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那天晚上就那么不明不白地嗨過去了,清原晟凜直到醒來也不太清楚他們到底干了些什么。只知道從此以后那五個混蛋同期不約而同地對他說“千萬不要一個人出門喝酒”。說他會被拐。
呵。怎么可能,是什么給了他們這樣的錯覺?
黑發(fā)少年神色憤憤地在案板上切菜。
叮咚。
“您的宅急便到了!麻煩蓋章簽個字!”外面有人在喊。
不需要他動作,客廳里已經(jīng)有人乖乖站起來去幫他開門了。
松田陣平:“kiyo你買了什么啊?怎么這么重?”他抱著那個大箱子竟然有些吃力。但是上面標注了“輕拿輕放”,他也不敢松手。
清原晟凜頭也沒回,手起刀落,迅速利落地處理好一條還在活蹦亂跳的魚。
“好喝的。明天我生日,大家吃好點玩嗨點。”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
“不知道今晚會有什么大餐吃呢。”松田陣平腦子里已經(jīng)控制不住地冒出一個又一個讓人垂涎三尺的美食了。
“不會是芭菲吧?”他突發(fā)奇想,然后突然就失去了對于這頓晚餐的欲望。
“哈哈怎么可能,小陣平,kiyo才不會那么做呢。”萩原研二圍在邊上看他們拆包裹。
“但是清原確實很喜歡吃那一類的甜品。”伊達航道,“而且他品味非常好,他幫我推薦的那些娜塔莉都很喜歡。”
一股戀愛的酸臭味。
松田陣平刷刷幾下把宅急便的紙箱拆了,探頭一看,“哇,全是酒。”
七彩繽紛五彩斑斕,各式各樣的酒瓶擺滿了整整一箱。
“阿凜是開啟了什么神奇開關(guān)嗎?特意買了這么大一箱酒,難不成要變成小酒鬼了?”
“研二,我聽到了哦。”清原晟凜幽幽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萩原研二訕訕一笑,忽然鼻尖動了動:“好香。”
黑發(fā)少年站在他們身后,嘴角帶笑,眼里卻不起波瀾。
明天是他生日。
同時,明天本也應(yīng)該是研二的……忌日。
無論怎樣,既然走到這一步了,那他就絕不會放棄。明天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他承擔不起失敗的后果,他們也承擔不起。
“來嘗嘗?晚飯已經(jīng)做好了。由本凜親自掌廚哦。”他笑。
“誒——真的是阿凜自己做的嗎?挺厲害啊。看起來挺豐盛的。”萩原研二調(diào)笑道,看著桌上的飯菜,眼睛發(fā)亮。
“真的是你自己做的?是不是提前在超市里買了速凍?嗷嗚。”松田陣平嘴上懷疑,筷子卻已經(jīng)伸過去了,直接一大口下去,一塊肉就沒了。
伊達航手速賊快地也夾了一筷。
幾個人之間也沒有客氣可講,都直接開吃。
“當然是我自己做的。”這可是為了明天精心做的戰(zhàn)前準備,俗稱踐行酒。也算是給自己一個鼓勵。
黑發(fā)少年嘟囔著,也夾了一筷子。嗯,手藝一如既往,依舊那么好吃。
“味道真的很不錯啊。”萩原研二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那就好。”清原晟凜瞇眼笑道。他就等著研二這一句呢。
黑發(fā)少年起身,直接給萩原研二倒了一大杯酒,“嘗嘗,我特意為你們買的酒。味道應(yīng)該也很不錯。”
“喔哦。”萩原研二不疑有他,直接拿著杯子喝了一口。
“我也要!這回我一定要把你們都喝趴下!”松田陣平來精神了,勢要一雪前恥。
“好好好,給你也倒一杯。慢點喝。”清原晟凜無奈答應(yīng),壞心眼地給他倒了一杯和研二君一樣的酒。
知道陣平酒量不行,他本來倒了淺淺的四分之一就打算停手,結(jié)果看到松田陣平一直眼巴巴地看著,似乎還有些緊張,頓時玩心大發(fā),手一抖,直接給他斟了滿滿一杯,都快溢出杯口的那種。
“咕嘟。”松田陣平咽了口口水,最后還是伸手拿起杯子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清原晟凜施施然又給伊達航遞了一瓶啤酒。
雖然都是酒,但酒和酒之間也是不一樣的。
就比如他給航哥倒的只是啤酒,給研二陣平他們的就是有名的“失身酒”。陣平就不用說了,肯定喝不過一杯。研二的話,清原晟凜雖然不能保證能讓他也一杯倒,但沒關(guān)系——但多喝幾杯總會倒的——一杯不行那就兩杯。
總之,他早就打定主意,這兩位一個都別想跑,老老實實待在這里,明天甭想去警視廳打卡上班。拆彈更是想都別想。
要把所有不穩(wěn)定因子全部排除。一點風險都不能有。
就算之前已經(jīng)叮囑過研二要注意排爆服的問題也不行。就算炸的是研二不是陣平也不行。一個都別想跑,誰都別想走。
清原晟凜:冷漠jpg。誰也不能阻止我突擊的步伐。
他向來奉行“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明天就讓他代替研二上陣,先去把炸彈收拾了,再去把那個爆炸犯揪住,避免讓他四年后有炸陣平的機會——雖然他也很想今天就去把人抓了,但很可惜不行。
所有犯罪行動在沒有實施之前任何人都是沒有理由抓人的。
這和之前那個叫藤田慎一的搶劫犯不一樣。
清原晟凜坐在他們中間,臉上掛著一成不變的笑容,眼里滿是寒星。
想炸研二他們?下輩子都不可能。做夢去吧。不,做夢都不可能。
“kiyo?”松田陣平推了推他手肘。
“咳,沒事。”清原晟凜回過神來,眼里漫上零零星星的笑意。
“哎,今天阿凜生日,結(jié)果小降谷和小諸伏根本找不到人影。這真的讓人有些提不起勁來啊。”萩原研二可惜地感嘆一聲。
“哦,所以你這家伙是在偷偷氣他倆沒來給你慶生?”松田陣平嘴里還包著一大口飯菜,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沒事,等降谷諸伏他們回來,我?guī)湍阕嵋活D。”航哥特別嚴肅。
“好啊,我等著。”黑發(fā)少年眉眼彎彎,又給他們?nèi)嗣咳说沽艘稽c酒。
“喂,你怎么不喝?”松田陣平眉頭皺了皺,復又松開,“算了,酒這東西少喝點也好。你別喝了。”說著,他直接把手一伸,把清原晟凜邊上的酒瓶全攬過去。
“……”清原晟凜失笑。行吧,隨陣平去,他想怎樣就怎樣。反正他本來也沒打算喝。
接下來的一切進行得很順利,一切如清原晟凜所料。研二和陣平喝到一半就都不行了,開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班長倒是意外地堅持得久一些,但也沒好多少,同樣敗下陣來。
“喂,研二,陣平,我看你們這樣子明天也沒辦法上班了,我?guī)湍銈冋垈假吧?反正這個月的輪休你們還沒用到。而且醉成這樣可做不了拆彈這種精細活。”黑發(fā)少年俯下身來,在兩位好友耳邊低語。
“嗯……?好啊。那麻煩你了阿凜。”萩原研二勉強撐開眼皮回了一句。左右阿凜和他們都是爆處組的,代為請個假也不是什么大事。
松田陣平已經(jīng)陷入深度睡眠,根本沒理他。
黑發(fā)少年滿意地笑笑:“那么晚安,明天見。”
明天見,研二,陣平。交給我吧,我會把一切搞定的。等你們醒來,又是新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清原晟凜搭上電車去警視廳打卡上班。今天萩原和松田都請假,上頭任命他為臨時的代理組長,可以領(lǐng)導他們那一個小隊。
正好是和當年萩原研二差不多的配置。
早上上班的時間最為擁擠,電車里也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電車與軌道之間摩擦發(fā)出的聲音在耳邊回響。電車里面突然響起一聲巨大的轟鳴,以及傳來一股滾滾的熱浪。
黑發(fā)少年下意識抬頭望去。前面的車廂像煙花一樣在他面前綻開,轟的一聲,熾熱的火焰熊熊燃燒,電車也逐漸停擺。
清原晟凜瞳孔驟縮,想要跑開卻無處可逃。下一瞬,他的身影,不,他們這一整節(jié)車廂的人的身影同樣被震耳欲聾的轟響以及熾熱洶涌的火海卷入并湮滅。
梅開二度。
清原晟凜又失去意識了。不過這回他在失去意識前很清楚地認知到:這次,他沒辦法醒來了。
不甘,痛苦,絕望。
研二和陣平他們該怎么辦呢?景光和班長該怎么辦?零又該怎么辦?唯一知道命運走向的他要死了,沒人能救他們了。
然而下一瞬,他又好好地站在自家客廳,面前是睡了一地的好友們。松田陣平張著嘴在那睡得人事不省,腳搭在萩原研二的肚子上。萩原研二的手也不小心箍住了班長的脖子。班長則是睡得四腳朝天非常香甜。
“……”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后背,張了張嘴,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清原晟凜銀藍色的眸子有些濕潤,他深呼吸一口氣。
再來一次。這回不坐電車了。
黑發(fā)少年選擇了公交車。結(jié)果在過紅綠燈的時候,轉(zhuǎn)角突然轉(zhuǎn)來一輛至少載重90噸的重卡。卡車司機似乎是疲勞駕駛,車速絲毫不減,車子直直地沖撞過來。
他眼前一黑,頭暈?zāi)垦!?
“嘭——!”
清原晟凜醒來又是在自家客廳。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半天緩不過神來。良久,他終于平息了翻涌的繁雜思緒。
他好像……明白1107號當時說的是什么意思了。它說他做不到,是因為這是命運,是所謂的世界已經(jīng)規(guī)劃好給他們的行進路線,不準許任何人干擾,更遑論打亂。
但是就這也想讓他放棄,不可能。
他既然沒有死在之前那一場離譜的車禍里,就說明這件事情還有一個關(guān)鍵的突破口。只是他尚未發(fā)現(xiàn)罷了。
黑發(fā)少年奔出門,快速跑向警視廳的方向。他沒挑大路,因為大路的人太多了,意外發(fā)生的概率非常大,隨便再來一輛什么車,就算是三輪,他也得當場白給。
他在小路里七彎八拐,讓系統(tǒng)做他的眼睛。1107號系統(tǒng)雖然無奈,但也從來不會拒絕宿主的要求。它只是在想,今天可能會過得過于漫長。
“哐!”小路旁的燈牌掉下來了,直往他腦袋上砸。
黑發(fā)少年早有準備,險而又險地往旁邊一挪。停頓一瞬,他又開始往前跑。
“滴滴——!”小路拐角處一輛摩托車飛出來,眼看著就要撞上了。
黑發(fā)少年往后快速退了幾步。
繼續(xù)。
攔路搶劫,電器爆炸,高空拋物……什么都來,什么都敢來。黑發(fā)少年每次都做出了最佳的反應(yīng),常常在最驚險的關(guān)頭避開致命一擊。
但最后清原晟凜不幸被一顆流彈射中心臟而被迫結(jié)束了這趟旅程。
……子彈他可沒法躲。
清原晟凜眼神復雜地站在客廳里,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半晌,他蹲下身來扯了扯萩原研二臉上的軟肉,好笑地嘆了一口氣:“研二,救你怎么就這么費勁呢?”聲音難得的溫軟。
萩原研二在酒精的作用下睡得死死的,沒搭理他。
“唉——算了,既然把你們灌醉了,這事就全權(quán)交給我吧。一定給你們辦得妥妥的。”最后少年笑道。
“啊,還有陣平你個倒霉孩子也是。”清原晟凜轉(zhuǎn)頭去看睡姿極其不雅的松田陣平。這貨絕對一樣的難救。
當然,景光和班長肯定也不例外。但他怎么可能這么簡單就放棄?想都別想。他要救的人,一個都不準死。
他給他們把被子蓋好了。
既然他這一次也沒有真的死亡,就說明他的推測是正確的。那么他想,他大概找到允許通行的那條路了。
……
“我出門了。”
黑發(fā)少年在清晨的陽光下再一次奔跑起來。眼角下的淚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為了追一束光,身披星月,踽踽獨行于無邊黑暗當中,不棄,亦無悔。
這一次清原晟凜牢牢地記住了之前每一次意外發(fā)生的節(jié)點,同時記住了這些彎彎繞繞的小路。不需要系統(tǒng)的幫忙,他也能在縱橫交錯的小路間如魚得水,靈活敏捷。
甚至他也預算好了上次那顆子彈飛來的方向和時間,在千鈞一發(fā)之際穩(wěn)穩(wěn)地躲過去了。
但他絲毫不敢放松。因為他心里清楚,就算他安全抵達警視廳,也不代表意外就會結(jié)束。
“……”黑發(fā)少年咬緊牙關(guān),堅持不懈地往前跑。
但他再一次失敗了。這回是坐電梯的時候電梯故障被摔死的。
清原晟凜煩躁地撓了撓頭。沒關(guān)系,失敗了就再來一次。依據(jù)他的推測,以及對系統(tǒng)反應(yīng)的觀察,他知道自己可以進行無數(shù)次嘗試。他可以做到的。
黑發(fā)少年又一次奔出家門。
失敗。
失敗。
失敗。
……
失敗。
無數(shù)次的失敗。
清原晟凜心累地躺在客廳地板上,微微喘著氣,腦門上出了一頭的汗。
他無奈笑道:“好難啊。難不成沒有死亡的19歲生日是不完整的嗎?非得給我來這么多磨難。再這么下去,我九九八十一難都快集齊了。”已經(jīng)到了再也不想看見自家客廳的程度了。
算了,那句話誰說的?——自己選的路,爬著也要走完。
歇了會兒,黑發(fā)少年又一次站起身:“我出門了。”
客廳里有翻身的動靜。
憑借著超強的記憶力以及敏捷的反應(yīng)能力,這次他終于順利地抵達了警視廳,平安無事。
清原晟凜沒有放松,而是繃緊神經(jīng),靜靜等待著那個炸彈犯的消息。
警視廳突然亂起來。
“警惕!警惕!有恐怖分子宣稱即將襲擊日本東京警視廳本部!請各位警員保持警惕!離開自己的工作崗位并有序撤離!等待上級的進一步通知!”
黑發(fā)少年愕然。
恐怖襲擊……這都安排上了?要是警視廳被炸了或者怎么樣,就算他自己沒事也沒辦法繼續(xù)他的任務(wù)了。
這招夠狠。
清原晟凜嘆息一聲,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安安靜靜地一點不折騰了。反正壓根兒沒必要逃。
“轟——”伴隨著一聲他現(xiàn)在熟悉到牙疼的巨響,他再一次回到了自家客廳。
“……”清原晟凜半晌沒有開口,但是平靜到壓抑的眼神一直盯著地上躺著的三個人。
算了,他想,試錯那么多回,總算讓他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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