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劍創世。
炎山深處鎮壓的神器,意外的驚喜。
每一個人都應該有一件最為契合他的武器。
驟雨生不需要武器。只是屬于過去的“念不平”曾經希望擁有過!
天搖地動,黑暗的洞穴里碎石索索而落。
還活著的四名劍師這才突然想起,站在這里一指滅殺一人的炎山棄徒曾是怎樣一名動蕩風雨的單鋒劍者。鐵族大難之前人已被逐出炎山,否則以他的資格那場彌天大禍,也許根本沒有轉機!
“不好!”天劍師立刻拔柱而起,怒然第一個動手。地劍師尸骨未寒,而他的同族想殺人的理由,卻并非是為他報仇。
然而被壓制在炎山腹地的魔劍已穿透山壁而來,轟然落地,地蕩三尺!位于山腹正中的洞穴吃不住溢出的力量當場崩塌一角,掀起的風壓挾帶久遠的魔之怒意,直向天劍師而來。
若非功體最深厚的大劍師半空中及時幫了一把手,此時天劍師已被當場斬殺,而不僅僅只是受劍風迎面擦過,留下半頰血痕“小心”
傲然佇立的魔劍,如一朵死亡的黑蝶,散發濃濃的不屬于人間的氣息。這股力量似憤似怨,落地的剎那有未散的炎氣印刻焦痕,又剎那凍結成霜,將所接觸到的一切化為死域!
沒有人再顧忌魔劍了。
四名劍師同時再出手!想要在事情無法挽回之前斬除禍源,正是導致地火消散封印錯亂,并吸引魔劍凌空而至的人。
然而驟雨生并沒有看向魔劍。他從甩掉妖僧身份之后,就陷入了一個很奇異的狀態,被掛在脖子上的舍利子源源不斷散發如來圣氣以保持心境的平衡,但自從殺念一開之后漸漸回想起的舊日記憶,又讓他無視了眼前四條人命,總覺得既然活著只是浪費,那為什么不去死呢
“劍、來!”
以炎山地利來鑄造一柄曾經最適合他的劍,這是驟雨生此行的目的,魔劍創世因被人忽視而表達強烈的不滿,嗡地一聲,冰霜之氣加速向四周蔓延,赫然影響到了四名劍師的攻勢。
發生在炎山的這一幕,杜芳霖并不能提前知曉,但是魔劍創世的提前出世,已讓一部分與之相關之人心中各有感應。通過這種方式,他也能間接推測驟雨生是否已經接近魔劍。
與其讓炎山下方的魔劍創世日后一度為他人所得。
不如現在就提前取之、用之,杜絕禍害,拒絕犧牲。
至于五位劍師,本已“該死”。
那就沒有什么關系了!
杜芳霖目光從云層再往前,繼續盯住歲月刀痕。
這一瞬間,歲月刀痕才剛剛來得及碰到自己的刀鞘,就“噗”地泄了一口氣這任務沒法做下去了,是不是應該干脆坐在地上休息一會,嚼一根青草,等著察覺不對的素還真前來救人?
炎山。
巍峨似劍之山峰,已消失了火焰。
被冰霜覆蓋的火山口,只剩下數條斷裂的鐵鏈。
黑暗再往下,有一名被禁錮在更深處渾身散發濃濃魔氣的人有所感覺,從血紅的發絲中驀然抬起頭,口中發出不甘渴望的嘶吼
這人一次次徹底禁錮四肢鐵鏈的動作,再度在炎山之中引發了新一輪的震撼。
這時,驟雨生再一聲沉喝,收攏五指!
“措身物外謝時名,著眼閑中看世情;人算不如天算巧,機心爭似道心平!”
曾經屬于念不平的詩號,在他的記憶中回響起,但更多還是與杜芳霖相處之后的歲月,一絲絲冰冷與悵然便從心底浮現也終于讓人察覺幾分不對,修劍者心冷如鐵,那有這么三番五次地心潮澎湃,總是回憶往事,這不是打鐵的風格啊!
驟雨生隔著衣物捏碎了掛在頸中的舍利!
一道邪靈的氣息赫然夾雜在原本的如來圣氣之中,源自六夢,引動六塵。剛剛腦海中驟然閃過最近身上多出來的東西,而舍利中果然夾雜有能引動人神魂的術式,這如果不是邪靈突然轉性開玩笑,就是有人在踹他入坑。
“不厚道啊!”
出身邪道的人,只因抵押性命而成為朋友,有時不壞好意地希望那個人能夠放開一些自我;但當被當成朋友的人當真“不懷好意”起來,卻又讓人有些隱隱地失神了。
叮地一聲,由深至淺回響在耳邊,是另外一柄劍終現天日的歡愉之聲誕生與地火深處。
經由熔巖之中所蘊含的數種毒物加以融合,在漫長時光中聚攏在一種不畏赤炎的木質之內,在漫長歲月中經炎山地肺鐵精鍛成金石,漸漸在魔劍創世與地肺之火中間被磨研成劍。
曾有一人提起過,炎山地肺的特殊構造,很適合用來磨劍。那個人還有提起,東瀛有一人用五十年的時光來觀察石乳滴水用以成劍,最終劍道大成
比起自己親手鑄造的輕薄煙雨之劍,這是更為適合念不平真正過往執念的一柄劍,劍一直在這里,從誕生之初便在等候發掘,這并不是理由。驟雨生心想:我從不知道究竟為什么要到這里來,但之后該持劍去問一個答案!
嗡嗡劍鳴,似若誕生之初劍靈之歡呼雀躍,更是主人所得超乎預期,何其驚喜。
一絲無形之毒隨之升騰,赫然將魔劍氣息同樣排距在外,縱然不敵也要執著抗衡。在這種劇烈的沖突之下,自然形成一道護體之環。
四名劍師凌空撲來,卻根本無法近身,只短短數息已白發枯萎,眼鼻出血,齊齊跌落在地。
無生之劍,萬毒之祖。宛如呼吸之輕,韌如磐石之葦,冰火糾纏之不屈,熔巖之烈下陰寒刺骨的陰霾,由萬毒凝聚之劍身,卻是活物般生長在人間絕境!
這柄劍,拼命隔絕了魔劍創世的氣息,并乖覺地懸停在驟雨生的身前。
輕如落葉的極薄的劍身,呈現晶瑩澈透的如有生命般的綠色,印有絲絲縷縷由鐵精形成的金色脈絡,飲下主人之血后,再此便對眼前魔劍報以不悅之尖鳴。
驟雨生以手指拭劍,脫離邪靈術法影響之后,心緒終于徹底地平靜,“劍名,敕毒!”
這就是他親手葬在這里的故事,是曾經的邪念纏身,是之前天狐妖僧如中毒一般的生死之掙扎,是逆轉春秋之法行至終點,需要融合的那段“過去”。未來必將立足于過去之上,這一點,他認同。
然后再出去殺個痛快?也許會出去喝酒、吃飯,再找一處溫柔鄉,睡上三天三夜后去見一見那個人再說!
“這一步,我已先走。”驟雨生道,“敕毒,你能帶我望見更高處的風景嗎?”
被冷落在側的魔劍向外蔓延恐怖的魔氣。
驟雨生轉身看向創世,似有所思。
背靠石壁掙扎而起的大劍師七竅流血,蒼老的語氣不甘:“怎、怎會”
“不可觸碰魔劍創世!”天劍師仍然未死,亦在掙扎。
“鐵族何辜!天下,何辜!便看在當年吾族接納的情分上,你,你快走”又有一名劍師勉強支撐,苦苦哀求。
“我當年有沒有說過,你們鑄劍之術太過霸道?”
心中正想著這到底是不是杜芳霖的目的,驟雨生再看向四名劍師,道。
大劍師猛然睜大眼眸:“你”
“紅樓劍閣那種地方,你們也敢為之鑄劍,可曾問過鐵身,可曾問過劍靈?”
驟雨生哂然,“但是不要緊。”
他道:“安息吧!”彈指扣動敕毒劍身,一道劍痕四散裂空!
“有人給我,講過這段故事。”
鐵族死絕,便能消弭魔劍之禍。一道劍痕,四條人命,很簡單的操作。只要明白了其中因果,再復雜的事情也不過是一條簡單的線頭這好像,還是那人經常說的。
四具人體灰飛煙滅。
毒血由石縫蜿蜒,在觸碰到魔劍的那一刻,風平浪靜,冰霜瓦解。
如果這些鐵族劍師還有靈魂存在,說不定會似哭似笑,原來是這樣,竟是這種結果。而驟雨生則繼續低頭去看那慢慢消退了冰霜的魔劍創世,心中轉動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念頭。比如擊碎這處山洞,讓屬于鐵族的執念,去為炎山陪葬如何?
“真不甘心。”驟雨生語氣沉沉,“真不想帶你走啊”他抬起左手,掌心蓄起內力,正面對向洞壁!
魔劍靜靜矗立著。
冰霜褪去,少去猙獰,創世很無辜。
平水窟外。
除了之前天機感應之外,杜芳霖沒有多去想炎山的事。他的目光一直放在歲月刀痕的身上,靜靜地站在這風景絕佳之處,稍作休息,等待屈世途那邊有一個恰當的結果。
就算不太恰當也沒有關系。
正如炎山之上,打鐵的并不能帶回魔劍也沒有關系。
或者回來之后,有人直接將創世砸在他臉上這個更沒有關系。
只要能邁出第一步,后面總有辦法可以彌補的。
比如突然開始胡說八道的屈世途!
“素還真?啊,素還真”
被圣戟神嘆指著腦門,演技一秒上線,就見屈世途突然時哭時笑,無懼眼前危險:
“哈哈哈吾是素還真派過來的嗎?素還真活著?不,素還真已經死了真的死了!他失約了,吾才能進入這里沒有凝碧宙,沒有任何辦法嗚嗚嗚你聽到了嗎,她說,她很寂寞”圓過來了。
有幾次動作劇烈差一點被圣戟劃破了頭,但是頑強的屈世途意志堅定地堅持了下來。
抹眼淚的時候偷瞄了一眼棺材,里面整整齊齊睡著一個絕色女子,黑發披肩,紅衣絕艷,容貌看著與燕歸人那邊冰池里睡著的人有著幾分相似。
如果有人能把棺材里的“尸體”翻過來,還能看到背面紅衣上貼著一個紙條:“bj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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