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說完也不管謝九思什么反應, 白茶用手一抹臉,拿著手中那把被劍氣沖斷的殘竹劍,猛地從他懷里跳了下來。
一旁的君越鳴也沒好到哪兒去, 臉上被劃傷了一道血痕。
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便瞧著白茶又準備攻了過來。
“看來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君越鳴先前靈力是有紊亂的跡象, 卻尚在可控的范圍,加上白茶本就是少有能壓制他魔骨戾氣之人。
與她交手非但不會像對其他人那樣越到后面越殺紅了眼,反而會越戰(zhàn)越平靜。
只是靈力是平復下來了, 君越鳴對白茶的戰(zhàn)意并未消減。
盡管君越鳴看不慣白茶這般狂妄自大的做派, 可有一點他不得不承認,就像白茶所說他是她尚能入眼的對手,對方也算得上他能拔劍一較高下的劍者。
此時佛塔的封印已經(jīng)打開了,先前被兩人的劍氣攪得叫苦不迭的眾人趕緊趁著他們還沒動手之前,慌忙逃離出去。
誰知那預料之中的大戰(zhàn)并未一觸即發(fā), 在白茶一鼓作氣引劍劈斬過去的時候,謝九思從身后虛攬著她的腰。
他用靈力把白茶牢牢定在了自己身旁,嘆了口氣這么說道。
“我沒鬧!師兄你放開我, 他就是欺我?guī)熥鸩辉谄圬撐疫@個小輩, 我斷不能輕易認慫丟了我們萬劍云宗的臉面!”
白茶還是一根筋的將眼前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當成那終南老祖, 沈天昭的神魂在她體內,他的情緒多少也影響到了她。
“今日一戰(zhàn),不決勝負, 訣生死!”
“我要為我?guī)熥穑瑸閯ψ? 為天下而戰(zhàn)!”
謝九思噎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白茶膽子大還是格局大,竟然在這樣神志不清的時候道心也如此穩(wěn)固。
心中只有大愛無小愛。
他有些頭疼地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看著一旁跟著進來的無妄。
“她這個狀況還要持續(xù)多久?”
“不清楚。”
白茶其實并不是入塔以來頭一次中招的修者,但是她的情況最為特殊。
一來她是女修,二來與其說她是被這天賦給影響了,倒不如說她是徹底放飛了自我。
欲望這種東西得到滿足自然會消退,而本性使然的話反倒難辦。
“按照之前的情況來看,一般中了醉生夢死的修者至少三日內都會處于一種渾渾噩噩,不知天地為何物的狀態(tài)。她的話時間的確會大打折扣,可能一日就能恢復,只是事后有沒有什么后遺癥就不得而知了。”
謝九思不解,“后遺癥?天賦又不是什么丹藥,時效過去了便過去了,為何會有后遺癥一說?”
“大部分的天賦的確沒有,但是精神類的天賦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對白茶這種修為低于施術者的。”
無妄見謝九思眉宇之間折痕漸深,看向那暈倒的女修的眼神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
知曉他是真的動怒了,怕這邊好不容易歇下來,他又動手,緊跟著說道。
“不過你放心,這后遺癥不是長期的,頂多兩三日就會消失。”
“好在她身上的魔氣和魔魂已經(jīng)褪去了,倒也用不著等到我?guī)熥鸪鰜斫o她拔魂,你先帶她回去休息,等到那女修醒來我再問問她可有破解之法。”
果不其然,一提到白茶,謝九思這才收回了視線。
白茶揮著手中斷劍,嚷嚷著讓謝九思放開她,不然蒼生危矣之類的話。
“師兄!你相信我,我體內的洪荒之力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此戰(zhàn)我定能勝!”
青年耐著性子安撫。
“我沒有不相信你。你稍安勿躁,你若是如今爆發(fā)體內洪荒,整座靈山,乃至三界眾生都會受到波及。”
說到這里他神情一凝,頗為嚴肅。
“師妹,難道你要棄蒼生于不顧嗎?”
前一秒還鬧著要一劍把人給捅穿的白茶聽到這話臉色一變,挽了一個劍花把殘劍收回。
“你說得對,是我思慮不周,被眼前賊人迷惑。”
她說著拱手朝著謝九思行了一個劍禮。
“師兄,你心中有大義大愛,我鞭長莫及。”
“……師妹謬贊了。”
白茶這番模樣,謝九思于她是不可能像對翟星樓那樣二話不說直接打暈了事。
加上她如今身中天賦,又受了傷,一個情緒激動,靈力亂竄隨時可能傷到內里。
不得已他只得順著白茶的腦回路來演,這效果是有,就是有些廢腳趾。
見她已經(jīng)暫時冷靜下來了,謝九思又順勢說道。
“你且等我一下,我去和他談談。”
“!師兄可是要談和?”
見她又要拔劍,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樣子,謝九思連忙說道。
“不是,我們劍修一身傲骨,寧死不屈。我不是談和,只是前去告誡他一番。若他依舊不服,我們再戰(zhàn)也不遲。”
白茶松了口氣。
“也是,我雖不懼戰(zhàn),可更不想看到天下生靈涂炭。”
她劍指著不遠處因為兩人一唱一和而有些懵的少年,清麗的面容帶著肅殺的寒意。
“爾等鼠輩且聽好。今日不是我白傲天怕了你們終南山,我是為這三界眾生,不想再重蹈五百年前的那場浩劫。”
“好了師兄,我用我的王八之氣震懾住他了,你現(xiàn)在過去定然安然無恙。”
白茶微抬著下頜,臉上少有的傲氣囂張。
對著君越鳴警告了一番后,她又立刻看向謝九思,眼睛亮的出奇,好似在期待什么。
明明什么也沒說,謝九思卻瞬間看懂了。
她在等著他夸她。
謝九思深吸了一口氣,做了下心理建設。
“……多謝師妹,有勞師妹。師妹修為蓋世,我等望塵莫及。”
白茶彎著眉眼,笑得滿足。
“沒有的事,其他垃圾歸垃圾,師兄還是能和我平分秋色的。”
……你開心就好。
得虧這時候佛塔里的人都跑出去了,不然謝九思這輩子可能都沒法抬頭做人了。
謝九思又順著夸了她幾句,然后這才朝著君越鳴方向過去。
在距離他一步的位置站定。
修者慕強,君越鳴也不例外。
他雖不喜歡萬劍云宗,可對謝九思卻頗為尊敬。
“謝師兄。”
君越鳴行了個劍禮,抬眸對上青年微沉的眉眼一頓。
他又不是傻子,他剛和白茶動了手傷了人,此時謝九思過來他想猜不到對方因何而來都難。
“如果謝師兄是為著剛才的事情來秋后算賬的話,我想你應當找錯了人。我不知道謝師兄你何時到的佛塔,可從封印一開你就趕來來看你應該早就到了。”
“那你也應該也看到了是你師妹先挑釁在先,我本來見她中了天賦不清醒沒想和她計較,只是她辱罵我?guī)熥穑摇?
“君師弟可能誤會了。”
不等君越鳴說完,謝九思笑著打斷了他的話,只是那眼眸沒有一點溫度。
“我來找你并不是想要借此刁難你,或是強迫你向我?guī)熋玫狼甘裁吹摹4耸轮皇且粋意外,你沒錯,她也沒錯。”
少年有些意外,“那你來所為何事?”
他話音剛落,一道天青色寒光倏爾映出。
君越鳴瞳孔一縮,昆吾劍的劍氣驟然砸在了他的身上,腳下地面凹陷了下去,宛若負重萬鈞。
要不是他反應及時,用手堪堪撐住了,此時早已匍匐在地了。
“?!謝九思!”
君越鳴咬牙,強撐著壓迫抬頭狠狠瞪了眼前情年一眼。
“這就是你所說的不刁難?”
謝九思勾唇笑得更甚,分明是垂眸的動作卻隱隱有一種凌然的傲氣。
“君師弟你又誤會了。我聽無妄說你特意入佛塔是為了以魔氣淬煉靈體,剛才和我?guī)熋媒皇忠彩菫閴褐企w內紊亂的靈力,以她的劍氣磨自身鋒芒。”
“你有所不知,我和我?guī)熋脤傩韵嗪希业膭怆m不及她那般效果卓絕,于你也是有好處的。”
他拍了拍君越鳴身上的灰塵,動作輕柔似羽毛輕拂,可唯有君越鳴知道他將靈力打在了他的內里。
偏他還無法反駁,不為別的,無論是剛才那一劍,還是此時謝九思渡入進他內里的靈力全然都是壓制的作用。
除了痛一點之外,挑不出半點毛病。
君越鳴咬肌微動,臉色因為疼痛而蒼白。
他這時候要是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真蠢了,謝九思是故意的,為著他剛才未收手傷了白茶內里的事。
“今日這場鬧劇既已結束了那便翻篇吧,君師弟也早些回去休息。”
聽無妄說幾日后,也就是去塵天尊出關之時終南老祖會再次上靈山拜訪。
謝九思這么說是在提醒他不要在終南老祖那里亂嚼舌根。
君越鳴也聽明白了他話里有話,他心中嗤笑。
他到底把他想成什么人了?再說又不是沈天昭,對付一個白茶而已,哪用得著找上他師尊?
“你放心吧,我沒那么閑。”
謝九思見對方還算知趣,滿意地點了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
“不愧是終南老前輩的徒弟,度量和他老人家一樣大。有你這句話我也放心了。”
“啊對了,我看你不單是靈力紊亂,你的心性也欠佳。別修行沒什么成效,反倒亂了道心。你若不嫌棄得空可以來找我,對此我倒是頗有經(jīng)驗。”
君越鳴皺了皺眉,沒聽明白對方話里有話。
他道心不穩(wěn),他哪里道心不穩(wěn)了?
正要詢問的時候,謝九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白茶離開了佛塔。
等他再看過去,已不見其身影。
“尊者,他這話什么意思?我找他做什么,他難不成也和你們佛修一樣會誦經(jīng)靜心?”
無妄沉默了一瞬。
還能什么意思?他是不會誦經(jīng),不過他能打得你心如死水。
這不也算靜心了嗎?
……
謝九思帶著白茶出了佛塔,她身上有傷,可卻活蹦亂跳的精神極好。
他給她服用了幾顆丹藥,小心護著哄著這才把人給帶回了房間。
白茶老實坐在床邊,卻不躺下。
她的眉眼和之前對上君越鳴的傲氣囂張不同,此時說不出的靈動明麗。
“師兄,你剛才是在為我出氣嗎?”
謝九思一愣,沒想到她關注點竟然在這。
他眼睫微動,看著眼前直勾勾注視著自己的人,一時之間不知對方究竟清醒沒有。
若說她清醒了吧,可換作平日她是斷然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看他,說沒有吧,偏她在混淆了所有人的同時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你很高興?”
他沒有直接回答,只這么反問道。
“高興。”
白茶點頭如搗蒜,笑得也傻乎乎的。
她晃了晃腿,視線一直放在謝九思身上沒有移開。
看著他將用清塵術把她身上的臟污清潔干凈,又用綢布浸濕擰干,給她仔細擦拭著掌心的血跡。
之前白茶就覺著謝九思的手很是好看,骨節(jié)分明,膚色白皙,如玉一般。
就連指尖也透著淺淡的粉色。
只是平常時候的白茶還有理智,只敢趁著青年不注意的時候極快地瞥一眼,然后收回視線。
像現(xiàn)在這樣直白又露骨地看還是頭一回。
不僅是手,還有他的手腕,在衣袖之間若隱若現(xiàn),那腕骨線條流暢優(yōu)美。
這樣一雙手,不光是握劍,握塊泥巴估計都如拈花一樣好看。
謝九思自然也覺察到了白茶的目光。
他指尖微動,對上她那雙澄澈的眼眸后并未制止,任由她繼續(xù)看。
“你現(xiàn)在能聽得進我的話嗎?”
白茶眨了眨眼睛,歪著頭一臉疑惑。
“師兄,我耳朵又沒聾,自然聽得進呀。”
謝九思耐心解釋,“我不是說這個聽得進,我是說如果我現(xiàn)在和你說話,你能聽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謝九思將她的手放下,剛要說什么,對方又立刻見縫插針把另一只手伸了過來。
那只手不是握劍的手,并未被劍氣所傷,掌心白凈沒有一點傷痕。
他頓了頓,換了面干凈的綢布。
“你倒會給我找事。”
不知道謝九思說的是這只并不需要擦拭的手,還是之前佛塔發(fā)生的事情。
謝九思一邊擦拭著少女的手,一邊柔聲說道。
“你聽好。我剛才雖然是對君越鳴動了手,我不否認我是因為他不知輕重傷了你而生氣,不過這并不代表你也毫無錯處。”
“你是中了那女修的天賦,可那天賦是放大人的欲望,而非讓人喪失理智。我之前在無量之地時就與你說過,有沒有拿到劍,有沒有贏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危。”
白茶眼眸閃了閃,有那么一瞬清明。
“師兄,我錯了。”
“這話你之前也說過。”
盡管對于白茶把自己的話當耳旁風,謝九思有些生氣,卻也知道白茶這個情況說再多她也聽不進去,聽不明白。
他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算了,我現(xiàn)在與你說這么多也是對牛彈琴。”
謝九思將擦拭手的綢布放在一旁,起身把窗戶關上。
饒是如此,橘黃色的霞光也依舊隔著窗從外面隱隱透了進來,流淌在青年身上。
“你身上的傷需要靜養(yǎng),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不想他剛走一步,衣袖便被白茶拽住了。
“怎么了?”
白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她就是不想他走,更不想他生氣。
她拽著謝九思衣袖的手不自覺收緊。
“師兄,你可不可以留下來陪陪我?”
謝九思有些猶豫,白茶和他雖是同門,可男女有別。
在劍宗時候還好,大家不會多想。
可這里不是劍宗,仙門弟子眾多,要是待太久了于她總歸影響不好。
他張了張嘴想要拒絕,想著要不去拜托桃源那個女修過來守著她的時候。
白茶鼻子一皺,一副他要是走了下一秒就哭給他看的陣仗。
“……就一會兒。”
謝九思心下覺得有些奇怪。
不是說放大的是野心嗎,白茶剛才在佛塔和君越鳴打起來他還能理解,為什么現(xiàn)在君越鳴不在了,她的舉止也異常。
他不是頭一次給白茶療傷了,每次白茶都乖乖喝了藥就躺下休息。
有時候傷的重了他不大放心,打算留下來多待一會兒看看情況,白茶還會主動讓他離開,生怕麻煩他分毫。
不像這一次……
是他的錯覺嗎?
總覺得中了天賦的白茶好像比平時更加依賴自己。
白茶不知道謝九思在想什么,見他答應了自己留下來,這才心滿意足地鉆進被窩躺下。
屋子里突然之間出奇得安靜,修者本就五感敏銳,不說話的時候少女的呼吸清晰得像是在他耳畔。
加上白茶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灼熱,想讓他忽略都難。
謝九思被看得不大自在,低頭看向蓋著被子只露出半張臉的少女。
“看什么呢,還不快點休息。”
“可是我不困。”
“不困那就閉目養(yǎng)神。”
白茶沒照著他的話做。
傍晚屋子里光線有些暗,橘色的霞光灑在青年臉上,然后從他的眉骨往下,染在他的唇角。
謝九思的嘴唇薄而紅,唇形也很漂亮。
看上去就很好親。
她這么想了,也這么問了。
“師兄,我能親你一口嗎?”
謝九思正在竭力忽略對方的視線,聽到她這虎狼之詞瞳孔一縮。
以為自己是出現(xiàn)幻聽了。
“你說什……?!”
他話剛說到一半,白茶一腳蹬開了被子,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了起來。
一把抓住謝九思的手腕把他往自己這邊帶。
少女的掌心不知何時變得滾燙,臉也紅。
不知是被被子悶的還是如何,額頭和鼻尖也沁了一層薄汗。
“我好難受,肯定是那賊人趁其不備暗算于我。”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頭埋在謝九思頸窩胡亂蹭了蹭,吐出的氣息燙得他呼吸一窒。
“男菩薩……”
“你行行好,渡我一口仙氣續(xù)個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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