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同生共死
周澤漆以最大的力度控制著身體下墜,在撞上參差不齊的巖壁之前抓住了許青起。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另外一只手本能的抓住了巖石,腳在憑借著感覺在云霧繚繞的山崖上借力繼續往下墜去。
數十丈高的山崖之下雪松香柏身上也披著一層白,因為從上面墜下來人撞擊的樹冠上的雪簌簌墜落。
周澤漆帶著不知生死的許青起沒有控制住下墜的沖擊力,從樹冠上撞了進去之后,一把抓住了枝椏,猛然一墜,那樹枝被這沖擊力再加上兩個人下墜的力道一下子扯斷。
周澤漆根本顧不得自己的手,只覺得突然有些用不上勁,兩人一并掉落在了濕漉漉的枯葉之上。
“阿起!”
他喊了一聲,可惜并未得到回應。
他的右手被許青起壓在身下,只能借著左手使勁起身,隨即才發現左手手腕不知道什么時候脫臼了,根本就用不上勁兒。
他將右手抽出來,伸手一把將脫臼的手腕捏到原味,疼的他眉頭擰在了一起,瞳孔一縮。
而后用撕下的布條死死的纏住。
至于手臂上蹭的那皮開肉綻的外傷他根本沒在意,也沒去在意身上其他的傷,他伸手將許青起身上滿是鮮血的皮甲扯下來,而后撕扯的七零八落的丟在一旁。
甚至還將周圍的枯葉刨了刨,盡量做出拖拽的痕跡。隨后解下身上的腰帶,將滿身是血的許青起綁在自己背上,艱難的爬起來腳步蹣跚的朝北邊走去。
“阿起,你堅持堅持,我帶你出去,咱們去楚方,去涼覺寺,那兒有你師父庇佑,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趁著天沒黑,他得盡快離開,即便是走不出大山也要找一處隱蔽得地方安置。
這里不安全。
這個不安全指的不是山中得野獸,而是很快就會來搜尋的人。
許青起還有一口氣,他必定要保住她不會讓她死了。
但是,暫時的,在這些人的眼里,她得死了!
此處離山巔之上還有距離。
消息傳出去派人進山搜尋,這個天氣想到進山想要找到這里來還需要些時間,這點時間就是他的倚仗,就是他們活命的機會。
從他跟著跳下來的那一刻開始,他跟許青起的命就綁在了一起,她生他生,她死他死。
山崖之上,天云山頂,此刻一片狼藉。
那一腳踩下去沒過小腿的積雪上面老遠看過去有些許斑駁,走近看全是橫七豎八的尸體,以及幸存的人。
夏和光拽著石榴,眼眶發紅:“醒醒,你醒醒!”
可惜的是,石榴再也無法給他任何的回應。
不遠處,長安抱著早就已經氣絕身亡的長福嚎啕大哭。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路相伴走到現在,即便是賣身為奴日子過的也很肆意,從未想過會有誰突然就這樣死去,永遠的離開。
余錢看著面前已然徹底斷氣的岳清臣,大口的喘著氣:“還有繩子嗎?找一些來。”他要下去,下去找許青起。
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許青起如同他家公子當初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尸骨無存。
程許原本腿腳發軟的癱在地上愣愣的看著長福和石榴,聞言這才回神,忙不迭的爬起來,伸出凍的紅腫僵硬的手抹了抹眼睛:“你等等!”
很快,艱難的一腳高一腳低的拖來了一捆繩子。
余錢將繩子的一端拴在距離斷崖最近的樹上,另外一端綁在自己的身上,轉臉看了石榴一眼,縱身跳了下去。
夏和光吸了吸鼻子站起身看著程許:“你跟長安帶著石榴和長福先回去吧!”
程許不解的看著他。
“不回去也行,就在這天云山之顛葬了吧!這里是整個蜀州的最高處,再沒有比這風水更好的地方了。葬在這里,下輩子投生個好人家。”最重要的是,就葬在這,哪怕死去了,也能看著他來日替他們報仇。
他要下去找他師父,不管是死是活,都要找到。
天漸漸暗了下來,繩子的長度并不足以讓余錢直接到達崖底,不過剩下的高度已經難不到他。
借力抓住了崖壁上的一棵樹,而后提氣控制著自己往下墜去。
外面暮色已至,林子里面已經徹底的看不清楚了。
余錢綁了個火把,握著刀一點的尋找。
不時的抬頭看,估算著那樣掉下來之后人大概會掉落在哪里。
沒找到許青起,卻碰到了摔的面目全非單雄飛。
他俯身將人反過來,人已經死的徹徹底底了。
一起掉下來的,單雄飛落在這,那么許青起應該也不會遠才對,至于逍遙侯——
余錢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但是他不是郭要那個除了習武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傻子。
以前不知道,如今還有什么不知道的,逍遙侯喜歡許青起,喜歡那個差點跟他家公子成親白頭偕老的人。
一個人男人能義無反顧的跟著一個人跳下深淵,足以說明了一切。
他不能想起逍遙侯,想起來心里就復雜到了極點。
不想這些,眼下是要先將人找到。
可是火把的光亮能照到的地方實在有限的很。
這邊的雪雖然沒有山頂積的那么厚實,但是根本找不到干的地方。
找人心切,可此刻余錢才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過夜。
打著火把將附近仔細的來回尋了幾遍都沒有找到任何痕跡,他不由得就想到了過夜的問題。
他往崖壁邊上走了一段,這地方是他剛剛下來落腳的地方,有幾棵大樹,樹冠很茂密,或許能在下面找到些能燃燒的枯枝。
他需要一堆篝火過夜,不然人沒找到,他要先凍死在這冰天雪地里。
借著火把的余光他抬頭四處搜尋,不僅看見了干柴,更看見了新折斷的枝椏。
微微一怔,隨即低頭在那下方仔細的尋找了一番。
那棵大樹之下有很明顯的痕跡,甚至還有血跡,卻沒有見到人。
他心中狂跳起來,開始以那里為中心尋找,心里努力的往好的地方想,沒在原地,人肯定還活著,一定還活著。
直到他看見了東邊不遠處那被撕扯的沒有了模樣的血衣,以及一塊染血的玉佩。
血衣是許青起之前穿戴的皮甲,玉佩則是周澤漆的,九位公子每人都有一塊,許家四位親生的孩子出生之后就會有,而司徒瑾他們這些收養的,是在父母雙亡之后被收養的那一刻,許懷信親自將刻著他們姓氏的玉佩掛在他們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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