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底牌？我...能有什么底牌？”
  聽著時汜的話，赤煊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有點不明白，為什么時汜對葉江那個玩家那么重視。
  明明就是，只要他小宇宙爆發一下，就說不定能打敗的家伙啊。
  又不同于今天來自刀影的純粹碾壓。
  這才是最難的一道關卡。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今天如果沒有時汜和“眠”，就他剛才的操作，大概率是直接寄了。
  能不能走出刀宗都是另一回事。
  當然，最大的可能是他根本打不過刀影。
  “你當然沒有，不過，我為你準備了底牌。”
  “并且，從現在開始，‘眠’會給予你一對一的，針對葉江弱點的，專項指導。”
  時汜平靜說道。
  “可是，時哥，你們不是今天剛來刀宗大比嗎？眠盟主怎么會知道葉江有哪些弱點？”
  赤煊這下是真聽迷糊了，如果不是今天時哥剛來，他都要以為一切都是早有預謀的了。
  一場比賽沒看，直接臆想出來弱點了是吧？
  “而且，明天就要比賽了，就這么短的時間，能有...咳咳，能有什么進展？”
  赤煊低下頭去，不是他看不起“眠”，這樣短的時間，又不是修仙那樣可以面對面醍醐灌頂幾十上百年的功力，這可不是個玄幻世界。
  “眠”盯著有些狼狽的紅色長發少年，皺了眉頭，對于他這種滿天找理由的態度，有些瞧不上。
  當初時汜還一點武力都沒有呢，不照樣將那群人東趕西跑，時汜會為了解決一個問題不遺余力地找一切可行的辦法。
  而面前的這位，明明有上好的根骨，不亞于劍流的悟性，不錯的底子，卻一直在疑惑，一直覺得...不可能。
  這世上哪有那么多不可能，只有做了，才知道，可不可能。
  這是曾經的節制，告訴他的，也是現在的時汜，所身體力行的。
  更何況，剛剛，他不就打破了一個“不可能”嗎？
  “你不需要關心這些，一切，就按照時汜說的做。”
  “眠”淡淡道。
  這話說得疏離又不客氣，赤煊下意識看向時汜。
  白發少年勾起唇角，“赤煊，不去試試怎么會知道不行呢？明天的大比，你不該對其松懈，更不該過分謹慎。”
  “因為...后者是我該需要為你考慮的，而現在的你，只要認真跟隨著“眠”的指引，做好你該做的事情。”
  紅色長發少年望了望“眠”，又看了看笑得柔和的時汜。
  真是奇怪，時汜這個家伙，這會兒倒是看起來態度好得過分。
  如果沒有“碎心”蠱的事情，還有放冷箭的事情，他大抵是會覺得，這是個天使般的人物。
  但看現在這架勢，敏銳的直覺告訴他，有一種暴風雨到來之前的平靜。
  他說不上來為什么，也想不明白原因，但聽時汜的描述，他的內心，卻不自覺對明天的大比，慎重起來。
  據他對時汜為數不多的了解來看，這家伙看人看事都準得可怕，尤其是對實力的評估方面，更是他親身經歷過。
  所以，他選擇了服從。
  雖然知道時汜該狠的時候是絕不會留半分余地，但心底對于勝利的渴望以及于其口中的葉江過招的興奮，還是讓他跟上了“眠”離去的腳步。
  目送著兩者離開，白衣少年靜靜站了片刻，突然輕聲開口。
  “惡魔，你說我算不上什么好東西，是因為...我曾經試圖殺死你？”
  纖長的睫翼下垂，再睜開時一雙眸子仍舊是古井無波。
  “也許之前的我，是切實存在過的吧，如果按照人類的前世之說，你所說的，大概是我的前世。”
  “前世之事，于今生的我，又有什么聯系呢？我不會記得，你就算說再多，我也不會記得。”
  “啊哈？記憶對于我，很有用？有時候，也許會派得上用場，有時候，也許對那群存在來說，反而是個危險的代名詞。”
  “我感覺，無論是愚者還是魔術師，都很忌憚于我，倒吊人態度曖昧，女祭司對我，倒是還說得過去，但如果世界出現，她一定是世界那邊的。”
  “因為...她不乏感性，但最終會占據她的思維的，仍舊會是理性。”
  時汜自言自語地說著，他甚至指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有點像是...在和空氣對話。
  “但這無關緊要，我比較在意你所說的，——世界’不會放過我，這句話。”
  “所以為了應對可能存在的危險，有些東西，我勢必要拿在手中，才算安心。”
  “因為，通過女祭司還有倒吊人的態度，我好像明白，那些東西帶來的影響，恐怕即便是‘世界’，也是要掂量掂量。”
  “那么，我現在想見到誰呢？”
  時汜自問。
  但很快，煥然一新的“惡魔”便替代了他，使得他得以居于幕后。
  綠裙少女盯著自己的裙擺，可疑地沉默了半晌。
  愣了片刻后，無神的雙眼之中，才勉強恢復了些許神采。

  ......
  刀宗，夕陽西下。
  葉江走在刀宗快意林中的羊腸小道上，偶然間碰到的幾位行色匆匆的刀宗弟子，看向他的眼神之中，都帶著些許厭惡。
  他明白這是因為什么。
  因為...赤煊今天在擂臺之上殺了刀影，而刀影，作為刀宗首席，深受刀宗一眾弟子的推崇。
  在這群刀宗弟子眼中，他葉江，也許和赤煊并沒有什么不同。
  刀宗的弟子都是一群外在陽剛、內心卻不乏柔和的硬漢，待人爽朗有禮，不得不說，這段時間，呆在刀宗，葉江跟這里的npc相處得相當愉快。
  甚至有一種，這些并非npc，而是活生生的人的...錯覺。
  沒有呆版木訥的回答，沒有程序化、公式化的回應，有的...似乎只是一個個鮮活無比的靈魂。
  就在幾天前，他還看到刀影還在這快意林中練刀，還和師弟們切磋刀法。
  葉江微微側頭，縱目望去，眸中劃過黯然。
  甚至，不遠處的樹身上，還保留著刀影揮刀的痕跡。
  只是，樹身之上的傷口，尚可愈合，而刀影這個npc，卻再也不會死而復生。
  他能走到現在，少不了刀影一路以來的熱情、毫不藏私的指導，這段時間的相處，刀影在他心里，當真如兄弟一樣。
  甚至就在昨天，他們還相約，今日大比過后，來快意林一醉方休。
  葉江失魂落魄地走著，時不時拿起手中的酒壺，猛灌上一口。
  他知道這只是一個游戲，刀影只是一串數據，一個npc，他也不是個太過軟弱的男人，但現在，走在這里，他卻忍不住心傷。
  也許，他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強硬，也許，僅僅是因為觸景生情。
  而在快意林羊腸小路的盡頭，他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少女。
  是——小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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