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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二年


等人都走了,上官峰見鄭耀也沒吃好,又去后廚煮了碗面給他。
  鄭耀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食欲大開,接過面又吃了起來。
  上官峰看著吃面的鄭耀,又想起了上官,上官在自己也沒煮過面給他吃。有次回家,看見上官在客廳吃面,旁邊放著一瓶可口可樂…
  上官峰去柜臺拿了瓶可樂給鄭耀。
  鄭耀上次喝可樂好像還是小時候在爺爺家和鄭槐一起,鄭耀十分自律,工作閑暇時間就去攀巖,連食譜也是教練訂的,他極少吃面條這類的碳水食物。
  上官峰見鄭耀沒動可樂,以為是不好意思,直接幫他打開了。
  第一次有人給自己開飲料,鄭耀有些不知所措。
  “喝啊,愣著干啥。”上官峰被鄭耀的表情逗笑了。
  鄭耀拿過可樂喝了起來,可能是喝了甜的原因,心情都愉悅起來。
  “你這小子和孟夏還真像。”
  “孟夏?”
  “是啊就照片上那個女孩。她是我兒子的學妹,她哥哥是我兒子的朋友,兩個人從幼兒園就在一起讀書,一起上小學,一起上初中,一起…”上官峰想說高中,后來又想起來,上官初四的時候就離開了。
  要是沒有那件事,他們或許可以一起讀高中,武辰去洛杉磯留學,自己也可以送上官去,一起畢業一起娶妻生子…
  鄭耀以為上官高中轉學去了別的地方,濱城附近也就陽城的教育好一些,如果在陽城自己也可以照顧一下。
  “上官高中去哪讀了?”
  “他去世了。”
  鄭耀沒想到上官竟然去世了,突然想起孟夏看天空那張照片,她看的是上官?
  “您節哀。”
  “哎呀,沒啥的,我都習慣了,到了明天正好是他去世的第二年。”
  “明天我陪您去看他。”鄭耀說完自己也愣住了,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
  上官峰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好。”
  “那我明天上午八點來接您。”
  收拾完,鄭耀要給上官峰吃飯錢,上官峰堅持不要。
  “你這孩子太客氣了,那些孩子來看我吃飯我都不要錢,你們來陪我老頭子我就很高興了,哪能要你們錢呢,我這后面也有空房間你要是不嫌棄在這住也行。”
  鄭耀本身潔癖很嚴重,但聽上官峰說完,真有想留下來住的想法,可晚上有個國外的視頻會議,電腦都在家里。
  “今晚不行有點事,等下次吧。”
  “哈哈行,不過叔還有個事想拜托你。”
  “您說。”
  “我看你那有孟夏那丫頭的照片,我聽說她回蓉城了,下次再見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了,能給我兩張她照片不?”
  鄭耀沒想到,原來孟夏是蓉城人。
  “好的我明天給您。”
  上官峰站在門口送鄭耀上車,鄭耀已經開出有一段路了,在后視鏡里,看見上官峰還站在那。
  失去兒子的他,一定很難過吧。
  就像面對爸爸去世后的自己一樣,好多年都沒辦法釋懷。
  鄭耀到市區已經很晚了,找了好久,終于找到一家還營業的照相館。
  他選了一張孟夏站在操場上的全身照,又選了那張孟夏在教室里看窗外的照片。
  “幫忙把這兩張照片洗出來吧。”
  “行,明天來取吧。”
  “今晚就要,價格不是問題。”
  “兄弟這都這么晚了,要不是我手機落店里,我臨時回來取手機,這個時間我都睡著了。”
  “一千,我出一千。”
  老板沒想到鄭耀出手這么大方。
  “行。”老板收了錢馬上就去后面洗照片了。
  過了一個多小時,照片洗好了給了鄭耀。
  鄭耀回家沒一會,就開始開會,國外和國內有時差,那邊還是白天國內已經凌晨了。
  一直開到早上六點多。
  鄭耀簡單喝了杯牛奶,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去接上官峰。
  上官峰早早就在店門口等鄭耀了。
  “孩子沒吃早飯吧。”
  拉著鄭耀進屋,桌子上有粥,有茶葉蛋,還有些小咸菜。
  鄭耀爸爸生前,早上會給大家做這種早餐。
  后來生病住院了,媽媽喜歡西式早餐,家里的保姆就一直做西式早餐。
  鄭耀好多年沒吃過這種“中式”早餐了,這種早餐做起來浪費時間,一般他都喝杯牛奶或者吃個面包就好了。
  鄭耀本以為這么多年自己對情緒的控制已經很好了,可看見上官峰笑瞇瞇的和自己一起吃飯。這種久違的家庭溫暖,鄭耀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什么擊中了一樣。
  兩個人吃完飯,向公墓的地方開去,鄭耀不熟悉路線,上官峰就笑呵呵的在旁邊指路,還提醒鄭耀注意路況。
  兩個人像父子一樣的相處。
  到了公墓,有些下雨,上官峰沒想到鄭耀也一起下車了,鄭耀從后備箱拿出兩把黑色雨傘。站在上官峰后面給他打著傘。
  上官峰到了上官的墓前,鄭耀把雨傘給了他,自己退到旁邊等上官峰。

  有人在自己之前來看過上官,有好幾束束花放在墓前,周圍也收拾的很干凈。
  應該是歐澤那幾個孩子來過了,真是有心了。
  還有一整束百合花放在旁邊,上官峰想可能是上官媽媽來過,想到她,心里還是有些內疚。
  她怕是還在生自己的氣吧。
  上官峰猜到鄭耀工作會很忙,也不想耽誤他太多時間,簡單和上官說了說這些朋友們的近況,就走了。
  鄭耀路上接了幾個電話,處理了一些工作,等鄭耀掛斷了電話。
  “孩子,你一晚上沒睡吧?”
  “嗯,昨晚有個視頻會議。”
  “早知道就不讓你送我來了。”
  鄭耀不覺得一宿沒睡是多嚴重的事,對他來說已是常態了。
  “沒事,已經習慣了。”
  “你一直都這樣嗎?這是啥工作啊,不行換個工作吧,這也太累了。”
  鄭耀笑了笑,這工作怕是換不了了。
  “你們年輕人啊,要注意身體,別仗著年輕不當回事,這錢吶,永遠賺不完,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上官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絮絮叨叨說了半天。
  “你不會嫌你叔我煩吧。”
  “不會不會。”鄭耀因為工作忙,很少和別人聊天,也沒有人和他講這些事情,他一直也不覺得不睡覺是多嚴重的事情,剛聽上官峰說完,突然覺得,自己要不要調整一下工作節奏了。
  上官峰還在叮囑著鄭耀注意身體之類的。
  鄭耀聽著反而心里很溫暖。
  上官峰下車回到了店里,鄭耀突然想起來照片還沒有給他,追到了店里把照片給了他,就趕去市中心那邊的酒店談合作的事去了。
  上官峰看著照片,孟夏長大了,有點大姑娘的樣子了,操場那張照片,孟夏笑了,雖然笑的不像同齡人那樣燦爛,但也能看出來她現在開心些了。
  松華。
  歐澤他們剛從公墓回來,他們幾個回了班級,只有歐澤在學校天臺抽著煙。
  今天剛好是上官去世的第二年。
  真的很想你。
  一想起上官就想起孟夏。
  也是真的很恨她。
  洛杉磯。
  鄭槐早上起來,武辰讓他幫忙和老師請個假,今天有事不去了。
  “你收到消息了?”
  “什么消息?”武辰疑問。
  “火星人要攻打地球了?”
  “啊?”
  “不是地球出現問題了,你怎么會請假呢。”
  “今天上官的忌日。”
  鄭槐不開玩笑了,他知道上官在武辰心里的分量,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去上課了。
  武辰沒心情“學習”了,躺在沙發上看著外面的天空。
  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過了半個小時,鄭槐就回來了。
  “你怎么回來了?”
  “我兄弟心情不好,我還怎么去上課啊,放心,我剛去找老師了,把咱倆的假一起請了。說吧,你想干啥,我都陪你。”
  武辰想了想。
  他想去見孟夏,不知道孟夏記不記得今天的日子。
  她要是記得,會不會難過…
  鄭槐見武辰出神的樣子,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這小子相思病又犯了。
  “你先想著吧,好久沒玩游戲了我回屋打個游戲。想好了叫我啊!”
  武辰給上官峰打了個電話,簡單聊了會家常。
  之后躺在沙發上可能最近太累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這一覺竟睡了六七個小時,被餓醒了,醒來身上蓋著毯子,應該是鄭槐蓋上的。
  鄭槐在廚房叮叮當當的。
  武辰起身去看,鄭槐沒想到武辰醒了,被嚇了一跳。
  “我去,大哥你幽靈啊?嚇我一跳。你可真能睡啊,我還以為你昏迷了呢。”
  “你要做什么啊?”
  “想給你煮個面來的,這玩意也太難了。”
  武辰接過鍋把里面糊掉的“東西”倒了出去,又重新刷好了鍋。給鄭槐煮了面。
  煮好后,武辰突然發現,煮的竟然還是“孟夏湯面”。武辰無奈的笑笑,有些事好像被刻進骨子里,形成習慣了。
  蓉城。
  孟夏整個人今天就不在狀態,昨天一宿沒睡,老師叫她回答問題,她說不上來,副科的課本也帶錯了。
  喝飲料的時候沒拿好,還灑了一身。
  孟夏去水房洗手,回來的時候見許子浩在旁邊,點了點頭,就走了。
  夏巖正好從樓下上來問孟夏。
  “咋的了?大兄弟?今天不在狀態啊?這都幾個老師上課說你了。”
  許子浩本來想回班級,聽到夏巖說話又站在那沒動。
  孟夏也沒心情開玩笑。說了句沒睡好。就回班級了。
  許子浩開心起來,孟夏還是在乎自己的,可能之前強顏歡笑,現在她終于繃不住了吧。
  孟夏上課看著窗外的云。
  今天剛好是上官離開的第二年,時間過的真快啊,你在那邊過得好嗎?
  我現在挺好的,有了新朋友大家對我都很好,我也感覺到了,現在自己也愛笑了…
  孟夏又想到武辰、周玲玲他們。

  自己是愛笑了,可自己真的就好嗎?
  魏晨回來了,孟夏又開始自己一個人走路回家了。
  穿過胡同的時候,加上今天的日子,孟夏又想起那個晚上,也是這樣的地方…
  突然有個人從旁邊“竄”了出來,她又想起上官倒在自己前面的的事了,一點準備都沒有,她突然就蹲下來哭了。
  是許子浩,這段時間孟夏都不理自己,他就想“惡作劇”,嚇一嚇孟夏,然后再趁機哄她,兩個人順理成章的和好了。沒想到孟夏反應這么大。
  他蹲下身安慰孟夏:“你別哭啊,我逗你玩呢。”
  孟夏當時有些應急反應了,一把推開他就跑了。
  許子浩沒想到孟夏反應這么大,一時沒有準備被孟夏推倒。
  孟夏腦子里亂亂的,她忘了剛才是誰嚇了自己一跳,也忘了剛才推開了誰,只想快點跑回家。
  許子浩有些生氣,孟夏“不識抬舉”。可看著往前跑的孟夏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過馬路的時候,有輛轎車開的太快瘋狂按喇叭,孟夏像是沒聽見一樣往前跑。
  許子浩從后面拽回了孟夏。
  許子浩氣的想說孟夏,孟夏轉身,他看見孟夏流了好多眼淚,可能孟夏自己都沒意識到。
  許子浩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孟夏,覺得孟夏是因為自己才會這么難過的,有些心疼。
  抱住了孟夏。
  孟夏整個人都不在狀態,過了好久才緩過來,發現自己已經被許子浩抱住了。
  孟夏不知道許子浩什么時候過來的,也不知道許子浩抱了自己多久。
  孟夏緩了過來,推開他,往家走。
  許子浩像是認清了孟夏的“心”,她還是喜歡自己的。
  不由分說的拉著孟夏一起走,孟夏很累,整個人也渾渾噩噩的,任由許子浩拉著。
  到了門口的時候,孟夏要上樓,許子浩拉著不讓她走,孟夏很難受只想快點回家。
  許子浩說:“我們和好吧。”
  孟夏當時也不在狀態,也沒聽清他說什么,就回了個好,她只想快點回家。
  許子浩放開了她,心滿意足的走了。
  孟夏回了家,難得爸爸媽媽都在家,孟夏打了招呼就回去寫作業了。
  作業也沒什么心情做,簡單對付了一下,寫完作業也沒有預習,孟夏就準備睡覺。
  剛要睡著,就聽見客廳爸媽又吵起來了。
  孟夏已經習以為常了,關上燈,在爸媽的“吵架”聲中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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