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鬧采秀殿
一聽到秦暖卿說是被打暈抓到馬車里,三個人都大吃一驚,尤其是脂煙,最耐不住性子,忙問道:“快說說怎么回事!”
秦暖卿抹掉臉上的淚珠兒道:“早上我幫舅舅去采草藥,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那兩個侍衛向我打問事情,不承想他們竟將我打暈,等我醒來就已經到宮里了,你們呢?也是被強來的么?”
枚朵她們三個互相看了看道:“我們不是,都是各個縣衙選送來的。”
秦暖卿咬著嘴唇心想,她們竟都是自愿來的?遠離了家人來這?
離兒瞪著大大的圓眼睛道:“天子腳下沒有王法了么,明日你去找秦大人說明白,讓他送你回家去!”
枚朵瞅了她一眼道:“送回去?趙姐姐逃走了,才抓卿兒頂數來這的,哪就這么簡單就給送回去的道理?”離兒急的直跺腳,秦暖卿望了望長的嬌小玲瓏的離兒,沖她感激的笑笑。
枚朵挨著秦暖卿坐下,拉著她的手問道:“你有什么打算么?”
秦暖卿搖搖頭:“如果我逃走,家里人一定會遭殃,所以...我走不了了。”一想到舅舅也許正到處找自己,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脂煙道:“你家里人見你失蹤了該多么著急!”
秦暖卿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就舅舅一個親人,可能他會著急吧,別人恐怕不會。”
枚朵將握著她的手緊了緊道:“過段時間想法子給你舅舅捎個信去,叫他莫要掛念,既然我們入了宮,那就是緣分了,以后彼此互相照應才好。”
離兒插嘴道:“也不是沒有法子,聽說明天宮里的麼麼會給我們檢驗身體,查的可仔細了,要是卿姐姐能在這上面想個法子,說不準能出宮呢。”
離兒的這句話一下子點亮了秦暖卿的眼睛,她決定今晚上好好想想被淘汰下的法子,一想到能出宮和舅舅團聚,她激動的差點徹夜未眠。
第二日清晨,待選的秀女,百人一排,按年齡大小排好,浩浩蕩蕩的站在采秀殿的門口,接受太監的一審。太監挑的很仔細,將太高太矮太胖太瘦的秀女挑出,遣送回原籍。
秦暖卿昨晚上幾乎徹夜未睡將被單纏在身上密密麻麻裹的粽子似的,早上起床時差點套不上衫裙。結果不等到太監審到她,毒毒的大日頭已將她放倒了,于是乎她被太監背到陰涼處,被老麼麼脫去厚外套,當然也順利的脫去了被單,當老麼麼拿著長長的被單瞪著眼睛問秦暖卿為什么纏身上這個時,她只好結結巴巴的說自己家教甚嚴,出門不愿被外人看到自己的身形,于是就用被單裹著了...老麼麼一聽,頓時說好孩子,放心吧,這關你肯定就過了。
秦暖卿只好悶悶的和其他秀女穿上統一的衣衫再接受太監的二次精審:秀女統一著裝,按高矮幾十人在采秀殿門外站成一排,由太監拿著尺子,測量宮女的胳膊、腿、腰、腳的長短大小,不合格者就會被淘汰。
留下的人會接受幾位老宮女的篩選。這次篩選比較細致。秀女站在大屋里,排排站好,褪去衣衫,老宮人查其膚色是否光滑白皙,是否有體味,是否有胎記疤痕。查其口,牙齒是否齊整,聲音是否圓潤動聽。
秦暖卿當時就想往自己身上劃口子了,刀子握在手里握出了汗楞是下不了手,沒辦法,她只好提前偷偷往身上藏了一包臭藥。
當老宮女讓秦暖卿說話的時候,她故意粗著嗓子開口,還裝結巴,結果被一臉兇相的王麼麼冷不防的猛托了一下下巴,秦暖卿當即疼的就嗷嗷叫起來了,王麼麼昂著頭,對記錄的小太監說道:“記,秦暖卿,聲音悅耳,口齒清楚。”秦暖卿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等褪去衣衫查驗身體的時候,秦暖卿趁其他秀女脫衣服時,三下五除二扒光了自己的衣服,拿著臭藥在自己身上來來回回抹了不下幾十次,直到自己聞著都覺得臭的要嘔吐,這才停了手。
王麼麼走到秦暖卿面前,果不其然被熏的直打噴嚏,她捏著鼻子尖叫道:“什么味兒這么臭,一股死老鼠味兒。”秦暖卿忙做出悲戚狀道:“回王麼麼,我從小有體臭,恐怕沒有福氣伺候皇上了。”
王麼麼半信半疑的看著秦暖卿,若不是剛才她裝結巴,王麼麼現在早已信了她的話,正在猶豫要不要撂她的牌子,剛才幫秦暖卿解暑的老麼麼看見王麼麼要撂秦暖卿的牌子,忙跑過來說情道:“這孩子家教嚴,這么熱的天還裹的和粽子一樣,恐怕是出汗出多了,不如洗過了再說。”
秦暖卿忙擺擺手道:“不用洗,不用洗,我真的體味重。”
王麼麼一看這秦暖卿拒不去洗澡,就招呼來兩個身強力壯的宮女道:“帶她去洗澡。”
秦暖卿掙扎著死活不去,那兩個宮女可不懂得什么憐香惜玉,架起她的胳膊就帶到內間,把她扔進大木桶里。木桶里的水很燙,秦暖卿剛掉進去就‘燙死了!’喊個不停,拼命要爬出來,潑的地上到處都是水,兩個宮女站在木桶旁,按住她,也不管她叫的和殺豬似的,用澡豆和皂角將她上上下下洗了個干凈。
秦暖卿委屈的叫道:“皮都被洗掉了一層了啊!”兩個宮女照樣一聲不吭,將她從木桶里拽出來,拿絲帛抹干了身上的水,又架到了外間。
王麼麼聞了聞秦暖卿身上已無半點臭味,陰沉沉的說道:“小姑娘,別耍花樣,姑姑見過的比你鬧的厲害的多了去了,既然進了宮,就好生待著,免的多受皮肉之苦。”
遠遠的,她看到枚朵正一臉擔憂的望著她,她沖她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一轉頭,看見王麼麼正用一雙金魚眼死盯著她,嚇的她忙穿好衣服,規規矩矩一邊站好。
秦暖卿偷偷問過老麼麼,如果選入了宮,什么辦法才能出去,老麼麼一臉慈祥的望著高高圍墻上的天空,平靜的說道:“死了就可以。”望著老麼麼臉上深深的皺紋,秦暖卿覺得,這就是將來的自己——要老死在這宮中了。
看來想出宮的計劃是完全泡湯了,這下子只能待在這個鳥籠子里了,好吧,就安安生生老死宮中好了,反正在哪要生存,秦暖卿這樣安慰完自己,心里覺得暢快多了。她還不知道,接下來一個月的教習生活才是她悲劇宮內生活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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