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獒唐 正文 第二六零章 再次出現的密信

作者/蒼山月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pluralapp.com ,就這么定了!
    武則天到底要把誰推到相位,外人無從揣測,也許只有吳寧可窺一二。

    不過,選誰是后話,當下之急則是,老太太探視狄仁杰求問宰相人選,向群臣百官、各方勢力傳達了一個明顯的訊號,那就是:

    人選未定,而且,不是豆盧欽望!

    對此,豆盧老爺子還真沒多大不愿意。

    說白了,武則天時期的清流名臣,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幾經浮沉,大起大落。

    沒被來俊臣冤死在牢中,也受過世家門閥、武黨權臣的打壓迫害。

    所以,早就“看破紅塵,榮辱不驚”了。

    話說回來,能保持初心,依舊為國效命,就已經算是厚德君子了。有幾人能像狄懷英一樣,百折不撓?女皇虐我千百遍,我待女皇如初戀的呢?

    所以,武則天不想選他,豆盧老爺子反而心中暗喜。

    誰知道那宰相座下有沒有釘子?又能坐上幾天呢?

    當他的秋官(刑部)尚書不挺好?起碼安穩,不容易被殃及。

    不過,豆盧欽望也有點納悶兒,老爺子心說:“不選我,選誰呢?難道是魏元忠?”

    “也不應該啊!魏元忠這回突厥之亂折了長子,又屢建奇功確實有資格拜相。”

    “可是,這是個急缺啊,也就是著急上去扛擔子。魏元忠北方的戰事還在收尾,一時半會回不了朝,也就沒法立馬上任,與時局不符。”

    “那會是誰呢?難道真如狄胖子所愿,把張柬之拉回來?”

    老頭想了半天,最后得出一個結論:女皇的心思,難猜!

    索性不猜了,豆盧欽望懶得費那個腦子。

    正好與岑長倩約好了,今日處理完公務,二人一起去狄仁杰家里探病。

    到時,讓狄懷英去勞這個神也就是了。

    ......

    豆盧欽望這么想,可是有人不這么想——武三思。

    武則天選相,最急的就是他。

    不信你看嘛!關心相位之爭的就那么幾搓人,李顯、李賢,外加武三思、武承嗣。

    如今,武承嗣心知自己多年夙愿即將成真,最需要的不是朝中多一個親近的宰相,需要的是穩中再穩。

    武承嗣深知老太太的秉性,這個時候,你就老老實實瞇著就完了,千萬不能出來搞事情。

    否則,惹了老太太不高興,她能讓你一朝上位,也能分分鐘將你打入深淵。

    所以,這一次,武承嗣不爭了,乖乖當鵪鶉挺好。

    而李家那兩位......

    呵呵,他們想爭,只是不用他們爭。

    誰讓人家姓李呢?有天然的主角光環,根本不用親自下場,狄仁杰、岑長倩、豆盧這些人會很“周到”的幫著他們運作。

    就比如,狄仁杰都快去見先帝了,還舉薦了一個張柬之出來一樣。

    那兄弟兩個,只要坐等其成就行了。

    唯獨武三思,他是既沒有清流名臣幫著主持大局,也沒有太子之位加持,想在這個朝中接著混下去,只能擼袖子自己上了。

    武三思啊,這幾天愁的頭發都白了,臉上的褶子也深了不少。

    怎么辦呢?

    前有文會,老太太要借機安撫百官,把武承嗣推上位。

    后又有宰相之爭,讓人遐想連篇。

    煩心事兒一件接著一件,可把武三思折磨壞了。

    所謂力有不歹,說的可能就是他現在的情形。

    一邊惱怒平時沒有多多網羅能人賢士,臨陣抓瞎。

    一邊則是在有現的資源之中,苦苦搜羅可用于破局的力量。

    可是,想來想去,手里也只有一個宋之問可堪一用。

    .....

    今日,正在廳中煩悶,琢磨著選相之事,正好看見他那個寶貝兒子武崇訓,拎著個鳥籠子,吊兒郎當的從廳中經過。

    武三思正愁無處宣泄呢,立時眉頭一立,把火氣發在了武崇訓身上。

    “站住!!干什么去?”

    武崇訓提籠逗鳥兒,身都沒回:“小幺兒嘴饞了,我去城外,與它捉幾條鮮蟲。”

    說著話,還一臉笑嘻嘻地逗弄著籠中飛雀。

    與小鳥對起話來:“怎么樣啊,小幺兒?本公子對你可謂無微不至了吧?”

    武三思:“......”

    本來就一肚子火,見兒子這般不成器,武三思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瞪眼冷喝:“你這不孝逆子,整天就知玩物游蕩,怎么就不知道長進呢!?”

    “嘿嘿。”武崇訓一聲陪笑,終于給了武三思一個正臉。

    “有您這么位高權重的爹比著,那孩兒我怎么長進也顯不出來啊!”

    “您說對不對?”

    “你!”武三思氣的臉都白了。

    可是俗話說的好,對付老子,孩兒自有妙計。縱使武三思在外面權蓋百官,可是在兒子面前,呵呵....

    武崇訓有一百種方法讓武三思北都找不著。

    “那什么,我....溜鳥去了哈,您老繼續位高權重。”

    說著話,就要開溜。

    看著武崇訓的背景,武三思有點哭笑不得。

    作孽啊!!寶貝兒子這么不成器,那還不是他這個當爹的慣出來的。

    搖頭苦嘆:“算了,由他去吧!”

    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啊!

    “站住!”高聲叫住武崇訓。

    這回武三思追了出去。一臉狐疑:

    “你這幾天不是....不是在用功嗎?不是要和穆子究比試數術嗎?”

    結果,武崇訓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不比了啊!”

    “什么!?”武三思瞪了眼,“怎么就不比了?”

    武崇訓聳肩:“因為比不過呀!”

    “比......”武三思差點沒噎死。

    指著武崇訓,氣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你......”

    “我......”

    “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一個逆子!?”

    特么也太不著調了點,說的好好的,怎么就不比了呢?

    “死心吧,爹!”

    武崇訓一點沒把老子的怒火當回事兒,苦臉回身,好言道:“那穆子究簡直就是個畜生,咱們爺倆綁一塊兒,也比不過他。”

    “又何必在文會上自取其辱?”

    武三思一愣,“什么意思?”

    武崇訓沒辦法,心知三言兩語也打發不了自家老子,只得把那日去懷仁坊李宅的事情與武三思細說。

    ......

    ——————————

    與此同時。

    梁王府外的長街上,行來一位菜農。

    麻衣蓑肩罩住身形,寬沿斗笠亦掩蓋容貌,挑著一擔時蔬果品,風塵仆仆地朝梁王府而來。

    門前衛士一看,哪兒來的莽撞村夫,急忙攔下。

    “干什么的?梁王府邸也是凡人可闖!?”

    菜農被攔下,急忙賠笑:“軍爺誤會,軍爺誤會!小的有多少膽子也不敢擅闖王府啊!”

    一指肩上果菜,“小的是給府上送菜的。”

    “送菜?”侍衛凝眉。

    這漢子彎腰塌背,畢恭畢敬,倒不像什么奸人。

    再加上肩上的菜品,更是信了七分。語氣略有緩和,“懂不懂規矩?送菜的走后門。”

    “懂懂!”漢子忙不跌地點頭。

    “只不過......”面露難色,“實不相瞞,小的一進城,就接到家中來告,吾妻難產,命在旦夕,家里叫小的速歸。”

    “可是.....可是王府的菜果,小的又不敢耽擱,只得冒昧走個正門,圖的是個快。”

    “還望軍爺通融則個!”

    說著話,漢子從懷中摸出一吊大錢,塞到侍衛手中,“您看!”

    侍衛順手收起大錢,與同班的兄弟交換了一個眼色,這才一嘆:

    “唉,你也是夠倒霉的!算了,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多謝軍爺!”漢子忙不迭地鞠躬,二話不說,就要往梁王府內闖。

    “回來!”侍衛立時喝住,“菜進去,人就別進去了。”

    “啊?”漢子一怔,“那......”

    “那什么那?”侍衛接過菜漢肩上的擔子,“這梁王府正門也是你能走的?本卒受個累,幫你擔進去。”

    “你呀,速速回家,見你妻兒最后一面吧!”

    到了這個份兒上,菜漢無法,只得把擔子交出,似有幾分遲疑。

    “等等!”

    就在漢子欲走的當口,侍衛叫住他。

    “抬起頭來,與本卒看看你的容貌。”

    畢竟是王府侍衛,警覺甚高。

    這漢子雖不像歹人,可是,為防萬一,也得留一個后手。

    只見那漢子緩緩回身,慢慢地摘下斗笠。

    一張平凡無奇的面容,四十多歲的樣子,憨憨一笑,與莊戶農漢別無二致。

    “走吧!”

    看了漢子的面容,典型的農戶樣子,倒無蹊蹺,侍衛也就放心了。

    只不過,他沒想到,這個看似無奇的漢子,還真有問題。

    在侍衛挑進梁王府的那擔果品時蔬之中藏著一塊石頭,外面裹著一封密信。

    正和九年前扔到梁王府的那封,一模一樣!

    ......

    ————————————

    此時,武三思正聽著武崇訓在那兒吹穆子究如何如何厲害,數術之學甩八條街不止。

    “這么說.....”武三思聽完,一臉茫然,“這么說,還真沒法比?”

    “可不可不!”武崇訓連連點頭,“比不了,也比不過。”

    “我呀,還是溜鳥去吧!”

    “......”

    武三思一陣無言,腦袋都要炸了。

    心說,怎么事事都不順當呢?

    特么選相沒著落,現在連文會也沒了希望。

    陣陣無力從武三思心頭涌出,暗道:歸根結底,還是手上無人啊!

    平時還不覺得,可到關鍵時刻,卻是力不從心了。

    為今之計,難道....難道要把宋之問弄回朝?

    正想著,有侍衛小跑而來,遞上一張皺巴巴的信紙。

    “稟報殿下,這是....這是剛剛有人假借送菜之名,暗中送進府中的!”

    “什么!?”

    武三思一驚,這一幕無比熟悉。

    接過信,展開一觀。

    歘!!

    武崇訓在旁邊剛伸過腦袋,想看看什么事兒這么神神秘秘的。沒想到,老爹剛看一眼,就猛的一握拳,把信紙攥在了手里。

    而武崇訓只看到兩個字:

    吳....寧!

    “吳寧是誰啊?”武崇訓沒心沒肺地一問。

    可是,武三思哪有心思搭理他?

    瞪眼看向侍衛:“人呢!?送信的人呢!?”

    “啊?”侍衛氣勢一弱,總不能說在眼皮底下被放跑了吧?

    靈機一動:“小的這就去追!!”

    “快!務必追回來!”

    “是!”

    ......

    “爹,吳寧是誰啊?”侍衛一走,武崇訓又來發問。

    “你少管!”

    武三思一聲厲喝,折回廳中,再不管武崇訓。

    “哼。”崇訓嘟囔一句:“不管就不管,我溜鳥去!”

    說著話,把興致又放回到他那寶貝小鳥身上,一邊逗弄,一邊出了梁王府。

    ......

    ——————————————————

    信上只有一句話:

    “穆子究即吳寧,宋之問可證!”

    大廳之中,武三思手捧信箋,反復看了無數遍。

    穆子究.....

    是吳寧!?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吳寧回來了!?

    手中還有長路鏢局!?

    怎么可能!?這才過去九年,他縱使回歸,又怎么可能以長路鏢主之名回歸?

    武三思只覺脊背發涼。

    他不由得想起九年前,太平公主說過的那句話:

    “你們應該日日祈禱,祈禱吳寧已經死了!”

    “否則,當他回來的那一天,你們才會明白,到底惹了一個什么!”

    ......

    “到底惹了一個什么?”

    以前,武三思沒把這句話當真。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當真。因為,真不知道到底惹了一個什么。

    砰!!

    武三思重重地癱坐在胡床之上。

    冷靜!

    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

    當務之急是什么?把宋之問弄回京師,拆穿穆子究的把戲?

    等等!

    武承嗣收沒收到這封密信?他會不會比我更著急?

    畢竟,當年是他向老太太拆穿了吳寧的身份,是他帶人屠了下山坳。

    如今,要登臨儲君的也是他,他應該比我還急!!

    可是,如果他不知道穆子究就是吳寧呢?那豈不是正好!?

    武三思眼前一亮,武承嗣如果不知道才是最好的結果。

    因為,穆子究最想除掉的那個人是武承嗣,而非他武三思。

    可不可以借穆子究之手......讓武承嗣的美夢落空呢!?

    想到這里,武三思又沒有那么怕了。

    當務之急,只需要想辦法把宋之問弄回京城,證實穆子究到底是不是吳寧。

    如果是,也不用急,等吳寧把武承嗣拉下馬之后,再拆穿他的身份,豈不是一箭雙雕!?

    武三思終于理清脈絡,漸漸平靜。

    九年前那個拆穿吳寧身份的神秘,無疑今天又送了他一份大禮。

    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武三思露出一絲笑意。

    而身在懷仁坊的吳老九,也許他也沒有想到,那九年前害死下山坳數百口人命的罪首再一次出現,并將之置于危局之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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