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師兄, 沒有你我怎么活,嗚嗚師兄!”
“啊我死了,要師兄抱抱才能起來!”
準確來說不是噩夢, 是她睡著的時候腦海里一遍又一遍把她中了天賦時候做的蠢事無盡重復(fù)。
她垂死病中驚坐起,驟然驚呼了一聲。
空曠的屋子只有她一人, 她不在佛塔, 謝九思也不在這里。
不為別的,因為白傲天此時正開心的在自己腦海里激動打滾。
【好爽好爽!!桀桀桀桀桀桀哈哈哈!】
【老白!你當時看到?jīng)], 佛塔那群人,還有君越鳴被我們的王八之氣給震懾住了!要不是那封印突然解開了, 你我合力,天下無雙,必定打得他跪地求饒,俯首稱臣!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
完了,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無論是她死皮賴臉, 聲淚俱下,抱著謝九思大腿想要對其上下其手,胡作非為, 還是在佛塔時候當著眾人的面大放厥詞, 放出豪言要做天下第一, 正道魁首的話……全部都是真的。
【老白,你聽到我說話沒?我覺得合歡宗那個女修能處,有天賦她是真用。我們得空能不能找個機會和她交個朋友, 有她天賦作為輔助,我們就可以合二為一, 大殺四方……】
“閉嘴。”
白茶惱羞成怒地打斷了白傲天的話,坐在床上抱著枕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你倒是爽了,可我呢?你知道我干了什么嗎,我對師兄做了那種事情,他肯定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
【……哪有那么夸張?】
當時發(fā)生的事情白傲天也都記得,是謝九思把她們從佛塔里帶出來的,也是青年把她們帶到了蓮池。
要是謝九思真生氣了,早就把她們?nèi)酉聫街彪x開了,哪用得著守在蓮池幾日,等到她們差不多清醒之后再把她們給帶回屋子里?
“那是師兄他心地善良,他那么好的人自然是不可能看我發(fā)癲坐視不管的。再說了我當時蠢到自爆馬甲,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萬劍云宗的了,他更是不會放任我損害劍宗聲譽!”
說到后面白茶更自閉了,她將臉埋在枕頭,一想到謝九思被她那樣對待,還得竭力忍耐的樣子,她就覺得自己十惡不赦,禽獸不如。
“嗚嗚嗚,臟了……”
【什么臟了?】
“還能什么,嗚嗚師兄被我弄臟了啊。”
【……】
白傲天無語住了。
他不是很能理解,這算哪門子臟了?
她和謝九思當時除了抱了下也沒做什么啊,連個小手都沒牽……而且要是非要把只要有一點肌膚之親定義為臟不臟的,不該是白茶臟了嗎?
畢竟她才是女孩子啊,被占便宜也該是她才對。
白傲天雖然覺得這個邏輯大有問題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謝九思于白茶來說和其他同門師兄不同,前者是神圣不可侵,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存在。她對謝九思既尊重,又憧憬。
這種感情并非男女之情,也不是什么前后輩關(guān)系,非要舉例來說明的話大概就是愛豆和粉絲。
翟星樓是謝九思的黑粉,那么白茶就是他的真愛粉。
她覺得自己沒有把持住自己,給對方造成了困擾和傷害,這才陷入了自責。
當然,更多的是社死和自閉。
理清楚了思緒之后,白傲天嘆了口氣。
【你別太在意了,這不是什么大問題。謝九思又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我們是因為中了天賦才變成這樣的,他肯定能夠理解的。】
他這么安撫著白茶,讓她盡量別想太多。
【而且你這樣親近他對他也不一定是冒犯,沒準是件好事呢。】
白茶吸了吸鼻子,從枕頭里抬頭悶悶開口。
“唔,我說你安慰人能不能走點心,他都被我性騷擾了,這算哪門子好事?”
【你難不成忘了那女修的天賦是放大人的欲望嗎?我被放出來大殺四方那是因為我有凌云志,爭做第一流,我放大的是野心。同樣的也是你的野心。同理,你親近謝九思代表著你本來就敬愛他,那天賦只是把你的敬愛之情放大了而已。】
怕白茶還不明白,白傲天補充解釋。
【你想啊,謝九思本來就挺看好你的,對你有惜才之心,覺得你未來可期。他又不討厭你,你這樣直抒胸臆表達對他的感情,他必然是高興的。】
“……真的?”
【當然!誰會不喜歡被人喜歡呢?】
白茶倒不是真的被白傲天這一套邏輯忽悠進去了,她此時平靜了些,順著想了下,發(fā)現(xiàn)謝九思對她并未有任何不耐煩的情緒。
甚至還在佛塔時候為了配合她,和她演起了羞恥的中二戲碼。
不過他脾氣向來都很好,他或許不生氣。
可卻不代表他喜歡自己這樣胡攪蠻纏,即使她是中了天賦才這樣的。
她說不上什么感覺,心里有些悶,像是被蒙住了口鼻一般。
白茶記不清自己什么時候被謝九思帶回的房間,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
此時窗外日光正盛,應(yīng)當還是晌午左右。
她眼眸微動,琥珀色的眸子里沒有先前隱隱發(fā)紅的狂熱,清澈一如蓮池之水。
算了,這么一直在這里自閉,想東想西,倒不如直接去找謝九思說個清楚。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
做錯了什么說錯了什么該道歉道歉,對方原不原諒是一回事,她得把自己該做的做好。
這么想著,白茶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下床出門的時候。
“吱呀”一聲,緊閉的門扉先一步推開了。
白茶猛地抬頭看去,原以為是謝九思。
在看到來人是合歡宗那個女修后緊繃著的身體后,這才放松了下來。
“呀,你醒了啊?”
女修一邊說著一邊將門帶上,她的面容生的艷麗嫵媚,輕飄飄一眼就能勾人魂。
“怎么樣?身體好些了嗎,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
她的語氣自然,要不是白茶清楚的記得自己除了前幾日在佛塔時候和人有過一面之緣的話,都要以為對方是她的多年好友了。
見白茶微沉著臉色,一臉警惕地盯著她,她才后知后覺想起什么。
“啊抱歉,我看到你醒了高興得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柳殷芷,出自哪兒你應(yīng)該早就知道了吧。”
柳殷芷勾唇笑了笑,流轉(zhuǎn)的眼波比這日光還要耀眼。
不過此時的白茶不會再輕易被影響。
“你來這里干什么?要是你是心有愧疚想要看看我如何了的話你我已經(jīng)沒事了,若是道歉的話也大可不必,是我不慎中了招,你當時也神志不清,只能算我自己倒霉,與你無關(guān)。”
柳殷芷沒想到白茶這般通情達理,她挑了挑眉,倒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
“看來你不生氣,只是單純不想見到我。”
白茶沒有否認,同樣也沒接那杯茶。
對方也不介意,笑著說道。
“有那么難以接受的嗎?我雖然被你一劍砍昏迷了,不知道佛塔發(fā)生了什么事。可聽他們說你當時挺霸氣威風的,除了行事言語囂張傲氣了點,外界對你可是一致好評。”
“尤其是那些劍修,都夸你一身劍骨,天生劍修。若是那君越鳴不在佛塔里,他也難從你手中討到好處。這對你來說就算算不得好事,也應(yīng)該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吧。”
白茶太陽穴突突的,自己的社死經(jīng)歷又被人重新概述了一遍,她梗住了。
“柳道友是吧,你要是專程過來調(diào)侃我的話可以回去了。我還有事,沒功夫在這里和你浪費時間。”
“你是要去找你師兄吧?”
她一愣,“你怎么知道?”
柳殷芷喝了口茶水,并未正面回答。
“你從蓮池出來的當日你師兄就來找過我,盡管你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讓我每日渡些靈力給你,怕之后留下什么后遺癥。”
天賦是由內(nèi)里靈力催動的,唯有天賦者本人的靈力才能起到穩(wěn)定作用。
“算著時間你已經(jīng)昏睡了兩日。”
“在你昏睡之后好巧不巧君越鳴的師尊,也就是終南山那位隱世不出的老祖后腳便上了靈山,你師兄此時也在佛塔那邊,暫時不能過來。”
終南山和靈山都在南邊,就和蓬山分為蓬萊島和萬劍云宗兩處一樣,它們歸于一處山脈。
從靈山蜿蜒近百里便是終南。
百里在凡人看來路遙山遠,在修真界來說御劍一兩個時辰就到了,算不得多遠。
然而兩者離得近是一回事,就算那終南老祖感知到了什么,要趕來也是在君越鳴和白茶于佛塔交手那日。
劍氣撞鐘塔,千山飛鳥驚。
那般大的動靜,別說他這樣的大能,就連百里之外的元嬰修者也能有所察覺。
偏他卻是在白茶壓制住了天賦,昏睡時候才來,這時機太巧,想讓人不懷疑都難。
不過這蹊蹺歸蹊蹺,于柳殷芷來說大能的事情不是她能隨意勘破,更不是她能干涉的。
白茶卻沒辦法多想。
終南老祖,沈天昭,還有鎮(zhèn)妖塔的那把劍,一開始不明白的事情,聯(lián)系在了一起明朗了不少。
——終南老祖想讓她成為君越鳴的劍鞘。
只是有一點她不明白。
“……這和我?guī)熜钟惺裁搓P(guān)系?”
“按理說是沒有的,可這不是你把人徒弟給揍了一頓嗎?雖然你也沒落到什么好,可是誰叫人有師尊呢,人師尊都找上門來了,無論是不是來找你興師問罪,作為晚輩總得去拜一拜。”
以終南老祖的地位和輩分來,定然是做不出刁難一個小輩的事情。
只是做不做得出是一回事,白茶打了君越鳴可以當成是雙方切磋,這辱罵了人師尊就不能也這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道理白茶都明白。
可一聽到謝九思為了自己這般委屈,她心頭的火比先前在佛塔被君越鳴壓制時候竄的還要厲害。
“你也別太擔心了,你師兄不會有什么事的。頂多是姿態(tài)放低一些,解釋清楚,說是受天賦影響,并非有意為之,這件事也就這么算了……”
柳殷芷沒注意到白茶的情緒變化,她放下茶盞準備像往常時候一樣為她渡靈力。
不想話剛說到一半,白茶手腕一動。
“入坤。”
話音剛落,一把雪色長劍破窗而入,穩(wěn)穩(wěn)落在了她的手中。
柳殷芷被嚇了一跳。
自從這次入佛塔兩度被竹劍給劈暈之后,她現(xiàn)在看到劍就后腦勺疼。
“你干什么?好端端拿什么劍?”
“還能干什么?上佛塔啊。”
“冤有頭債有主,我的過錯憑什么要讓我?guī)熜址妥鲂。嫖屹I單?”
白茶從床上跳了下來,提劍徑直出了門。
柳殷芷雖是個金丹修者,可普通修者的速度和劍修相比差上不少,再加上入坤更是一劍九萬里的神兵。
她一個沒防備,一陣劍風過去。
等到她回神,白茶已經(jīng)御劍上了佛塔。
……
靈山佛塔三千。
其中最高的七級佛塔是主塔,既是佛門弟子誦經(jīng)禮佛之地,也是門中弟子接待客人的地方。
終南老祖是昨日傍晚上的靈山,真正上佛塔是在今晨。
謝九思在得了消息之后第一時間便上來了。
倒不是柳殷芷所想的那樣,怕對方因白茶口嗨辱罵他一事多有刁難。
這件事君越鳴應(yīng)當不會說,少年心氣高,覺著白茶當著他的面罵了他的師尊,自己沒怎么教訓(xùn)回來,反倒也受了傷一事太丟人。
況且說了也沒用,終南老祖頂多笑笑,嘲諷一句“有其師必有其徒”之外,也不會拿白茶如何。
謝九思是凌霄的真?zhèn)鳎淼氖侨f劍云宗,于禮數(shù)規(guī)矩他都得上來。
其二則是因為對方拿白茶當君越鳴劍鞘一事,沈天昭不在,他作為同門師兄,總得攤開了說個清楚。
想到這里,他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高位之上和去塵天尊并排而坐的老者。
去塵因為天生法相,盡管尚有千歲有余,看上去也不過是中年之姿。
一身法衣隱有佛光,眼角皺紋可見風霜,面容清俊,眉眼慈悲,整體倒沒太多老態(tài)。
而那終南老祖則鬢覆霜雪,胡子更是夸張得蓄到了腰間位置,稍微一低頭就能拖到地上。
眉毛也花白,長長搭在了耳邊。
他的身材不像常年練劍的劍修那么清瘦,有些圓潤,遠看去他這樣端坐其中宛若雪球。
因為胡子和眉毛遮掩住了大半面容,謝九思看不出他的神情如何,那雙眸子并不混濁,清明之中又透著幾分淡然。
很符合凡人印象中那種仙風道骨的仙人。
佛塔之中,除了終南老祖和剛出關(guān)的去塵天尊之外,只有謝九思和無妄在。
寒暄客套了一番后,謝九思斟酌了下語句,這才進入了主題。
“恕晚輩冒昧,終南老前輩此番上靈山,可是為了壓制君師弟體內(nèi)魔骨一事而來?”
鎮(zhèn)妖塔那把魔劍非有魔骨者不可駕馭,然有魔骨者靈力多紊亂,比其他修者更容易走火入魔,誤入歧途。
君越鳴體內(nèi)的魔骨太強反倒容易牽引出劍中魔氣,被劍所反噬。
因此他需要一個人成為他的劍鞘,壓制住他體內(nèi)的魔骨。
對于謝九思會問出這個問題老者并不意外。
“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我有意讓你師妹幫他取劍的事了。”
這個說法讓他有些不適地皺了下眉。
“前輩可能誤會了。這件事不在乎我知不知情,而在乎我?guī)熋萌绾蜗搿!?
“我知道這件事于她來說并無壞處,她也可借此穩(wěn)固修為,磨合命劍。只是有害有利并不重要,她若是答應(yīng)了倒沒什么,若是她不愿意,您這樣……怕是有些不妥。”
謝九思停頓了下,顧忌著對方是長者,那個“算計”兩字并未說出口。
只是說與不說也是那么個意思了。
無妄眼皮子跳了跳,捻著佛珠的手也在對方停頓的同時停下。
他之前還說白茶虎,竟敢辱罵終南老祖,如今看來謝九思也不遑多讓。
話竟說的這般直白。
好在終南老祖只是捋著胡子笑了笑,并未計較他的無禮。
“的確如此,按理說老夫是該在你們上靈山當日過來與你們商量下此事。偏不巧前幾日宗門有事走不開,這拖延到了今日。”
“沒想到他們一照面就動起了手,實在讓人始料不及。”
話鋒一轉(zhuǎn),他又說道。
“不過這也算不打不相識了,在某種程度上也算好事。”
這好話歹話都被他說完了,一時之間謝九思有些噎住。
果然是活了幾千年的老家伙,處事說話都圓滑得讓人挑不出破綻來。
他本想著戳穿對方算計了白茶一事,讓他理虧借此要些補償,再繼續(xù)講講條件。
等到白茶醒來時候回去問問她如何想。
結(jié)果他還沒來得及往下談,對方一句“偏不巧,沒想到”把自己撇了個干凈,好像當真不知此事一般。
又來了一句“不打不相識”,不知道的還以為白茶和君越鳴兩人一見如故似的。
謝九思唇角壓著,沉默了一瞬。
“所以前輩此次上來是專程來與我?guī)熋蒙套h此事的嗎?”
一個一步飛升的劍宗老祖,怎么可能真的專程上來和一個小輩商量?
更多的只是告知罷了。
沈天昭不在,白茶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終南老祖不語。
他笑瞇瞇地看著一旁的青年,一派慈善模樣。
唯有謝九思能清楚感知到那落在身上的威壓有多逼仄,太虛境的修者,一劍可定乾坤。
這般壓制過來他只覺天地傾覆在他脊骨,下一瞬便會壓斷一般。
他神色蒼白,脊背卻挺拔如松,如同金頂巋然的佛塔,沒有絲毫動搖。
硬生生承下了這道半步神仙的威壓。
劍修向來護短,如同謝九思于白茶。
終南老祖也是如此。
看來就算君越鳴不說,之前他用劍氣警告少年一事還是被終南老祖知道了。
以牙還牙,也落在了謝九思身上。
去塵天尊覺察到了對方釋放出的威壓,剛要出聲制止。
從佛塔之下,一道罡風直入云天。
這樣強盛的劍氣,足矣撼動天地。
謝九思心下一動,猛地回頭看去。
白茶執(zhí)劍踩著劍風上了浮屠塔,金光映照之中她的眉眼冷冽,似出鞘的劍刃。
他意識到白茶是沖著終南老祖而來,下意識想要制止她。
白茶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后催動了天賦。
言靈——
“狐假虎威。”
話音剛落,再睜眼時她的眼神淡漠,似參透生死,不入萬物的神佛。
前后氣質(zhì)判若兩人。
白茶不是傻子,她再虎也不可能蠢到只身一人去挑釁一個太虛之境的劍修大能。
好在她今日運氣不錯,沈天昭的意識正好還清醒著。
“?!沈天昭!”
一直面不改色的老者在看到“白茶”提劍而來后神情一變。
“白茶”扯了扯嘴角,手中劍一擲。
劍入金塔,氣吞山河。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劍,她甚至連劍氣都沒凝,隨手便是三千劍氣入天河,攪動云海匯長風。
剎那之間,天地變色。
劍氣直破了佛塔的護身金鐘,碎裂的鐘成佛光,頃刻間散覆于天地。
金光映照在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里,璨若金瞳。
老者心下一悸,眼前一幕莫名和當年沈天昭斬天的畫面重合。
他引劍,劍抵著老者咽喉。
“終南老兒,我當年以身護蒼生躲過浩劫讓你茍活,不是讓你這老東西欺我劍宗,傷我?guī)熤兜摹!?
“今日這一劍只是警告,若是你日后再敢為難我宗門弟子分毫……”
沈天昭落地的瞬間,整個佛塔似陷落了一寸于靈山。
“這蒼生我護的,也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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