第502章 小坑
第502章 小坑
“馬周智,范錚奇。”李世民難得地多說了幾句。“太子若有不決之事,不妨請教他二位。”
隨后,皇帝輕嘆,似乎是想起了馬周的病情。
馬周未必能撐到太子登基,范錚卻還年輕,方過而立啊!
李治表示聽懂了,立刻提出問題:“河源郡王、烏地也拔勒豆可汗慕容諾曷缽,遣侍郎乙弗摩訶入朝,請給兵甲,欲整軍與吐蕃再戰(zhàn)。”
“朝中正為此事為難,華容開國縣侯可有良策?”
給與不給,各有弊病。
若不給,吐谷渾恐無法對抗吐蕃;
若給,吐谷渾日后翻臉了,這便是資敵。
吐谷渾在步薩缽可汗慕容伏允時期,變臉那叫一個快,前腳拿了好處,后腳掠你邊州。
范錚笑看了程咬金一眼:“臣的歪門邪道,卻略傷盧國公清譽。”
程咬金拍得阜絹甲亂顫:“陛下最懂知節(jié),這一輩子,就沒過清譽。”
范錚表示,第一次聽人這么說自己。
“如此,殿下可回應,陛下深憫盧國公好食牛肉,欲取吐谷渾牛心堆一地為牧場賜與盧國公。”
程咬金大笑:“這個好,老程就好這一口!”
黃門侍郎許敬宗表示懷疑:“眾所周知,吐谷渾西海(青海湖)之北,牛心堆一地聯(lián)通祁連山與赤嶺,吐谷渾怎么肯將此重地交付?”
范錚不語,只是望著許敬宗笑。
奸佞兄,這話水平低了啊!
李治輕輕搖頭。
呵呵,十八學士,良莠不齊啊!
兵部侍郎韓瑗出班:“許侍郎卻錯了,范別駕之意,從未想過吐谷渾能交割牛心堆。”
許敬宗老臉臊紅。
完犢子,剛才只顧得為反對而反對,根本沒細想,竟是踏了范錚挖的小坑。
摔不死,卻能崴到腳。
此策真正的目的,不過是與吐谷渾互相刁難,從而打消吐谷渾癡心妄想。
吐谷渾自身的冶煉技藝,頗有獨到之處,唯有產(chǎn)量是個短板。
禮部侍郎出班:“稟陛下,文成公主府長史稟報,親事三十八人亡故,帳內(nèi)六十八人亡故,急需補充人手。”
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親事加帳內(nèi)共一千人,現(xiàn)在倒了一百零六人,且無人死于敵手,純粹是對吐蕃的環(huán)境不適應。
難怪以前范錚總說吐蕃易守難攻,就是不計代價打上去了,咋駐守?
李世民斜了一眼:“江夏郡王呢?不說說看法?”
李道宗微跛出班:“臣現(xiàn)居太常,不便妄言此事。”
李世民輕拍額頭。
果然是老了,忘了這位從弟腿在遼東受傷,屢屢醫(yī)治無效,故而轉(zhuǎn)為太常卿,圖個清閑。
“兵部,安排翊衛(wèi)補上。”
這一句,是貞觀天子親自吩咐。
涉及兵權(quán),現(xiàn)在的李治還不敢多嘴。
萬一阿耶疑心呢?
韓瑗應聲。
兵部司、職方司是他分管,自會安排人補位,只是這撫恤不可少。
范錚輕輕開口:“吐蕃大論瓊波·邦色,應該死了吧?”
一直云淡風輕的司徒長孫無忌勃然變色:“你如何知道?”
就連朝廷收到這條消息也不過一旬,還只有極少數(shù)人知道,其時范錚還在華州!
范錚笑道:“猜的啊。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這不是很正常么?”
“不排除心胸寬廣的帝王能許功臣善終,可悉補野·棄宗弄贊是嗎?扶持他一路走出困境的大論娘·芒布杰尚囊,被他率兵攻打而亡。”
“誰敢相信,據(jù)后藏之地、勢力更比娘氏龐大、有滅大羊同之功、極為倨傲的瓊波·邦色,會不被烹?”
合情合理呀!
松贊干布能殺尚囊,自然也能殺邦色,當然未必是兔死狗烹,只是這兩家的勢力太大,不打壓會成尾大不掉之勢。
身為臣子,太強大了也是一種原罪。
當你有阿瞞之勢時,說著滿口忠于朝廷的話,有人信不?
事實上,邦色跋扈是沒錯,可真沒有絲毫反意,甚至當松贊干布親率大軍至后藏時,吩咐兒子瓊波·昂日瓊?cè)×俗约侯^顱向贊普謝罪,以保全家族。
當然,這也有瓊波·邦色自認不是松贊干布敵手的緣故。
娘·芒布杰尚囊好歹還據(jù)城堡抵抗了一陣呢。
“故而,吐蕃現(xiàn)任大論應該是智者噶爾·東贊了吧?”
范錚繼續(xù)推論。
噶爾氏一門三杰,噶爾·東贊及其長子、次子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據(jù)臣所知,噶爾·東贊之次子噶爾·欽陵贊卓,應該在京師為宿衛(wèi)吧?”
質(zhì)子宿衛(wèi)就是個雙刃劍,有利有弊,弊端全部體現(xiàn)在噶爾·欽陵贊卓身上。
李治狐疑:“華容開國縣侯不是要對其不利吧?”
范錚垂眉:“其人聰惠異常,于兵事有獨到見解。為大唐計,或設法令其歸心,永留境內(nèi);或絕其觸摸大唐兵制、戰(zhàn)法渠道。”
當然,潛臺詞還有一句:實在不行,誅之!
不要說以朝廷名義,就是讓市井游俠兒出手,也能讓他飲恨長安城。
大唐,可不興將番邦人當耶耶供著。
真要交待,了不得從死牢里提出兩個判了秋決的人犯,刀光一閃、血光一濺、圍觀的庶民一喝彩,還會有人執(zhí)著于真相嗎?
這種事,當然不可能在太極殿公之于眾。
咳咳,大唐永遠是光明的,懂?
李世民笑而不語,這種手段,也證明范錚為是一個墨守成規(guī)之輩,輔佐新君應當有余了。
“涇陽縣與司農(nóng)寺涇陽屯監(jiān),又生了齟齠,此事范卿費心一二。”
李治輕言細語,將差事交給范錚。
這是陳年舊賬了,涇陽屯監(jiān)占了涇陽縣最好的一塊地,所獲盡歸司農(nóng)寺,涇陽縣連湯得沒得喝一口,矛盾難免。
這點破事,還真就范錚有顏面去調(diào)解。
一頭是舊部,一頭是現(xiàn)任僚屬,怎么也有人給三分顏面,就是長孫無忌親自下去都未必有范錚好使。
范錚舉笏:“臣明日即赴涇陽查看,嘗試斡旋,或有一二朝會不能及時趕回。”
尚輦奉御李楷嘟囔道:“區(qū)區(qū)調(diào)解,要那么長時間?”
李守因脫離范錚魔爪了,李楷也就沒有了顧忌,該說不該說的,盡可放肆說了。
范錚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楷:“要不,你去調(diào)解?”
李楷瞬間啞巴了。
莫說是他,就是他阿耶李客師也沒這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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