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劍指長口
第750章 劍指長口
高句麗,平壤。
莫離支府。
文武齊聚于此,共議軍政要務。
自從當年錢蓋蘇文宰了榮留王之后,高句麗議事便再也沒去過王宮,偌大的王宮成了寶藏王高藏的自留地,冷清得嚇人。
錢蓋蘇文的眼窩深陷,眉宇間透著疲憊。
若有選擇,他寧愿當個心思單純的五刀將,也不愿維系搖搖欲墜的高句麗。
高句麗淪落到今天這地步,按大唐的宣傳口徑,都是奸佞錢氏的錯。
其實,高句麗上下明白,大唐也明白,高句麗的局勢,自高元時期對抗隋煬帝就留下了巨大的隱患。
西與隋朝征戰消耗了諸多實力,南臨新羅、百濟的不時侵擾。
大唐念念不忘前隋舊恥,尋得時機便來報仇,遼東之戰不僅奪了近半高句麗國土,更年年攻伐,消耗高句麗國力。
南面的嚶嚶怪新羅,天天擺著柔弱可欺的姿勢,卻在行欺人之實。
錢蓋蘇文家世代執掌順奴部,飛揚跋扈一點也在情理之中,偏偏為榮留王所恨,欲布局誅殺他,弒君自也在所難免。
憑什么只能任人宰割才是忠臣?
大唐、新羅宣稱錢氏為逆賊,然而高句麗的軍民并不這么想,錢氏的威望依舊極高。
再說,錢蓋蘇文又不是自立為王,這不還扶了弟弟錢凈土的岳父高藏為王么?
面對大唐的強力打擊,錢蓋蘇文控制力弱一點的話,高句麗難免土崩瓦解了。
談了一遍今年的稅賦,再談如何引新羅與百濟互毆,然后談貴端水之敗應吸取的教訓。
對于貴端水撤下的殘兵敗將,錢蓋蘇文并未苛責,因為苛責無用,自李世民征遼東以來,哪年不敗?
偶爾取得一場小勝、得誅一二唐將,卻于事無補。
只能說,天意已不在高句麗一方。
高句麗只能憑借縱深,一點點消耗大唐的兵力,企圖熬過艱難歲月,而不是正面對抗。
畢竟,雙方實力差距有點大,多年征戰的窟窿也快補不上了。
盡人事,聽天命。
“溫沙門。”
錢蓋蘇文聲音低沉,明顯聽得出心情不佳。
大將溫沙門虬髯、虎目,眼中帶淚。
“溫沙彌的首級,好生安葬了吧。”錢蓋蘇文遞過一個木匣。
至于溫沙彌屠戮大唐漁民之事,錢蓋蘇文并不認為是什么錯事。
立場不同。
并不是溫沙彌不殺大唐漁民,大唐就能放過高句麗的,高元時代的積怨太深了。
“據水師幸存者稟報,唐朝起大船,如山岳般雄偉,以溫沙彌之事為憑,欲對我高句麗興攻伐之事。”
錢蓋蘇文沉聲道。
錢男生想了想:“據說此大船僅有一艘,想來人數怎么也不能過萬。若以此來攻平壤,怕不會是來護兒第二。”
平壤離海岸線不太遠,但怎么說也是都城,兵多將廣,湊十萬之眾還是輕而易舉的。
加上被來護兒攻了一次,怎么也得汲取點教訓不是?
錢蓋蘇文不出聲,錢凈土嘆息:“領軍的總管是大唐華容侯范錚,兇殘刁毒,他不會冒險以這點兵力來攻平壤。”
<div class="contentadv"> 以舟師所窺,浿水出海的長口,才是范錚最大的攻擊目標。
即便各個國度的情況稍有差異,有一點是相似的,江海交匯之處一般都比較富庶,長口城更存了不少的財富。
然長口守將僧信誠能不能抗拒大唐浿水軍,存疑。
因漂泊于海上時間過長,幸存軍士稟報的時機過晚,即便錢蓋蘇文能分兵順流而下,增援已經來不及了。
錢蓋蘇文眉宇現出一絲焦躁,倒不是為一城一地得失而惱,只因長子錢男生的韜略不足而躁。
更焦躁的是,次子錢男建、三子錢男產與長子隱隱不和,不知自己死后,他們會不會束甲相攻。
——
長口之地,首次見寶船之巨的守軍瞠目結舌。
守將僧信誠咆哮著讓軍士關閉城門,所有箭矢、滾石、擂木、炮石倉促運上城頭。
該死,從來都悠閑無比的長口,幾時面臨過兵馬來襲?
就是百濟幾次攻擊高句麗,也未曾打到過長口,故而長口的城墻高僅一丈,兵備也遠遠不足,兵力亦只有數千。
僧信誠雖為將,卻沒真正上過戰場,就是憑著余蔭為官。
來長口這遠離征戰的港口廝混,圖的不就是一個安全嗎?
可是,面對這山岳似的寶船,僧信誠只覺得雙股戰戰、口干舌燥,一顆心快跳出了嗓子眼。
巨艇當前,炮車、車弩、伏遠弩接二連三于城門前布陣時,僧信誠滿眼絕望。
浿水軍的炮車都在一里開外,炮石接二連三砸到長口的炮車,長口竭盡全力的拋出炮石卻離目標至少差了數十步!
仗還怎么打?
看著自己的親兵被一發七箭的車弩釘死在城樓上,僧信誠都快哭了。
讓他與強敵正面決戰,雖死亦無悔。
但只能無意義地挨打,僧信誠根本接受不了!
尖頭轤、轒轀車、飛云梯、板屋次第在長口城前展示,強勢的姿態盡顯無遺。
僧信誠卻忘了,浿水軍僅此一艘寶船而已,只要他豁出性命守城,未必堅持不到平壤來援。
僧信誠讓親兵打出一面白旗,浿水軍那本就不密集的炮石攻勢立刻停了。
“將軍,不能降啊!”副將淚流滿面地勸諫。
僧信誠同樣涕泗橫流地回應:“不是我僧信誠貪生怕死,實在是唐軍太強大,抵抗毫無意義,只會徒增傷亡。”
這話要從文官口中說出來,估計沒有違和感。
從武將口中說出么,嘖嘖,一股茶味呼之欲出。
這一唱一和,無非是為他們的投降戴以一塊遮羞布而已。
長口的兵力不足、兵備不夠,偏偏財富多得讓人眼紅,僅僅府庫就讓浿水軍吃個飽。
車載斗量的珍珠、人參、貂皮,讓見慣了財富的范錚都忍不住驚訝,然后笑對程名振:“副總管果有先見之明,僅長口斬獲,便不虛此行,果為將作大匠掙回了本錢。”
程名振大笑。
不同于范錚,他對高句麗的狀況本就了解,當初對閻立本之言也非無的放矢。
范錚倒是沒想到,唬上一唬就能讓僧信誠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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