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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乞巧節(一)


云澄拉著秦絡進了酒樓。酒過三巡,秦絡的醉意上頭,也不覺得害怕了,說話隨意了起來。拍拍云澄的肩道:“阿澄,我們得有十多年未見了吧。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們經常一起偷山上老鄉家的雞,找個野地烤著吃,為這可沒少挨打啊,這一晃數年過去了,真的,今日差點沒認出來你。”
  云澄也笑道:“誰說不是呢!你們家當年搬走了,我難過了好一陣子。”
  常安也附和道:“是啊,秦少爺,那時候我們少爺本來朋友也少,還為這事哭過鼻子呢!”
  秋如晦從一開始就黑著臉吃飯,聽完常安說話臉更黑了。
  云澄問道:“絡兄,如今做何營生?令尊令堂如今身體可還康泰?”秦絡無所謂道:“前幾年就去世了。如今我也沒什么營生,就一個愛好,賭一賭,哪天運氣好了,美女酒肉在懷。運氣不好了,餓兩天罷了。”
  云澄聽此話有些意外,自己以前認識的秦絡可并非這個樣子,秦絡不管不顧,斟滿酒道:“唉,別提這個糟心事。我自是沒有阿澄的好命。”
  飯后,云澄與他告別,秦絡道:“阿澄此行要在這京城待幾日啊?”
  “應到乞巧之后。”
  “好,我們還有機會再聚聚,走了啊,再會。”說完秦絡搖搖擺擺唱著歌離開。
  云澄感慨道:“年少時的他純真勇敢,雖調皮卻本質不壞,如今怎么能變成這樣呢?”
  秋如晦道:“沒人能永遠年少,無人替他遮風擋雨,這世間疾苦都需自己面對承受,他又如何保持純真呢?回府吧。”
  數日過去了,轉眼便到了乞巧節,乞巧不宵禁,變作不夜城。
  天剛暗下來,仰望群星閃爍的夜空,人們能看到銀河兩岸有著兩顆遙遙相對的亮星—即牛郎星和織女星。
  牛郎織女的愛情故事融入乞巧節,民間姑娘信以為真,于是每到農歷七月初七,在牛郎織女“鵲橋會”時,姑娘們就會來到花前月下,抬頭仰望星空,尋找銀河兩邊的牛郎星和織女星,希望能看到他們一年一度的相會,乞求上天讓自己也能像織女那樣心靈手巧,祈禱自己也能有個稱心如意的美滿婚姻,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七夕節。
  幾人一同上了街,街上人頭攢動,馬蹄揚起塵土。歌伎花枝招展、唱著流行小曲。城內花車巡游,高懸彩燈,燈火照得夜晚亮如白晝。很快他們幾人便走散了。
  云澄緊緊揪著秋如晦的袖口。一路上瞧見很多學子抱著青蛙去橋下放生,很是不解。
  秋如晦解釋道:“七夕節,姑娘們紛紛乞巧的時候,公子們也沒閑著。相傳七月初七是魁星的生日,魁星是北斗七星的第一顆星,所以稱魁星或魁首。魁星事文,主掌考運,士子中狀元時稱“一舉奪魁”,所以想求取功名的讀書人,都要在七夕這天晚上祭拜魁星,以求保佑自己考運亨通。而“奎”與“蛙”的古字相通,“奎”又演變為魁星。所以學子買青蛙放生,來祝賀魁星爺的生辰,并且戒食青蛙表示尊敬。”
  云澄驚訝道:“竟不知這世間如此多新奇的事物。我雖活在這世間,也算個學子,可竟然從未聽說過。”
  “云先生德高望重,看重的是自身的文化底蘊。這些行為都是人們的一種寄托,若想奪魁,還得刻苦鉆研才是。”
  “如晦言之有理。”云澄嘿嘿一笑,轉眼看見一群姑娘在穿針引線,覺得十分有趣。上前問老板要了一份來,是一個木板上有七根針,還有一根紅線。老板道:“每人只有一次機會,公子若能一次性將紅線依次穿入針孔,我們會有一對紅繩相送。這紅繩可是月老廟前求得的,能保佑你與心愛之人成雙對,不分離,免疾苦,共白頭。”
  云澄聽著有趣,拿起針就來穿,可是越緊張手越抖得不行,穿過一個針孔后就不行了。老板道:“可惜呀公子。”
  云澄沮喪著臉,秋如晦見狀拿起木板道:“我來。”
  不過眨眼的功夫,秋如晦已將紅線穿好。老板和云澄皆驚嘆,老板笑道:“公子倒真是一雙巧手,很少有公子如此又穩又快。那這對紅繩,便贈予公子。祝公子有情人終成眷屬。”
  秋如晦接過紅繩,遞給云澄道:“我...沒有喜歡的姑娘,這紅繩給你吧,你若有...可以一起佩戴。”
  云澄壞笑著接過紅繩,道:“我也沒有,既然如此,我們二人佩戴如何?”
  “怕...怕是不妥。”
  言語間云澄已經給自己戴好,隨后抓起秋如晦的手給他戴。秋如晦起初有些拒絕,最后還是順了云澄的心意。
  過往的人皆疑惑道:“快看快看,怎么兩個大男人戴紅繩?長得如此好看,怎得那樣啊?”
  秋如晦擔憂的看著云澄,他不希望云澄因為他被指指點點,可云澄何嘗不是這樣想呢?秋如晦正欲抽出手,卻被云澄抓的更緊。
  戴好紅繩之后,云澄直接無視路人,拉著秋如晦的手徑直離開了此地。
  秋如晦由著云澄拽著自己在街上竄,他望著兩人手上的紅繩,竟有些貪戀此刻的日子。可是能遇見已經是老天最大的仁慈了,若是后半生有他相伴,放棄一切又何嘗不可呢?
  可越是想到這,他心里越沉重。自己還身背家仇不能忘,及仙莊的身份若是被暴漏,云澄會如何?與自己劃清界限,怕是最好的結果了吧。
  短短幾個月的相處就生出如此情誼,想來也是荒謬,或許在云澄的眼里,只是短短幾個月吧,秋如晦苦笑著搖搖頭,庸人自擾罷了。
  懷溪,常安,王英兒三人在一處。
  懷溪道:“唉,這街上人太多,現在都走散了。”
  常安沒心沒肺道:“先吃點,邊逛邊找嘛。秋公子很厲害的,他們二人定在一處,不必擔心。王小姐你放心,我們少爺和秋公子不在,我和懷溪少爺會保護你的。”
  懷溪點頭道:“是的,英兒姐姐。我們去那邊看看,那可是京城最有名的雜耍表演。平日里很少見的。”
  王英兒仍是郁郁寡歡,不怎么說話只是點點頭,緊跟著他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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