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殺了他
火焰峽：
紅色泥土之上, 時不時冒出半人高黑色火焰，形態(tài)各異的魔人們視若無睹，他們有的肩上扛著食物, 還有的三三兩兩合作將巨大建筑塊推上山。
峽谷口，白色尸骨壘成的大門外，一男一女兩位巨人身戴枷鎖，面朝外看守。
沿著峽谷中心唯一一條大路往里探看, 只見斜坡上到處都是向內(nèi)挖的孔洞，魔人們秩序井然，他們從這些孔洞進(jìn)出，穿行于龐大的地下王朝。
峽谷中心空地上，懸空的顯示屏快速閃爍過文字, 一些進(jìn)出魔國的臣民在任務(wù)墻下短暫停留。
頭頂烈日在照進(jìn)峽谷后變得昏暗, 朦朧中, 隱隱帶著血色。
位于中心大陸的魔國大本營, 峽谷一如往常“寧靜”, 突然，坐在棧道上休息的兩位魔人扭過頭，其中一位瞇起眼睛。
“那是蟲庸吧？”藍(lán)發(fā)魔人左手撐著臉，下巴抬向空地。
他對面坐著的魔人居高臨下打量會, 哼哼道：“是他。”
“這是又完成任務(wù)了。”藍(lán)發(fā)魔人語氣輕飄。
峽谷內(nèi)側(cè)的山壁上，棧道猶如蜘蛛網(wǎng)遍布縱橫, 這兩位魔人坐在休息區(qū)域, 他們說話的功夫，年輕的人類女孩雙膝跪地, 為他們送上咖啡。
像是對此一幕習(xí)以為常, 藍(lán)發(fā)魔人視線收回, 看也不看低頭服侍的少女，從托盤上拿起杯子。
“真搞不懂！”他對面坐著的魔人身形瘦弱，唯有兩只耳朵撲閃著，透露非人身份，“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居然讓這些土著爬到我們頭上。”
“就是！”藍(lán)發(fā)魔人語氣同樣不滿，“他們算什么東西，敢凌駕在我們之上。”
谷內(nèi)景象忙碌，被他們議論的魔人正抬起手腕與發(fā)布墻上的任務(wù)信息對照，終于，像是察覺到什么，對方抬起頭。
藍(lán)發(fā)魔人側(cè)身坐著，也不管對方視線，不屑挑眉。
“隊長”空地上，一同行動的小隊成員同樣注意到，低聲請示。
蟲庸收回目光，無視上方輕蔑打量。
“太過分了！”小隊有十位成員一起行動，回谷后，一半去上交任務(wù)物品，留下的，跟著自家隊長前往任務(wù)墻尋找任務(wù)，查詢信息。
來自上方的蔑視目光，很容易激起魔族血性。
“哎？”大耳朵魔人聳肩，視線一路跟著那幾個魔人遠(yuǎn)去，有些遺憾，“走了嘿。”
空地上的這支小隊匆匆回谷，稍作停頓又帶隊出發(fā)。
“他們什么都不做，”小隊中，拖著長尾的魔人不敢回頭，他知道，棧道上的兩位魔象還看著這個方向，“就憑跟王來自一個地方，如此趾高氣揚！”
“總有將他們踩在腳下的一天！”蟲庸身旁，另一位小隊成員低聲發(fā)誓。
目視著他們背影，棧道上，藍(lán)發(fā)魔人忽然“嘶~”了聲，他本側(cè)身坐著，因為突然轉(zhuǎn)身，剛要幫他倒上熱水的女孩來不及收回動作，銀壺中的開水直接澆到手背上。
“找死啊！”不等站起，他一腳將少女踹飛。
“啊！”女孩猝不及防，在地滾了兩圈，背撞山壁才停下。
“你眼睛長頭頂了？”藍(lán)發(fā)魔人氣未消，追上前去又是一腳。
少女悶哼聲，連續(xù)的大力踹上身體，她本能想要護(hù)住腦袋。
“我問你是不是想死了？”藍(lán)發(fā)魔人血眸瞪大，一腳接著一腳，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如此突發(fā)景象，讓在棧道上休息的其他魔人看過來，藍(lán)發(fā)魔人不依不饒，像在發(fā)泄什么，腳踹夠了，看女孩昏死過去，他上手抓過對方頭發(fā)，將女孩從地上拖起。
“好了。”大耳朵魔人先掃視過周圍，對上他目光，看到他肩上屬于“象”級別的標(biāo)志，其他魔人紛紛低下頭。
“別打了。”面對同伴暴行，大耳朵魔人漫不經(jīng)心勸：“這可是人類啊，經(jīng)不起你這么打的，別給打”
“憑什么！”分明不沖女孩，藍(lán)發(fā)魔人怒氣洶洶，走至棧道邊沿，咬牙切齒道：“這些該死的本土土著！”
大耳朵魔人嘴上攔，手上卻沒任何動作。
藍(lán)發(fā)魔人換了只手，托起女孩腰肢，像扔破爛袋子般，往下一甩，“去死吧垃圾！”
“啊！不”旁邊站著的人類女孩發(fā)出尖叫聲，在周圍魔人或起哄或沉默中，昏死過去的女孩被從棧道直接丟下去。
“哎！”直到這時候，大耳朵魔人才嘆了口氣，他饒有興趣扒著欄桿往下瞥，就見峽谷空地上，一朵血花綻放開來，對此一幕，來往魔人們見怪不怪。
“你呀，脾氣這么暴躁，小心回頭被鄭哥罵。”
他們所在的這截棧道距離地面有二十多米高，將少女丟下去后，藍(lán)發(fā)魔人呼吸逐漸正常。
“罵就罵吧。”他壓根無所謂，“不就比我們早過來了幾天，威風(fēng)什么。”
“走吧，”大耳朵魔人伸懶腰，“做任務(wù)去？”
“走。”推開礙事的桌子，藍(lán)發(fā)魔人先拍了拍肩上徽章。和其他魔國成員不同，他們除了手環(huán)外，肩上佩戴有精致標(biāo)志。
這是屬于魔王氏族的身份象征，哪怕是同一個級別的魔人，面對魔王嫡系，不自覺要矮上兩節(jié)。
他們離開后，其他魔人紛紛坐回位置，愜意聊天中，就像什么也沒發(fā)生。
峽谷空地上，女孩尸體被拖走，另一邊，刺耳哨聲傳出。
又一波各族囚徒送到，在魔人看守下，他們被分為不同隊伍，數(shù)量最多的人類先一步進(jìn)入洞穴。
火焰峽除了外在那些建筑，大半活動空間在地底深處，猶如螞蟻巢穴，進(jìn)洞后很難見到陽光。
人類囚徒隊伍再一次被分割，行進(jìn)過程中，壯年男女被帶走，剩下的孩子們緊緊跟隨，他們近乎是麻木的，從村莊被抓走后，一路上已經(jīng)死了太多人。
如今，好像終于到達(dá)終點。
洞穴四通八達(dá)，所有拐角都放置了半人高火焰，在搖晃光線下，精心挑選的這隊人類終于停下腳步。
魔人們發(fā)出指令，所有人類匍匐到地，他們不敢抬頭，只敢死死盯著身下磚塊。和狹窄道路不同，他們被帶到的這處場所很是寬闊，剛進(jìn)入房間的那一撇間，好似看到插著的魔國旗幟。
隊伍中年歲大一些的孩童，雖不敢抬頭，但因為周圍發(fā)出的怪異響聲，視線小心上抬。
與其說是房間，這里更像大廳，平整地面倒映上方雕刻，黑漆漆影子投射在所有人身體上。
大廳四角站滿魔人精銳，在最大一面魔國旗幟下，白玉階梯盤旋向上，正中黑色王椅上，青年慵懶抬眼。
“王，”看守小隊長恭敬行禮，“養(yǎng)料都已經(jīng)送到了。”
“嗯~”拉長音，青年并未從椅子上起身。
魔將依舊低著頭，“這批貨夠純，都是六至十六歲的。”
“是嗎。”青年依舊慵懶，側(cè)身盯著虛無處。
大廳光線微妙變化，王座旁，不知何時飛來只白色小鳥。
青年伸出手，小鳥慢慢靠近，眼見要停留于指尖，鳥兒突然消散，在散落的白點間，一只胳膊伸了出來。
“魂靈越是純粹，凝聚出的召喚者天賦越高。”光鳥幻化出的男人從頭到尾罩著白袍，嗓音冷淡。
他伸出右手橫在胸前，沖王位方向輕行禮。
青年打起哈欠，“還沒有魔王八的消息？”
白袍男人邁步向前，直到手掌觸碰到王位，如若無骨，他右手支撐在青年頭頂，“去了大陸橋。”
“準(zhǔn)確行蹤呢？”
“您對他，興趣過大了。”
“呵。”青年不以為然，抬手打了個響指。
“嘭！”一聲，洞穴上空強光散發(fā)，匍匐的囚徒們小心翼翼抬頭。
直到此刻，大廳環(huán)境徹底清晰，就見中心位置留有深淵般的黑洞，一陣陣熱氣正從洞口散出。
“開始吧。”王座之上，青年懶懶散散。
被鞭子抽打著靠近黑洞，最前頭的人類終于看清下方景象。
一巨大磨盤在齒輪推動下不停旋轉(zhuǎn)和研磨豆子不同，像是地獄場景，磨盤上跑著的全是人類。
石輪發(fā)出嗡嗡聲響，其碾壓過的位置，血水混著肉沫流向設(shè)計好的小孔，這些孔洞下方還連接著透明管子，散發(fā)強烈腥味的液體最終匯合至上方。
之前用了遮掩裝備，直到機器重新啟動，半空中吊著的透明容器顯露真容。
“還不夠。”白袍男人邁步走下階梯。
哭喊求救聲傳出，然而在魔人們驅(qū)趕下，這隊才運送到的人類囚徒只能一個接一個跳下深坑。
石輪開始追逐，磨盤上，人群互相推搡著，隨著慘叫聲，逐漸的，還能往前奔跑的人類越來越少。
先是這兩百多人，等到磨盤再無動靜，大廳外，又有一隊囚徒送到。
這里仿佛是巨大的屠宰場，唯一變化的只有半空中的容器，里頭的液體慢慢升高些位置。
像是蝴蝶的繭，又像孵化中的雞蛋，容器內(nèi)，隨著血水滿至半人高，一顆跳動的心臟憑空出現(xiàn)。
它就漂浮在容器內(nèi)，隨著磨盤繼續(xù)轉(zhuǎn)動，隨著越來越多“養(yǎng)料”匯入，心臟周圍長出血管，緩慢的，其他器官也逐漸完善。
白袍男人就站在深淵口，低頭望向石盤。
有一個上輪被扔下的人類男孩，如今還堅強存活著，在石輪一圈圈的追逐中，拼盡全力跑在前方。
只可惜這一切注定是徒勞，因為磨盤不會停下，隨著一輪輪精心挑選過的囚徒被推下去，男孩最終沒了力氣，他摔倒在石盤上，雙腳先被碾壓而過。
直到男孩腦袋也被碾平，白袍男人面無表情的臉終于出現(xiàn)些許變化。
“我不明白你在欣賞什么。”語氣冷淡，青年不知何時從王位上離開，一同站在深淵位置凝望下方。
“眾生像，”白袍男人低著頭，只有下巴露在外，享受道：“無論怎么奔跑掙扎，最終還是會被吞噬。”
“不要讓我覺得無聊，”因為青年出現(xiàn)在地面，周圍魔人全部跪下，“你答應(yīng)過我，那幾只燈泡不會妨礙到我。”
“是的，他們不會妨礙您。”
“事實是，”青年雙手抱胸，在他們對面，又有一隊人類被驅(qū)趕著跳下洞口，“圣騎士到了南大陸，他們還喚醒了巨人戰(zhàn)神。”
若非戰(zhàn)神蘇醒抵抗，利坦早就滅國了。
“只要有一個巨人還在正常生活，我都會不高興的。”像是威脅，青年瞇起眼睛。
“巨人王國再也出不了第二位戰(zhàn)神了，”白袍男人開口，意味深長道：“至于光明教，很快他們就會分崩離析。”
“是嗎。”青年語調(diào)漫不經(jīng)心。
白袍男人進(jìn)一步安撫道：“您的游戲不會被打擾，倒是第五魔王的存在。”
“怎么？”
“能與人魚一族糾纏數(shù)百年，還在海中稱王稱霸，作為傀儡，過于危險。”
“你的建議呢？”
“盡快吞噬。”
“沒有他，我要如何掌控海疆？”青年凝視白袍男人的目光變得不耐煩，“與其操心那條魚，不如幫我想想，要怎么弄到更多矮人。”
“如今，各方都將注意力放在南大陸，是時候讓地下城也熱鬧起來了。”
“你有想法？”
“當(dāng)然，我有一個有趣的主”白袍男人目光晦暗，唇啟，卻被突來的聲音打斷。
懸在半空中的容器突然震顫，其中裝滿的血水似沸騰般翻滾，隨著一批又一批人類獻(xiàn)祭，凝聚出的人體輪廓越發(fā)分明。
“來了。”青年仰起頭。
只見血水慢慢平息，一赤身裸|體的長發(fā)魔人在容器內(nèi)睜開眼睛。
魔人睜開眼睛后，容器內(nèi)的所有液體都被他吸收干凈，透明箱體從半空中放下，像是花瓣綻放，隨著白袍男人走上前，容器自動分解。
因為剛剛誕生，魔人雙腳用不上力氣，箱體散落后，直接癱軟在地。
“這是”艱難發(fā)出聲音，魔人迷茫抬眼，“哪里？”
“歡迎你。”青年露出笑容，在白袍男人之后上前。
“這是”魔人一手撐著地面，指尖黏糊糊的包裹著層透明血衣，像是剛出生的小鹿，他眼神迷惘，“你們是誰？”
青年沒有回答，瞇起眼睛，像看穿對方外在肉|體。
地上魔人掙扎了下，隨著誕生時間增加，終于有力氣抬手。將臉頰旁的濕漉頭發(fā)往后理，眼前所見是昏暗世界，光亮來得猝不及防，迷糊之后，暴順利看到覆在自己身上的兩道陰影。
陰影的主人就停留在自己身前，伴隨而來的是夾帶笑意的聲音。
“歡迎你。”
“這是”甩了甩頭，暴順利手指忽而收了下，“哪里？為什么？”自己好像身處某處洞穴，壁頂燈光讓他看不清陰影主人的面龐。
“這里是異世界”青年蹲下身去，友好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才張口，暴順利動了動鼻子，自己好像嗅到股甜美香味，身體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饑餓，“暴，暴順利。”
“哈？”肩膀向后，青年笑起來，“我叫路天。”
白凈手掌伸出，暴順利下意識盯緊。
“再次歡迎你，來到這有趣的游戲世界。”
剛被召喚過來的男人懵懂伸手，路天一把抓過他手掌，漫不經(jīng)心道：“我喜歡你的名字。”
“你是誰？”
“你的主人。”
“什么？我”猛地被往前拉，暴順利試圖甩開手。
路天將男人拽起后，不給對方反應(yīng)時間，將一把鋒利短匕遞過去。
“這是什么”腦子仍就有些混沌，暴順利下意識后退。
一年輕人類被魔人兵卒押送上來，狠狠一腳，直接踹翻在地。
“殺了他。”路天優(yōu)雅抱胸，好整以暇下令。
“什么？”暴順利不明白，自己只是在公交上打個盹，怎么睜眼就到了這種地方。
眼前還出現(xiàn)這種怪人，長得太奇怪了，眼睛居然是紅色的，還有！對方身側(cè)站著的白袍男人，剛才一瞥間窺探到的皮膚，白的不正常。
“殺了他。”路天輕聲重復(fù)。
暴順利繼續(xù)往后退，搖著腦袋試圖清醒，“我這是哪里？為什么，不不不”
匕首掉地發(fā)出清脆聲響，暴順利捂住自己腦袋，驚恐道：“這是哪里？我還在昌城嗎？”
路天蹙眉，手指輕勾。
下一秒，暴順利如同見鬼般，眼睛瞬間瞪大了，只見掉落在地的匕首憑空飛起，再一次懸停在他身前。
那怪人繼續(xù)對自己下令，重復(fù)道：“我讓你殺了他。”
路天蠱惑般，“你不餓嗎？不想吃人嗎？”
“我為什么要吃”暴順利眼神突然呆滯，他再一次嗅到那股甜美香味，眼睛不自覺鎖定地上人類。
“餓”從眼眶周圍開始，他的眼睛慢慢變紅，重復(fù)著，步伐僵硬上前，“餓，我餓，好餓。”
腦中一直有道聲音，不斷引誘著他。
“殺”魔人搖擺走動，像是喝醉般，歪斜站定，“殺了他。”
跟隨心中那道聲音，暴順利抓緊匕首。
地上人類拼命掙扎，然而口中堵著的異物讓他發(fā)不出聲音，驚恐看著魔人靠近自己，閃爍銀光的利器被高高舉起。
在絕望中蹬腿，匕首向下?lián)]去。
只一刀，地上男人雙腳抽搐，像魚被切開肚子，撲騰著，很快沒了聲息。
然而攻擊他的魔人根本沒有察覺到，匕首帶血，被從人類胸膛中拔出。
隨著痛快嘶吼，魔人再次揮起手。
路天嘴角輕勾，抬手?jǐn)[了擺。
召喚暫告一段落，不知何時，白袍男人身影消失，一只白色小鳥原地盤旋兩圈，從洞穴某處直接穿過。
“等他進(jìn)食完了”語氣百無聊賴，路天對墻角站著的魔士下令道：“收拾干凈了，帶來見我。”
“是。”魔士恭敬應(yīng)聲，和周圍魔族一起再次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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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之最后一眼，便見黃沙壓頂蓋來，他與另一邊站著的阿道弗斯趕忙護(hù)住身旁下屬，龐大沖擊力讓所有人眼前一黑。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他恢復(fù)點清明，先咳了聲，從口中吐出砂礫。
自己還在沙底下壓著，先前的那波黃沙像是海浪，將一眾光明騎士，包括他跟阿道弗斯一起沖散。
手下沒有任何支撐點，感受著從周圍傳來的細(xì)碎呻|吟聲，陶之身體努力往上挺。
終于一番努力后，他的腦袋先探出來。
“咳咳，咳！”嘴里的沙子是吐了，牙縫間還塞著不少，陶之用力搖頭，一手捂著自己眼睛，適應(yīng)光線變化。
先前“熱鬧”萬分的沙漠，這會倒是徹底安靜了。
“咳！”用力往下挖沙子，他掙扎著將自己兩條腿也抽出來。和他一樣，周圍細(xì)沙涌動，陸陸續(xù)續(xù)，又有幾顆腦袋探出。
“哎。”將頭發(fā)間的沙子拍下，陶之頹喪抬頭。
“死亡蠕蟲呢？”心有余悸的聲音從旁傳來，死里逃生的光明牧師喃喃自語道：“滑蛇和血蟻群也不見了”
不只是攻擊他們的魔物，最后一擊結(jié)束后，就連那些魔人的身影也不翼而飛。
“黑云”更多幸存者從沙土下掙扎出來，“消散了？”
“第六魔王呢？”
“那是什么？”突然，光明牧師的聲音變得異常緊張。
就見不遠(yuǎn)處，光線莫名扭曲，一人影憑空走出。
“要我拉你起來嗎？”乾城笑意盈盈，無視眾人打量，像偶遇般，溫柔伸手。
“”陶之緊盯著他，皺眉沉默。
乾城維持動作不變，關(guān)心道：“沒受傷吧？還好嗎？”
“你跟羌垣說了什么？”阿道弗斯質(zhì)問聲音突然傳來，“或者說，你想做什么？”
“嗯？”
現(xiàn)場氣氛頓時變得緊張，對峙中，僥幸活下來的光明教成員們再次集結(jié)，與乾城的若無其事不同，在場其他人狼狽非常。
不少人都有受傷，很多光明騎士勉強站立，更有那嚴(yán)重些的被同伴扶持著，腳下血液沒入黃沙。
就算強如阿道弗斯和陶之，兩位圣騎士這會全身衣服零碎，滿頭滿臉灰塵。
“嗨！”面對乾城伸出的手，陶之突然搭上。
乾城感受身下力道，差點沒被拉著一起摔倒，他雖伸出手去，卻也沒想著，對方真會拉自己手站起來。
用了點力氣，他將陶之拉起。
“我能做什么呀。”面色不變，看人站穩(wěn)后，乾城松開手。
“我們的行蹤為什么會走漏？”阿道弗斯臉色鐵青。
接近五百人的隊伍，經(jīng)此一遭，只剩下百余人。
乾城聳肩，語氣滿不在意，“我怎么知道？路線是我規(guī)劃的嗎？”
“你！”阿道弗斯胸膛起伏，眼中除了戒備外還浮上殺意。
“第六魔王去哪了？”眼看氣氛一觸即發(fā)，隨時失控，陶之搶先一步。
乾城斜了他一眼，漫不經(jīng)心扯謊，“被我打敗了。”
“什么？”
“他不是設(shè)計你們嗎，我當(dāng)然要幫忙了。”
“幫忙？”阿道弗斯身后，他心腹沉聲喝問道：“您不是在袖手旁觀嗎？”
“哪有！”乾城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不是說了嗎，一開始是被他挾持住了。”
雖不知道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但聽魔王說辭擺明，乾城沒想徹底翻臉。
陶之沉吟片刻，阿道弗斯也冷靜下來。現(xiàn)如今的局勢，真不適合繼續(xù)尋找真相，他們還處在沙漠中，而這里是第六魔王的地盤。
同時對抗兩位魔王，很不明智。
“所以說呢？”但問還是要問的，“羌垣去哪了？”
乾城并不在意他們是否相信自己，重復(fù)之前的回答，“被我打敗了，逃走了。”
其余光明教人到了這會完全不敢吭聲，陶之與阿道弗斯對視一眼，長久沉默后，兩位圣騎士深吸口氣。
乾城好整以暇等待著，在陶之開口前，不遠(yuǎn)處傳來呼喊聲。
“老板？老板啊！”德拉龍背上乘坐著修米路和魯?shù)婪颍`發(fā)現(xiàn)他們行蹤后，激動大喊。
“砰！”一聲，巨龍降落到地，才平靜下來的沙地再一次塵土飛揚。
魯?shù)婪虼蛄恐車鷳K像，默默站到邊上。
精靈滿眼恐懼，之前他們在遠(yuǎn)處，也不是不想追上乾城，只可惜，兩股龐大能量對抗，加上恐怖的滑蛇群，還有滿沙漠爬動的血蟻，壓根就靠近不了。
“老板，怎”注意到圣騎士臉色不對，修米路反應(yīng)過來。精靈小心后退，和魯?shù)婪蛞黄穑愕角巧砗蟆?
紅龍匍匐著，沒多會也變身成人，他整理起自己頭發(fā)，抿唇，想說什么又吞回。
“你說，你將他打退了？”
“嗯啊。”乾城點頭。
“沒將他殺死嗎？”
“哪那么容易。”
“那接下來怎么辦？”陶之嘆了口氣。
阿道弗斯緊蹙眉頭。
乾城環(huán)顧左右，平靜道：“你們不去找霍雷肖嗎？還是說”
“他還活著。”陶之直接打斷。
看他表情，乾城再次聳肩，心中猜測同為圣騎士，應(yīng)該是有什么特殊方法能夠得知對方死活。
“那去找嗎？在什么方向？”他一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模樣，坦然的讓阿道弗斯說不出質(zhì)問的話。
“東方。”陶之輕搖頭，眼神給予阿道弗斯暗示。
乾城立馬轉(zhuǎn)身，朝東方望去，“那出發(fā)唄？”
看魔王瀟灑邁步，身后跟上幾道尾巴，陶之跟阿道弗斯還定在原地。
兩位圣騎士身后，幸存的光明精銳們同樣死死盯著，就見魔王身后跟著三道身影，在他們沉默時間里，已越走越遠(yuǎn)。
“扯淡！”突然，阿道弗斯咬牙道：“他甚至不愿好好編個謊話。”
什么打敗第六魔王將對方趕走？怕是三歲孩子都不會相信。
“他是在報復(fù)我們試圖控制他。”陶之再呸了聲，總覺得舌頭下還卡著點沙子。
“他一定是與第六魔王達(dá)成了什么共識，只是不知道”阿道弗斯陰沉道：“他準(zhǔn)備怎么對付我們。”
以及，圣魔王的設(shè)立和拉攏，當(dāng)初自己是投了贊成票的，可如今，他開始懷疑這個決定。
這位傳說中與眾不同格外善良的新魔王，當(dāng)真不是假象嗎？
注視著前方背影，陶之下定決心，輕聲道：“先出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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