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皇后★倒吊人20
最新開放的樓梯仍舊昏暗,當時汜的一只腳剛剛踏上臺階,另一只腳正要步入時,虛空之中,兀自伸出的一雙血手,抓住了他的腳踝。
那雙手柔軟得像是沒有骨頭,但是扭曲的五指,像最堅不可摧的繩子,死死地將他的腳腕困住。
這層樓梯仿佛是個天然的阻隔,使得血手只能抓住樓梯之下的事物,至于樓梯之上的,卻無法再有半分逾越。
“眠”瞅準了這點,直接揮劍,斬向那雙血手。
預料之中的斷裂不曾出現,劍像是砍在了堅硬的石頭之上,不曾帶來半分傷害。
他猛然間想起——這是一把...只對冷血者有用的劍。
難道說,這雙血手的主人...并非冷血者嗎?
“冷血......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標準,才能那么明確地判定,一個存在是否冷血呢?”
眼看時汜要被血手攥著腳踝從樓梯上拖拉下去,“眠”一把拽住,開口詢問。
他在問時汜,他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時汜也不知道,如果時汜想不明白答案,那么,他——
“什么意思?這把劍只對冷血者有用?”
時汜強忍著腳踝被大力拉扯的疼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略一停頓,飛速問道。
“眠”迅速點了頭。
而讓他沒想到的是,白發少年卻是想也沒想,就給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觸覺。”
“是觸覺,它之前是冰冷的,但我一開始追求速度,放了血給它,所以,它現在不再是冷血者。”
“所以,那把劍再也無法傷害它。”
時汜說道。
說話間,他又被牽扯著,往下墜了墜。
但下一刻,他就奪過紅衣少年手中的劍,一咬牙,砍向自己被束縛住的腳踝。
剛才還毫無殺傷力的劍,此刻間卻有如神兵,“眠”只見白光一閃,伴著什么東西的下墜聲,他下意識向劍光所在的方向看去,極短的時間內,那里已經是一灘血。
失去了腳的殘肢無助的躺在血泊之中,幾乎將時汜的下半身全部染紅。
“哦?這是一把對我頗有殺傷力的武器。”
拭去額頭不斷冒出的冷汗,白發少年回頭看了眼“眠”,話語之中,有些意味深長。
“眠”扯下衣物想要去包扎,伸出的9手卻被時汜染血的指尖抵住,白發少年蒼白著臉,搖了搖頭。
“我死不了。”
他說,說得很平靜。
“但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瞞著我。”
“不然,以這里的兇險程度,你一定是直接‘死’在了外面。”
“我不想承認我之前的做法缺乏考量,但如果事實確實如此,我倒也不會嘴硬。”
時汜說著,將手中劍,丟給了“眠”。
“想必是某個存在給了你額外的機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那個叫風念念的小女孩吧?”
“至于她為什么給你機會...當然是因為...她希望我死,最好,死在你手里。”
“但她到底清不清楚,我是玩家,而玩家,是永遠不會死亡的。”
這結論得出的莫名其妙,又意外準確,“眠”聽到這話的瞬間,覺得指尖在泛涼。
“......對——”
他下意識想去道歉,只是尚未完全說出口的話,被時汜直接打斷。
“不必為此感到抱歉,眠。”
白發少年看向他,漆黑的雙眸之中,似乎不曾蘊含半分情感色彩。
但偏偏,他說出口的話,又格外真誠、真實。
“我知道你無意于傷害我,你只是想知道一個答案,我想,在我還尚未完全明白之際,我已經通過行動,向你證實了......我可能會帶給你的答案。”
“我確實是個沒心沒肺的人,當時,在你身陷困境的時刻,在我看到那個告示之際,對于危險的敏銳嗅覺讓我脫身于外。”
“也許,我該嘗試幫助一下你,但...我的確沒有,你知道...那時候我在想些什么嗎?”
紅衣少年愣了一下,繼而搖了搖頭,他唇角的弧度,有些苦澀。
“別說了...其實,我并不想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他有些無奈地選擇逃避這個問題,他想過時汜會為他的選擇修飾,會為他的選擇潤色,會為他的選擇找借口。
但——這些通通沒有。
也許是時汜知道,無論他說出什么樣的話,自己都...永遠會對他抱有善意。
這種有恃無恐讓“眠”感到無奈,感到無力,但意外地...他并不討厭。
因為時汜的認知很精準,或者說,對他看得相當透徹。
“我在想...該怎么快點離開這個荒謬又無聊的地方,等進來所謂的高塔之后,我發現,每層駐守的存在都有著或多或少的殘缺。”
“而通過交流,它們...似乎對我并沒有太多惡意,只要給予它們想要的,它們便會信守承諾。”
“而它們,似乎都一直在強烈地...恨著同一個存在。”
時汜迅速道來,在“眠”的注視下,他緩緩吐露出那個名字。
“風忘語。”
“它們...更像是怨念的聚合體,但很不湊巧,它們都有著某些殘缺,從那些只言片語中,我想,也許,這棟樓中的存在,是某些被風忘語傷害者的怨念組成物。”
“信宗...一個宗之所以被稱為宗,不可能只會有風念念和風忘語兩個存在,也許——”
時汜話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眠”面色凝重起來,因為這段話中的指向性很明確,他很自然地接下了話茬。
“對風忘語的怨念、只有兩個人的信宗、還有這個詭異的地方、奇形怪狀且殘缺的怨念組成物...也許,曾經的信宗也并非如現在般蕭條,只不過,因為某些原因,風忘語殺掉了信宗其余的存在?”
“這個猜測有合理之處,因為...在原主的印象中,對風忘語的印象很是模糊,但這些模糊的印象中,并沒有太多好的方面。”
“甚至——”
“眠”微微垂頭,竭力回想,“甚至,在原主的記憶中,都不曾存在過風念念這個人。”
“眠”說話間,忍不住再度去看向時汜的那條被自腳踝砍掉的腿,但他很快就呆住了。
因為除了身下半干涸的血跡昭示著那條腿曾經遭受過傷害外,時汜的腿...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復原了。
完好無損。
正在“眠”壓訝異間,白發少年站起身來。
一抬手,摟住紅衣少年的脖子,白發少年笑得肆意,“小家伙,‘我’時汜可不是個好東西,到了該舍棄你的時候,可是會像丟垃圾一樣丟棄你的。”
這話說得有些莫名其妙,“眠”直覺突然之間有什么,不太對勁了。
他再度盯著湊近了的白發少年仔細看了看,湊過來的那張臉似乎和時汜沒什么兩樣,這就是是時汜,只是...為什么只是一句話,就讓他感到...違和。
“時汜?”
“眠”張了張嘴,問道,有點不確定。
“嗯?叫我父親也可以,你不是早就想這么叫了嗎?而且,以我的年紀,當你的父親,綽綽有余,合情合理。”
面前放大了的精致面容之上,那一雙黑色的眸子眨了眨,再不是極致的深沉的黑,反而洋溢著一種不可言喻的惡劣與揶揄。
“我還從來沒被別人叫過父親...這樣吧,如我你現在叫我一聲父親,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怎么樣?”
“機會只有一次,失不再得喔。”
松開摟住“眠”的手,白發少年后退兩步,借著樓梯道間昏暗的燈光,他這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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