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對,死
“死?”
許愿語氣很輕,加之聲音沙啞,北堯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于是,許愿又重復道:“對,死。”
欺君之罪,乃是死罪。
許愿知道,從她踏入京城這一刻,她就已經(jīng)是一條死罪了。
但她別無他選。
人固有一死。
她不懼,不怕,所憂所慮,唯有還了許家一世清白以后再死。
“一個人,也不是那么好殺的。”
“你不是都說了嗎?京城里的人,殺人不見血,死是常事。”
許愿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因為陳山來了。
端著剛剛熬好的藥。
許愿起身,接過藥碗以后,開口道:“麻煩了。”
藥有些燙,許愿喝完以后,感覺原本就有些暈暈沉沉的頭更加的疼了。
北堯見狀,主動提起離開,等許愿睡下以后,方才道:“陳山,好好守著,莫讓那個伍拾明靠近半分。”
陳山抱拳道:“是。”
北堯轉身,成喜立刻替其撐傘。
漫天大雨,北堯的身形淡在長街盡頭。
回宮以后,北堯剛剛換了一身衣服,成喜便進來報道:“殿下,太后娘娘身邊的婢女來了,請殿下去慈安宮。”
——
丞相府,書房
齊成恩和齊盛新兩人站在窗邊,看著外面急促的雨,兩個人臉上臉色都不佳。
桌上是一封密函。
齊成恩回頭,把其放在燭火之上,等到信封被燒干凈以后,他才問道:“盛新,此事你如何看待?”
“應該不是假的。”
齊盛新的目光跟著那一封信變成灰燼以后,又開口道:“父親,何不將這封信,交給太子,長姐的孩子,我們就這樣算了嗎?”
那可是皇嗣。
“交給太子。”齊成恩笑了,“你以為,今天這件事,沒有太子的手筆?蔡氏入宮,是皇后宣的,那太子妃入宮,還能是誰?”
齊成恩說完,閉上眼睛,繼續(xù)喃喃:“盛新啊,太后讓三皇子調查此事,不到半日三皇子就已經(jīng)查清楚了,可這封信,沒有交給太子,亦或者是太后,而是進了齊家,你就應該明白,今日之事,只有齊家置身事外,而三皇子,這是在主動邀齊家入局。”
齊盛新沉默了。
“當年我便不想讓梅兒嫁入太子妃,我這一生,做官已經(jīng)做夠了,不想成為旁人爭權奪利的工具,尤其是我的兒女們……”
齊成恩長長一嘆,“可如今看來,不論是成為三皇子的刀,亦或者是太子的劍,齊家,都避免不了這一場奪嫡之爭了。我只恐自己身體不好,護不了你們一世周全啊。”
“父親,齊家不是應該擁護太子嗎?”
齊盛新有些不明白齊成恩的話。
這么多年,齊成恩一直讓他讀書,讀圣賢書。
朝中之事,亦鮮少同他說道。
可自從許愿到京城以后,齊成恩便時不時的和他說起朝中之事。
齊盛新心里,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無能者,才會擇一方勢力棲身,諸如宋家,韋家之輩,可齊家從未站隊過,這么多年,齊家擁護的,只有皇上。”
齊成恩抬頭,看著屋脊,又開口道:“世人多以為太子是風光霽月有濟世之才之輩,就連我,也一度被他騙了去,可實際上,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和眾多大臣想的一樣。
先皇在位時,殺了許家滿門,朝中動蕩不安,而后南征北戰(zhàn),更是使得民不聊生。
索性,先皇死在了出征路上。
嘉和帝北鈺繼位,他性格溫厚,與其皇后更是伉儷情深,在朝野上下,乃至于是民間,都是一件好事。
從他后宮一片和睦便能看出來。
除此之外,皇后生下了嫡長子,北元自北鈺繼位之時,就被封做太子,定為儲君。
若是不出意外,他就是下一任皇帝。
這將會是歷朝歷代皇位更迭最輕松的一位。
可事實并非如此。
太子善妒,對外經(jīng)營名聲,對內囊括大權,拉攏朝臣。
不僅如此,他的手伸到了各行各業(yè),乃至于用了最愚蠢下作的法子——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牟取錢財。
明明他握著一手好牌,偏偏打了個稀巴爛。
與三皇子簡直大相徑庭。
齊成恩也曾以為,太子是京城人口口相傳的賢能之人。
直到他前腳拒絕了太子,齊盛梅后就躺在了太子的榻上。
那時的他,才知太子偽善。
可憐他的女兒,就這樣成為了政治的犧牲品。
從那以后,齊成恩才算得上一直給太子收拾爛攤子。
為了女兒,他只能忍。
可這一次,齊成恩不想忍了。
他一步步退讓,換來的不是太子的悔悟,而是得寸進尺。
“那我們,可是要……”后面的話,齊盛新不敢說。
縱然太子沒有登基,一切都有變化。
可 太子這么多年經(jīng)營,在朝臣心中,他就是下一位帝王。
“三皇子尚未落子,我們也再等等。”
齊成恩瞇了瞇眼,聲音淡了下來,“太子的仇,我們清算不得,可太尉府,別想這么輕易就好過了。”
齊盛新想起許愿,不由開口道:“父親,今日許愿,未通過文華宮的考核,考核之前,有人來告訴我說長姐出事了,我在想,今日一事,會不會就是宋家故意的,想著一箭雙雕,既斷許愿的路,也斷了謝曉成回京之路。”
齊成恩點頭,“你說的不錯,許愿好歹也是我推薦入文華宮的,他若是真的蒙受不白之冤,那就是宋家想打丞相府的臉面,此事,絕無善了的可能。”
“那我要如何做?”
“去一趟許愿家,問清緣由,若真是宋家從中作梗,加上先前似水縣在書塾縱火一事,宋家便是不死,也得掉一層皮才是。”
“是。”齊盛新點頭,“我這就去辦。”
“眼下時辰不早了,你先去找唐毅,再去找許愿。”
齊盛新一愣,“唐毅,他……不是宋家的人嗎?能幫著陷害許愿,他怎么會助我們?”
“墻頭草,都是兩邊倒的,他能幫宋家,就能幫丞相府,許之以利,不用擔心他會拒絕。”
齊成恩說完,頓覺疲憊上來。
他揮了揮手道:“你且去吧,我要寫奏折了,明日早朝,又是一場鏖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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