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朕給你種你喜歡的牡丹
溫如棲認真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多說什么,離開鳴府前,溫如棲打量著站在一邊的清秀男子,哪怕是冬季,本就穿得嚴實,男子一身雪白斗篷恭敬地站著,卻依舊有種纖細之感,如同冰天雪地里的秀竹,冰寒不催。
溫如棲與花子宴交流不多,但是也知曉這是個外柔內(nèi)剛的男子,也不知道鳴榮作何把他當作柔弱的小雛菊,生怕別人欺負了他似的。
“鳴愛卿只是受了皮外傷,子晏也不用太擔心,這些日子愛卿的早朝就免了,子晏可好好照顧她。”說著賞賜了些金貴的創(chuàng)傷藥讓他好好收著。
花子晏誠惶誠恐地接過,茫然又心懷感激地目送陛下車駕離開,雪色茫茫,他隔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華麗低調(diào)的馬車駛?cè)腴L街盡頭,雪花落在鼻頭微涼,花子晏恍惚地站在街道一邊,雪色淹沒了所有的骯臟,站立良久,他露出釋然安心的微笑,轉(zhuǎn)身回了府邸。
馬車內(nèi),如棲靠在車廂內(nèi),任由自己的皇夫緊緊地拽著她的手,她闔眼還在想別的事情,指尖忽而觸碰到一抹軟與暖,她睜開眼,抽出了被那人親吻的手。
“陛下。”商云止靠過來,“陛下可是累了?”
他身上的梅香似乎還未散去。
溫如棲輕笑,指尖漫不經(jīng)心地勾了勾男子精致的下頜,“不累。”因為這個細小的動作,商云止半邊身子貼了過來,臉也自覺地湊過來,仿佛是為了方便她玩弄。
光色氤氳中的容顏罕見地溫潤,帶有攻擊性的眉眼點染了白梅的潤媚,送上來的美人兒又怎么會拒絕,溫如棲也不委屈自己,伸手直接將人抱住,兩個人上身重合在一起。
或許是怕壓著她了,商云止掙扎著要起來。
“別鬧,我抱會兒。”她用了“我”,商云止一怔,心臟狂跳不止,但是帝王似乎渾然不覺,他遲疑片刻,雙手扣住了如棲的肩。
“想養(yǎng)雪獅嗎?”溫如棲突然問。
“陛下……喜歡嗎?”陛下若是喜歡,他自然愿意養(yǎng),陛下不喜,他肯定不會。
溫如棲明白對方話中意,偏頭親了親他的臉頰,“只是覺得,你偶爾像雪獅。”
“臣……臣不是……”他小聲辯解。
“嗯,是只小獅子。”
商云止沉默下來也沒有反駁,聽話地窩在了如棲的懷里。
溫如棲輕笑,手指不安分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多久沒有回過老宅了?”
商云止身子一僵,所謂老宅,是指他們商家的祖宅,自從他有了軍功后就已經(jīng)搬出祖宅,當年常年在邊塞,別說回老宅,連自己府邸都沒有再回去過,而進宮之后,更沒有回去過了。
“朕記得,商府當年的萬畝梅林,也是驚動京都文人。”溫如棲手指捻起一縷墨發(fā)把玩,“你喜歡梅花,朕可準你回府住幾日。”
“臣不喜歡。”商云止撐起身子,直視女帝的眼,“陛下,臣,不喜歡。”
溫如棲也不覺得冒犯,捏了捏他的下巴,“當年年邁的商將軍親自為孫子手植了十五棵梅樹,就連宅子里的梅都是因為孫子喜歡才栽種的,長大了就不喜歡了?”
商云止有些發(fā)軟,明明陛下那么溫情的眼神,他卻依舊有點發(fā)冷,“陛下,臣不喜歡梅花。”
溫如棲沒說話。
“那不是為臣種的。”商云止笑了笑,“是為臣的弟弟所種。”
如果不是如棲提起,商云止幾乎都快要忘記所謂的祖宅。
可他不想回去,他進宮這么久,將老宅的舊事扔到了記憶深處,只是偶爾會冒出些片段,但那都足夠自控,回去就是明晃晃地提醒著自己曾經(jīng)的過往,他沒有釋然,就做不到無動于衷。
“云止一點都不喜歡。”他再次重申,有點固執(zhí)。
溫如棲認真去看他表情的時候,對方神色卻冷漠如冰,眼底無波,那分明不是在撒嬌。“不喜歡就不喜歡。”如棲說到,她沒追問原因。
這讓商云止松了一口氣,但心底又升騰起一陣失落和自嘲,他輕輕地抓住帝王的袖子,靠在她的肩頭。
“那你喜歡什么?”溫如棲問。
“喜歡陛下。”
溫如棲笑了笑,沒有再糾正他,“除了朕呢。”指尖的發(fā)絲柔滑,她愛不釋手地把玩,“喜歡什么花?”這么久,她似乎沒有見這個人有什么喜歡的花花草草。
“牡丹。”商云止平靜道,“開得富貴的牡丹。”那些清高文人排斥的妖艷花朵,富貴妖冶,與冷傲堅貞的梅花仿佛是天生對立面,可他就喜歡不受待見的牡丹。
溫如棲沒想到自己的皇夫,一介武夫,竟然還喜歡那般千嬌百媚的花,她意外片刻也只是笑,“好。”她摸了摸對方的腦袋,“朕給你種你喜歡的牡丹。”
商云止猛然抬頭,黝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如棲,他動了動嘴唇,“陛下……”
“嗯,你不是喜歡嗎?不用羨慕別人,朕給你栽。”溫如棲說不清內(nèi)心什么感覺,大約是那個人在說,那些花并不是為他而種時,身上的氣息變得凜冽,他說不喜歡梅花時,全身地防備,就突然有些心疼。
作為她的皇夫,這點小事何至于羨慕別人。她這個時候覺得商云止像是很軟的貓,她舍不得欺負,只想把人抱在懷里揉一揉。
商云止驀然掉轉(zhuǎn)目光,不敢再與她對視。
大約很早以前就知道沒人會在意他的想法,也沒人會問他的意見與喜好,他就像是一個被操控著的工具,等終于擺脫了控制,進入到宮中,也知道他愛的那個人,并不喜歡自己,他在意的也沒有人會在意,哪怕就是他長期以來想要堅持的東西,也就在不久前被他親自捏碎妥協(xié)。
他早就習慣了,本來以為……他真的不在乎了,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原來只要別人愿意給他一點點暖意,他就禁不住發(fā)軟,何況這個人還是一直高高在上的不肯青睞他的帝王,是他愛到骨子里逐漸卑微的那個人。
他甚至想哭。
好像是為那個很小很小的自己,圓了個夢。
“陛下。”他垂下頭埋在了如棲的肩頭,不肯再抬頭。
溫如棲抿了抿唇,捏住他的后頸,吻了吻他的唇。這個人除了過分強的占有欲外,其他的倒是很好。
商云止沒有追問什么,也沒有得寸進尺,安靜地靠在她身上。
馬車平穩(wěn),她的心思也逐漸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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