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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送別


孟夏打開門,沒想到里面是這樣的裝修,房間比從外面看起來要大很多,孟夏看房間的擺設,有些上官的影子。轉過頭問上官峰:“叔叔,這是按照上官哥哥在家的房間做的嗎?”
  “要不都說你聰明呢,一看就看出來了,我把上官房間里的東西都搬來了,家里的房子太大了,現在就我自己,也不想回去住,在這住開門做生意也方便。早點休息吧,明天上學別遲到了。”
  孟夏看著上官峰,心里很不是滋味,孟夏沒想到他會用這樣的方式懷念自己的兒子…
  孟夏一夜沒睡,躺在“上官”的床上,看著屋里的擺設,床頭有他們七個人的合影,合影里大家笑的很開心,哥哥站在中間,摟著大家,笑得憨憨的。
  哥哥,我好想你啊…
  那個時候大家還都是無憂無慮的孩子,誰能想到后來會發生這么多事…
  孟夏睡不著,天一亮就起來了,輕手輕腳的把大廳剛收拾了一下,又去廚房煮了碗面,打了一個雞蛋,把面用涼水過了一下,這樣就不容易“坨”了,盛在了碗里,放到大廳昨天和上官峰吃飯的那張桌子上,孟夏就偷偷的走了。
  上官峰想早點起床給孟夏做飯,讓她吃完去上課。
  起來的時候孟夏已經走了,“上官”房間的門開著,里面的被子已經疊好了。
  桌子上放著一碗面還有些溫度。
  上官峰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筷子夾著雞蛋吃了起來,看著“上官”房間開著的門,里面正好上官的照片就對著自己現在坐著的位置,笑的那么燦爛。
  兒子,爸爸今天還是很想你。
  上官峰每天最怕的就是早上起床,白天還好忙忙碌碌,晚上的時候,一般都很累了倒頭就睡。
  唯獨早上,店里只有自己,起床的時候、在店里收拾衛生的時候、配菜的時候,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提醒他,自己的兒子沒有了。
  每天早上起來,心都像被扎了一下,好半天緩不過來。
  今天早上起來,吃了一碗面,心臟沒有那么疼了。
  這么好的孩子,上官沒有那個福氣。
  …….….
  孟夏回到學校已經做好被老師“約談”的準備,沒想到一上午都很平和,沒有老師來找自己。前一天自己“曠寢”的事,沒有人知道。
  下午的時候,孟夏去找了主任,和她講了自己確定了要退學。
  “我和你的各科老師都有聊過,雖然你最近的表現很不好,但大家普遍對你的印象都很好,學校最近是有一些你的‘傳聞’,如果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可以出面干預。”
  “我就是發自內心的沒有辦法再在這里上課了,留下來,以后發生什么不好的事,學校能一力承擔嗎?”
  “好,那我給你父親打個電話。”
  主任拿起電話打了過去。
  “孟夏爸爸,孟夏要退學的事你知道嗎?”
  “她之前和我說過,我并不同意。”
  “我和孟夏談過了,她很堅決,如果讓她繼續留下來,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們學校負不起責任。好,那我把電話給她。”
  孟夏接過電話,爸爸在那邊問道:“你確定就不在那讀了?你要是走了就真的回不去了。”
  “我確定。”
  “好,那晚上,你姐姐去接你。”
  孟夏掛斷了電話,把手機給了主任:“感謝您這么久以來的照顧。”鞠了一躬孟夏就要走。
  “等一下。”
  孟夏回頭,主任接著說道:“你臨走前,再和你們年級長說一下吧,她一直在和我說你的好話,為了你她都和我拍過桌子,這老教師的脾氣,可是不一般。”
  孟夏上樓去了年級長的辦公室,看見她在辦公桌那批改作業,孟夏敲了敲門。
  她抬頭看見孟夏,推了一下眼鏡,和平時一樣,叫孟夏過來坐。
  “你一來找我,我就知道了,你想好了是不是?真的不想在這讀下去了?也不想再做我的課代表了?”
  “對不起,老師,辜負了您。”
  正好下課鈴響了,學生們下課了,陸陸續續的從班級出來。
  胡老師,直接拍了桌子,一字一句的說:“你別和我說什么對不起,你要真覺得對不起你就應該在這好好讀書,你就不應該走!你知道從那么多學生里我為什么選你做課代表嗎!你懂我的苦心嗎?”
  這是胡老師第一次對孟夏這么大聲嚴厲的說話。
  孟夏想起自己之前發的誓,想起倒地的上官,想起哥哥…
  縮在校服里的手狠狠的摳著自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站了起來,看著胡老師說道:“對不起老師。”
  “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最近的傳言我聽到了,傳得很難聽,但你連這點事都過不去,我對你很失望。”
  孟夏低著頭,心里很難過,她沒有想到自己這個決定,會傷害到這個一直照顧自己關心自己的老師。“決定”這種事,像一把雙刃劍,成全一些人的同時,他總會傷害一些人。

  胡老師的聲音越來越大,引得很多同學過來圍觀。
  “行了我不說了你走吧。”
  孟夏轉身,剛走到門口,老師說道:“你如果哪天想回來了,我去和校領導談,我一把年紀了,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課代表的位置我一直給你留著,一直留到初四下學期之前。”
  孟夏停了下腳步,什么也沒說就走了,剛出門就看見了阿震。
  “你要回蓉城了?”
  “嗯。”
  “為什么?”
  孟夏沒說,阿震在后面喊她她也沒有理,她很害怕自己忍不住就當著阿震的面哭了出來。
  孟夏回了寢室收拾東西,大家都在上課,寢室里顯得格外安靜,孟夏的東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完了,看到柜子里染了血的鞋帶,孟夏突然有些難過。
  這一路走來,自己傷害了很多人,有那么多種可以行得通的辦法,自己偏偏選了一個最傷人的辦法。
  上官是很聰明的人,嘴又嚴,如果他在,或許自己可以問問他,他或許會給自己一個新的思路…
  可是這也只是如果,如果上官還在,自己恐怕也不會去問他吧…
  孟夏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自己到這個學校也就半年的時間,沒想到就發生了這么多事,昔日的好友以后無法相見,失去的朋友也不會再回來。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對于孟夏來說,就像“走完一生”那么長…
  孟夏換下了校服,收好“鞋帶”,放在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拿著窗臺上的抹布,擦干凈了寢室的桌子,擦到玻璃的時候,透過玻璃,看到今天空格外晴朗,一朵能和自己“說話的云都沒有。
  正擦著,就聽見門口雜亂的腳步。
  張欣和李珍熙跑回來了。
  “班主任和我倆說你要走了,能不能不走?我承認是我的錯,我不該和你生氣這么久。”張欣拉著孟夏不想她走。
  “是啊,知道你要走,欣欣拉著我就往回跑,她上樓的時候還磕了一下,咱們以前的事就翻篇了,大家以后好好相處不好嗎?別走了,我承認我之前是有些生你的氣,但我真的沒想過你會退學。”李珍熙說到這竟開始哭了起來。
  孟夏太了解她了,或許她真的有一絲舍不得自己,畢竟這么久的同學,就算自己留下來,日后她還是會選擇對付自己,本性這種事情,沒有辦法改變的。如果說要有不舍,還是張欣吧,之前她一直跟著自己不離不棄,照顧著自己。
  孟夏什么也沒說,拿著行李箱就往外走。
  “張欣為了你磕了腿你都不問問的嗎?”李珍熙在后面對著孟夏喊道。
  見孟夏沒有說話,張欣在后面邊哭邊喊道:“孟夏!你的心怎么就這么狠,是你拋棄我的,你拋棄我和我爸的媽媽有什么區別!”
  孟夏沒想到一向樂觀開心的張欣,還有這樣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但一想起之前應驗的誓言,還是狠狠心走了。
  后面傳來張欣的哭喊聲:“我恨你再也不會原諒你,我們再也不是朋友。”
  孟夏拎著行李箱下樓,下到二樓就看見了寧宇,寧宇搶過她的行李箱不給她。
  換做之前,孟夏一定會從他那搶回來,經歷的事太多了,孟夏的心越來越累,她就那樣一直看著寧宇,看了有一會,寧宇妥協了,把箱子給了她,然后轉身回了寢室,把寢室門摔的特別響。
  不知道為什么,孟夏就想起了哥哥,如果換做哥哥,即使自己再讓他不高興,他也會幫自己把行李箱拿下去的吧…
  孟夏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往外走,離姐姐來接自己的時間還早,剛剛打了上課鈴,操場上沒有人,孟夏拉著行李箱沒有坐在長椅上,坐在了教學樓另一側的花壇邊上。
  自己第一次見哥哥就是在這,當時還有點排斥他,沒想到過了不久就變成了自己的哥哥。
  到后來歐澤回來了,他們四個人每天形影不離的在一起,多半都是中午吃完飯的時候在這轉來轉去。
  劉洋那時候也在,龐寵也沒有轉學…
  班主任會叫自己上臺唱歌,政治老師對自己青睞有加,主任也會夸贊自己…
  寧宇“害死”自己最喜歡的“小花”的時候,聽說夜班導員后來也狠狠的批評了他,晚上阿震還去男生的寢室警告他們…
  再想起之前的那些事,又好像“上輩子”那么久。那時候自己身邊好多朋友,現在卻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是我,親手推開了朋友,讓老師們失望了。
  這個結局,孟夏是你想看到的,你滿意了?
  孟夏自嘲的笑道。
  抬頭看看天空,只有一朵云在。
  “是你嗎?上官?”,沒想到最后送自己的卻是上官。
  孟夏突然很想武辰,集中學習累么?
  孟夏感覺不能再在這坐下去了,過往的記憶像海水一樣要把自己吞沒了。
  孟夏往學校門口走去,就聽見后面有人在喊自己。
  是阿震和周玲玲,周玲玲邊向自己跑,邊哭,阿震在旁邊拉著她。

  “你走了怎么不告訴我,還是阿震告訴我的。”周玲玲拉著孟夏說道。
  孟夏看著她,什么也沒說,她不敢說話,怕一說話眼淚就掉下來了。
  周玲玲也不管,拿出一個紙條,上面是她的電話號:“我不管,你必須每天給我打電話,什么時候打都行,我都會接。”
  見孟夏也不接過去,就塞到了孟夏的口袋里,又怕孟夏弄丟,和阿震說:“你去前面保安室借個筆過來。”
  “要筆干什么?”
  “哎呀你快去!”周玲玲氣的跺腳。
  周玲玲見阿震走了,看著孟夏,說道:“我知道最近很多你不好的傳聞,我也不需要你解釋給我聽,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我猜你有苦衷,你不想說我就不問,我就想告訴你我不信他們說的。”
  孟夏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哭的連話都說不清,周玲玲像個大姐姐一樣一下一下拍著她,摸著孟夏的頭發。
  像是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拿出來一個藍色大耳朵大嘴巴,舉著手的掛件,孟夏在她之前的書包上看見過其他。
  “這是我之前買的,本來想今天晚上去你寢室給你的,這個是一對,我覺得藍色的適合你,粉色的我留下了,他叫史迪仔。”
  孟夏見阿震從保安室出來了,趕緊擦干眼淚,把史迪仔拿了過來放在了書包里。
  急忙說:“別和阿震說我哭了,我怕他告訴我哥哥。”
  周玲玲把筆拿過來,又把電話號寫到了孟夏的書包下面,這才放心。
  孟夏手機響了,姐姐打來的電話,說是學校有事走不開,但已經和孟夏班主任聯系過了,班主任和保安說了,孟夏直接就可以出去去姐姐的學校找她。
  孟夏掛斷電話,拉著行李箱就往外走。周玲玲給阿震個眼神,阿震走過去拿走孟夏的行李箱。
  “我給你拿。”
  孟夏想,這樣也好,確實箱子有些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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