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黑白
他說的一本正經(jīng), 德拉龍一口氣半天沒上來，魯?shù)婪虮砬橐灿行┕帧?
乾城摸著自己下巴，“不管了, 反正是好事。”
雖說“拉攏魔王”論出來后, 被無數(shù)人抨擊, 但只要有過這個聲音，必然會引來更多人思考。
接下去路上，他們遇到過雪狼群, 在到達(dá)下一個人類集聚地前, 乾城還看到了冰川大陸特有的魔物, 斑海豹。
與前世國寶熊貓配色相似, 斑海豹通體白色，唯有兩只眼睛外圈烏黑, 在冰面上成群躺著, 就算乾城走近觀察，它們都懶得起身。
“沒人吃嗎？”一個物種，怎么能慵懶到這種地步。
乾城看著身前成片斑海豹，肉乎乎的, 兩只小手偶爾拍打肚子，不像擁有很強(qiáng)的戰(zhàn)斗力。
“沒人動它們也就算了, 一旦動了其中一頭, ”德拉龍解釋道：“它叫起來，剩下的這些都會來圍攻你�！�
乾城若有所思。
德拉龍警惕道：“這里可有幾萬頭，就算咬不死敵人, 壓也能壓死了�！�
“嘶~”乾城蠢蠢欲動, “那, 它們的肉緊實(shí)嗎？”
“勸您放棄�！钡吕堏s忙制止他危險念頭, “它們的血有毒，皮還臭�！�
“好吧。”乾城語氣遺憾。
等到下一個集聚地，乾城參加了當(dāng)?shù)嘏e辦的滑冰比賽，憑借不要命，成功在孩童組獲得第七名，獎品是罐馴鹿奶。
魯?shù)婪蚩此崎e模樣，尋著空問，“您就不緊張嗎？”
眼看著，距離龍之谷越來越近。
“不啊�！鼻钦诳串�(dāng)?shù)厝瞬遏~，他們揮舞半人高大錘，一下下鑿穿冰面，“你看，這里的人類多么頑強(qiáng)。”
就冰川大陸這環(huán)境，很多地方可以說是鳥不拉屎。這些人，他們不但在此存活下來，還世世代代繁衍生息。
“我們要向他們學(xué)習(xí)。”乾城語氣神圣。
魯?shù)婪蜓劢浅榱讼�，自覺沒趣。
看他走開，乾城無聲扯起嘴角。
經(jīng)過十多個晝夜，德拉龍帶著他們，終于到達(dá)龍之谷大門。
“這是門？”魯?shù)婪蜓鲱^。
乾城贊嘆道：“這是珠穆朗瑪峰吧！”
這山的高度，完全插|入云霄。
“該不會”魯?shù)婪螂p腳打顫，“咱們還要爬上去吧？”
趕路這些天，他們也曾翻越過幾座雪山，每一次都險之又險。
德拉龍沒有說話，直接變回龍身。
紅龍匍匐到地，往前伸出鱗甲巨足。
乾城在他示意下，爬上德拉龍身體，坐到背部。
魯?shù)婪虿皇艽�，只能自己抱緊龍腳。
德拉龍薄膜狀翅膀張開，導(dǎo)彈似，貼著山壁往上飛。
呼嘯寒風(fēng)中，乾城閉上眼，等到德拉龍穩(wěn)定身體，魯?shù)婪蛳劝l(fā)出驚呼。
一山兩世界，越過山頂，對面不再是白茫茫一片。
傳說中的龍之谷綠意盎然，百米高樹木郁郁蔥蔥，視線遠(yuǎn)處，珠簾般瀑布仿佛從天垂下。無數(shù)龍族在空中盤旋飛翔。
乾城受到?jīng)_擊，覺得眼前畫面，頗像前世看到過的一部電影。
“侏羅紀(jì)公園呀�！�
“什么？”紅龍張口。
乾城搖了搖頭，“下去嗎？”
“當(dāng)然�！钡吕埢卮鸬耐瑫r，猛地向下俯沖。
紅龍飛入龍之谷，他的出現(xiàn)并未引來太多關(guān)注。
德拉龍盡量避開其他龍族，乾城好奇道：“你一早就打過招呼了？”
剛才有遇著其他龍，他們的反應(yīng)很淡定。
“嗯�！钡吕堅邶堉戎写┧螅芸鞄е麄兊竭_(dá)某處湖泊邊。
乾城還沒從他身上下去，先看到前方草地上躺著的七八條巨龍。
從長相上看，這幾條龍腹部鮮紅，應(yīng)該就是德拉龍口中的長輩。
“下去吧�！本S持龍身，德拉龍抖動翅膀。
乾城動作利索，腳踩青草，沒有貿(mào)然接近。
“吼，吼~”紅龍們將腦袋放到地上，雙眼緊閉。
魯?shù)婪蚓璺浅＃⌒亩阍谇巧砗螅霸谒X？”
龍鼻息重，打起呼來像放鞭炮。
“德拉龍”突然，最外圍一條巨龍睜開眼睛，打招呼道：“你回來了。”
德拉龍往前走去，“是的，米德爾頓，我回來了。”
場面有些怪，大約是因為習(xí)慣了德拉龍日常以人形活動。
乾城站在原地。
巨龍身形看著比德拉龍還大些，抬起頭后，倆鼻孔中像有火光。
“這，”魯?shù)婪虻吐暎罢嫫涟�！�?
龍族強(qiáng)悍，軀干線條充滿力量。
德拉龍上前后，右邊那條龍也醒來，對方睜開眼，金色眼瞳像燈籠。
乾城被兩頭龍同時打量，不自覺，雙手抱胸。怎么說呢，來時想了很多，到了這里一看，乾城覺得違和。
他以為，初次見面會在某座雄偉殿堂，這些龍族一定表現(xiàn)的高高在上。
氣氛也許會很緊張，和人魚一樣，龍族或許在算計什么。
他們也許會故弄玄虛，總之，現(xiàn)場畫面一定非常高大上。
其他龍會是什么樣子的呢？乾城設(shè)想過他們的表情和言語，萬萬沒料到交鋒會是這模樣。
這兩頭醒來的龍沒有說什么，盯著乾城看了會，自顧自爬起來抖動身體。
后面幾頭龍還在睡覺，有兩頭，甚至將腦袋擱在彼此身上。
“跟我來”德拉龍甩頭。
乾城表情自然，邁步跟上。
先醒來的那兩頭龍蹲坐在地，乾城從他們中間路過。
德拉龍的腳步聲，讓其他幾頭紅龍也睜開眼睛，被他們的金色眼瞳鎖定，乾城聳了聳肩。
“蓋伊，”德拉龍停在最后一條龍身旁，“我將朋友帶來了。”
乾城仰頭，隨著對方坐起，頭頂陽光被遮擋。
巨龍身影覆蓋在他身上，金色眼瞳忽然湊近。
龍腦袋探過來，似是想將乾城吞進(jìn)肚子里。
魯?shù)婪蛳乱庾R后退，乾城站在他身前，表情沒有太大變化。
“魔王。”渾厚聲響起，這頭體型最大的紅龍并沒有張開嘴。
乾城歪頭。
德拉龍介紹道：“蓋伊是我族龍主�！�
就像人魚分支中的首領(lǐng)，德拉龍進(jìn)谷前講解過。
和人類國度中眾多部門官員不同，一群龍中，只會有一頭領(lǐng)頭龍。
“你好？”乾城禮貌問好。
其他幾條龍也走過來，圍成圈坐下。
“你還真敢來啊�！鄙砗髠鱽盹L(fēng)聲，是最先醒來的那頭龍在說話。
乾城覺得自己腦回路有問題，和魯?shù)婪虻慕鋫渚o張不同，看著這些龍的走動和坐姿，他居然想笑。
怎么說呢龍族形象垮塌了，這些所謂的長輩，無論動作還是姿勢都有些像小狗，放大版那種。
“德拉龍是我的朋友�！鼻请p腳離地，懸浮到半空。
他言下之意，有朋友在，我自然敢來。
龍族們緊盯著他。
乾城平視道：“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仰頭說話。”
“聽德拉龍說，你一直在照顧他�！�
乾城“呃”了聲，老實(shí)道：“他有說，自己是怎么留在我身邊的嗎？”
照顧是真的，欺壓也是真的。
“我說了。”搶在乾城之前，德拉龍低聲。
乾城笑著點(diǎn)頭。
“魔王。”顯然，龍主并不關(guān)心這些細(xì)節(jié)，開口詢問道：“你與地下城，達(dá)成合作了吧？”
德拉龍既然說了自己歷練路上發(fā)生的，自然會提到小隊成員。
乾城并不意外，“說不上是和地下城，準(zhǔn)確的說”停頓了下，他謹(jǐn)慎道：“是和他們其中一位王子�！�
“你為何要救人類？”
“可以先說說你們的目的嗎？”乾城平靜道：“為什么要見我？”
“因為德拉龍說了你很多好話�！�
“所以呢？”
“我們想看看，他是否被蒙蔽�！�
乾城“哦�！绷寺�，“你問我，為什么要救人？”
“沒錯。”
“老實(shí)說，很多時候，我沒什么真實(shí)感�！彼捳f的含糊。
龍主沒有打斷。
乾城抿唇，語氣吊兒郎當(dāng)，“你們不覺得，人類很可愛嗎？”
“可愛？”旁邊一頭紅龍出聲，轟隆隆道：“人類？”
“是啊�！鼻请p手比劃了下，“小小的，就很好玩�！�
“不是很好吃？”
乾城皺眉。
“海伯丁之后，德拉龍一直在找你。”龍主動了下。
乾城平靜道：“我要多謝他，將我從人魚手上救出來。”
“人魚？”
“是啊，人魚，他們想將我喂給一只魔龜�！�
“魔龜？”右側(cè)，另一頭紅龍語氣詫異。
乾城漫不經(jīng)心道：“我也很意外，人魚居然養(yǎng)出了只準(zhǔn)魔王。”
“準(zhǔn)魔王？”德拉龍瞪大眼睛，“你怎么沒跟我說起過？”
當(dāng)日救下乾城，他并未看到什么魔龜。
“被我殺死了�！闭f到這，乾城攤手道：“人魚們這會應(yīng)該在哭吧。”
“你想滅世嗎？”龍主異常直接。
乾城搖頭，簡單道：“沒空�！�
“在你到達(dá)龍之谷的前兩天，大川有件大事發(fā)生�！�
乾城蹙眉，心中莫名不安，“跟我有關(guān)嗎？”
“巨人國王死了�！�
“”乾城表情疑惑，巨人國在南大陸，他還未踏足過。
只是，從龍主語氣，他判斷跟自己有牽連。
沒有賣弄關(guān)子，龍主直接道：“第五魔王殺的�！�
“哈？”乾城真震驚了，“蘭斯洛特？”
“說是，奉你的命令。”
“”維持一早上的淡定灰飛煙滅，乾城兩眼發(fā)直，“誰？”
“你�！钡吕埳砼�，體型小些的紅龍清晰重復(fù)。
乾城愣住了。
“與你有關(guān)嗎？”龍主詢問。
乾城深吸口氣，心中滿屏日了狗，“我說沒有你信嗎？”
“信。”龍主從頭到尾沒張開過嘴，聲音卻清楚傳出。
乾城表情復(fù)雜，右手緊握成拳，“謝謝啊�！�
該死的蘭斯洛特，自己受傷垂死掙扎，他在外面死命給自己扣鍋。
“那什么”乾城猶豫道：“我想問問，巨人們現(xiàn)在情緒如何？”
“不太穩(wěn)定�！�
乾城吞咽唾沫，想不明白蘭斯洛特一條魚，怎么跟巨人杠上的。
“人魚族可有告知你，他們?yōu)楹喂暨_(dá)連美？”
乾城思考了下，“他們讓我照了人魚幻境。”
“您看到什么了？”
“嗯”乾城老實(shí)交代道：“圣米爾山，還有，燃燒的教皇宮�！�
現(xiàn)場瞬間安靜，圍繞著的紅龍們將呼吸都放輕。
乾城搖頭，多余解釋道：“我想，跟我的關(guān)系不大。”
“你，將來可會與我族為敵？”沉默許久后，龍主再次開口。
乾城沒有回答。
看似平和的對話，每一句，雙方都摻雜了目的。
德拉龍的這群長輩，一直在試探。
乾城也一樣，從他口中透露出的每個消息都有用意。
“所以，人魚沒有告訴你，他們?yōu)楹我u擊達(dá)連美？”紅龍中，還有不肯放棄這個問題的。
乾城坦誠道：“他們說了，但是我想，最好還是替他們保密�！�
人魚之心，帝國皇室，牽扯太多。
就算有德拉龍這道橋梁在，自己能和火龍一族保持友好關(guān)系，但他們與人魚之間是否有什么齷齪，乾城不敢肯定。
“我以為，”龍主挪動前腿，“你與人魚已結(jié)下死仇。”
“他們應(yīng)該是這么想的，”乾城聳肩道：“雖然我不喜歡他們，但有的消息，說出來就會打破平衡�！�
“你有什么想問的嗎？”龍主沒有強(qiáng)求，他開口，有要結(jié)束談話的意思。
乾城想了下，“第二魔王，你們知道他為何出現(xiàn)在達(dá)連美都城嗎？”
在自己搬山救人的同時，屠殺魔紋師，是否是巧合？
“他是怎么從領(lǐng)地出來的？”
“你覺得，事情不單純？”
“海怒之哨，”乾城想起那法寶的詭異氣息，“是人魚族自己的嗎？”
第三次使用，是否有勢力從中做了什么？
“您很聰明。”龍主意味深長。
乾城皺眉，“你們知道什么？”
“許多。”
“比如說？”
“光明教�！饼堉饔穆�。
乾城愣了下，“光明教？”
巨龍不再開口。
乾城傻住了，當(dāng)著他的面，這幾頭紅龍又趴下了。
“德拉龍，帶上你的朋友，去休息吧。”
“不是！”乾城急了，“聊好好的呢？”
“您需要自己去思考�！饼堉鬓D(zhuǎn)過身，背對著，重新閉上眼睛。
乾城雙腳落地，“別呀，光明教？什么意思？”
“這世上，黑白已經(jīng)不清了�！�
德拉龍變回人形，拉上乾城就往外走。
乾城不肯動，“提光明教什么意思？”
乾城被德拉龍拽著走，身后，巨龍嘆息般重復(fù)。
“這世上，黑白已不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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