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再見方云秀
「這掌馭條件……是因為蘊血通靈術?這倒是很有意思,嗯,孤證不舉,之后再弄幾件試試。」
暗紅色的內甲薄如蛇蛻,雖然還沒有經過最后的打磨,不太美觀。
但對黎淵而言已經滿足了,他需要的是掌馭效果:
「抵御水火!」
黎淵眸光微亮,小心的環(huán)顧四周后,將內甲收起,微微閉目,選擇直接掌馭。
嗡!
心念一動間,黎淵只覺身上微有酥麻,擴散全身,猶如罩上一層看不到摸不著的紗衣。
掌兵箓晉升五階之后,更換掌馭時,他已很少受到強烈沖擊了。
「有用!」
黎淵瞬間就感受到了變化。
赤融洞那讓他難以忍受的高溫,一下降低了幾個烈度。
雖然仍有些燥熱,但卻像是烈日暴曬,而不是之前被塞進火爐的難忍。
「再試試?」
睜開眼,黎淵有些躍躍欲試,但他還是很小心的服下一枚護臟丹,這才如臨大敵般緩慢向赤融洞深處走去。
地道一片赤紅色,石壁都被高溫燒出晶體來,走沒幾步,黎淵就感覺渾身發(fā)燙,呼吸不暢。
「五米、十米……」
黎淵咬著牙,心里計數(shù)。
之前他鼓蕩氣血內勁,最多走了十三米,而有這件內甲之后,走出二十多米,似乎還能忍受。
反倒是特制耐火的靴子受不了,冒出濃煙,黎淵蹬掉后,很快燃燒一空。
「三十五米!」
又走了幾步,黎淵感覺還有余力,但看了眼像是沒盡頭一樣的地道,還是轉身走出來。
「難怪神兵谷歷代祖師一千多年都沒找到玄鯨錘,這溫度也太高了!
張口吐出一股黑煙,汗珠不斷的滲出蒸發(fā)著,好一會才將燥熱驅離。
那地道里熱的不講道理,簡直是天然的焚尸爐,尋常人丟進去怕是一小會就燒成灰了。
「呼!」
黎淵又吞了一枚護臟丹,調息好一會才平復下來,他眼神很亮,有些激動。
雖然有著內甲加持也只能走出四十多米,但這印證了他的想法,赤龍魚內甲真的有用!
「一件三階的內甲不夠,五件呢?合到五階呢?怎么也該夠了吧?」
黎淵心下有些振奮,看到了希望。
只要有足夠的赤龍魚皮內甲,他就有十足信心走到地道的盡頭。
「兩手準備,鍛造錘和赤龍魚皮甲都要疊起來!
黎淵揉捏眉心,雖然有了眉目,但也真不好辦到。
鍛造錘還好說,只要有足夠的神火與金銀,他自忖能很快疊起來,但這內甲……
「單靠阿水也不夠,最好我自己能下去抓。」
黎淵動了心思。
灰色石臺上,他可是很有幾件增加水性的物品,只要能忍耐寒潭水的森寒,下水肯定沒問題。
……
第二天一大早,黎淵打了幾套兵體勢活絡氣血后,提起漁具和小耗子,就直奔寒潭而去。
天還沒大亮,寒潭邊上已有不少弟子匯聚,撐船擺渡的少,釣魚的多。
梁阿水釣到赤龍靈魚的消息轟動了整個神兵谷,不止是內島的內門弟子,那頭的外門弟子也都不乏碰運氣的。
這些天,從早到晚,甚至夜里都有人在釣魚,甚至有人乘著船,去寒潭中心去。
撐船擺渡的生意瞬間好了不知多少倍,甚至有幾個雜役弟子在擺攤賣漁具與各種魚餌。
他掃了一圈,沒瞧見梁阿水。
「黎師兄
要出島嗎?」
黎淵還沒走到岸邊,已經有不少弟子看到他了,有人避開,也有人上前招攬生意。
「嗯,來釣魚!
黎淵晃了晃提著的漁具:「租你一天船,要多少銀子?」
「?」
那弟子一愣,搓了搓手:「黎師兄說的哪里話?你要用船,哪里需要銀子?」
黎淵取出一錠銀子,約莫十二三兩:「能租幾天?」
「師兄想用多久,就用多久!」
那弟子接過銀子,喜笑顏開,將船槳遞了過來,向著岸邊一指:
「黎師兄,那條是我的船,您不用時,拴在岸邊就成!
「嗯!
黎淵應了一聲,腳下一點上了船。
船不大,是神兵谷統(tǒng)一的烏篷船,船艙里能躺兩個人,還有一口火爐兩口鍋。
黎淵沒撐過船,但他對于勁力掌握極好,隨意擺弄了幾下,就撐著去往湖中心。
「火脈高熱有火毒,寒潭水冷冽有寒毒,尋常人落水立沉,都不是好進的地方啊!
黎淵撐著船。
寒潭水,地脈火,神兵谷這處山門選擇的很有講究,是天然的鑄兵之地。
與德昌府的火龍口、坪山府的風雷谷并稱為惠州三大奇景,且相對來說最為安全。
到了湖中心,黎淵停下船,伸手撥了撥水,入手冰涼。
「嗯,比鑄兵谷淬火的寒潭水要溫和許多。」
黎淵換上赤龍魚皮甲后,再試試,感覺水都顯得有些溫。
「抵御水火,不如說抵御冷熱?」
抖落手上的水珠,黎淵撐著船,尋了處沒人的角落,脫掉外衣,‘噗通"一聲跳入其中。
「嗯,溫度還成!
將加持水性的幾件物品掌馭后,黎淵深吸一口氣,沉入水中。
寒潭水的密度似乎要比水大一些,黎淵下沉沒幾米就感覺到了阻力。
「難怪被稱之為奇景,嗯,希望能有收獲吧。」
黎淵舒展雙臂,向下一竄。
他的體魄強大,此刻又有水性加持,比積年水手都要靈活,很快,就潛到了水下八十多米。
他睜開眼,環(huán)顧四周。
到了這里,寒潭水越發(fā)的冰冷刺骨,魚都變得很少,但在此處的魚,價格都很高。
黎淵甚至看到了一條靈魚。
「這寒潭有點深了!
黎淵稍稍一打量,頂著阻力往下潛,越往下,他發(fā)現(xiàn)阻力越大,潭水也越發(fā)的冰冷刺骨。
到了約莫兩百米深時,附近已經是一片黑暗,難見光線,再頂著下淺了數(shù)十米,黎淵感覺深水恐懼癥都要犯了。
「還沒到底!」
黎淵已經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寒,氧氣飛速消耗,沒一會就有些撐不住了,只得回到水面。
「呼!」
翻身上船,抖落身上的冰水,黎淵深吸一口氣:
「這寒潭的水壓似乎要更大些,我一次下潛能到二百五十米,遠超常人的極限了,但,還沒到底!
難怪神兵谷千多年都沒找到玄鯨錘。
黎淵心中微凝。
堪比易形武者的體魄,加上一身水性加持都潛不到底……
「再試試,至少也得抓條赤龍魚吧?」
緩了一會兒,黎淵掃視四周,見沒人注意后,一個猛子就扎進潭里。
同時,兩柄重錘被他抓在了手里。
多出這三百斤的重量,黎淵瞬間就下沉了幾十米,沒一會兒就潛到了二百多米。
很輕松的打破了自己的記錄。
嗚!
黎淵鼓蕩氣血,搬運內勁,承受著深水的壓力,很快,他腳下觸碰到了什么。
睜開眼,黎淵差點連自己的手都看不到了。
「到底了?不對,還沒……」
適應了好一會,將氣血催發(fā)到極限,黎淵才勉強能看到附近三五米的水域。
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塊從潭底長出的大石上,潭水幽沉,遠沒到底。
到了這,赤龍魚皮的加持似乎已經沒用了,刺骨的寒意穿透皮膜,像是直抵靈魂,黎淵忍不住牙齒打顫。
他懷疑,如果不是赤龍魚甲,他此刻已經凍死在這了。
「怎么能這么冷?!」
黎淵有些堅持不住,而就在他準備走時,突然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紅光一閃而逝。
「赤龍魚!」
黎淵一個激靈,攥緊雙錘,待得那紅光呼嘯而來時,雙錘齊出,頂著巨大的阻力砸下。
雙峰貫耳!
大片暗流翻涌,黎淵不受控制的飄起,已經是站不穩(wěn)了,但他眼疾手快,還是將那條被他打暈的赤龍魚抓到懷里。
「一百多斤!」
黎淵驚喜,這條魚比梁阿水之前打的那條還大,至少值六百兩黃金!
打魚這么賺的?
突然,黎淵感覺到了暗流翻涌,眼底居然浮現(xiàn)出一抹紅光。
「什么東西?!」
黎淵嚇了一跳,不假思索的收回重錘,抱著赤龍魚就要竄回水面。
同時,他回頭一瞥。
這一瞥,他眼皮狂跳。
幽沉無光的黑暗之中,似有血光一閃而過,攪動著滾滾而流,像魚雷也似沖向自己。
「不好!」
黎淵瞬間將赤龍魚也收入灰色石臺,內勁勃發(fā),猛然向著水面沖去。
就這那一線血光,他看到了一條粗如水缸,長怕是超過三十米的龐然大物!
形如蟒蛇,卻不是普通赤龍魚那樣的光滑,更好似生出片片魚鱗。
那偌大的魚頭上鼓起的兩個大包,就像是兩支龍角。
「赤龍魚王?!」
黎淵心頭直冒寒氣,他此刻都快憋不住氣了,要是被卷下去,怕是要憋死在里面。
嘭!
黎淵如同炮彈也似沖出水面,隱隱間,他像是聽到了巨獸的嘶鳴聲。
砰!
黎淵翻身落在舢板上,大口換氣時雙錘在手,如臨大敵。
但等了好一會,也沒發(fā)現(xiàn)那巨魚的蹤跡。
「那條該是赤龍魚王了吧?」
黎淵心跳如擂鼓,這是之前憋氣到極限了,他攥著錘,也不知自己運氣好是不好。
經叔虎找了一輩子的赤龍魚王,他第一次下水就遇到了。
但……
「三十多米長,這玩意怕是在岸上我都打不過。」
黎淵有些后怕。
那條赤龍魚王自重怕是就得二三十噸,莫說是他,他懷疑八萬里那體格都扛不住一甩尾。
黎淵一動不動的等了好一會兒,確定那條巨魚已經沉入水底,這才松了口氣。
「這魚不敢出水,肯定是吃過大虧……嗯,說不定就是老韓?據(jù)說老韓也在打這條魚王的主意!
將重錘收起,黎淵也沒了再下水的心情了,他真沒想到這魚王能這么大。
「這魚怕是要化蛟了?」
黎淵心下嘀咕。
他吃了大半條的赤龍魚,自然知曉這種寒潭特有的靈魚有什么
好處。
他的根骨真有些細微變化。
黎淵心下有些眼熱,但那條魚著實有些大的夸張。
「憑我自己,怕是很難拿下……」
黎淵撐著船回內島。
這口寒潭填滿了群山間的間隙,頗為浩瀚,他的來去也沒人注意。
將船拴在岸上,黎淵正準備離去時,不經意一掃,看到了熟人。
「方女俠?」
方云秀立在舢板上,穿著樸素卻仍是引來不少人的注視,她似乎有些心事,皺著眉頭。
聽到黎淵的聲音,她抬頭望去:
「黎師弟?」
她腳下清點,鷂鷹似躍上岸來,動作迅疾又具美感,可見武功進步極多:
「你怎么知道我回來?」
黎淵笑笑,接過她身上的包裹。
上下打量了幾眼,方云秀有些吃驚,憑著敏銳的感知,她居然察覺到了危險。
這小子……
「你,已經是內壯了?!」
黎淵也打量著她,隱隱能嗅到血腥味兒:「略有進步,不比方師姐,已經易形!
「你……」
見他承認,方云秀越發(fā)震驚,后又回過神來:「你,你該不會吃了存神小還丹吧?」
「嗯。」
黎淵點頭。
沒有那枚存神小還丹,他估摸還要在內壯前磨上幾個月。
「你,唉!一枚存神小還丹能換上百枚增血丹,你,你太浪費了!」
方云秀一臉心疼。
「吃都吃了,后悔也來不及啊。」
黎淵攤了攤手。
「九百兩銀子的丹王,內壯大成時服用也虧!以你的天賦,水磨上個一年半載也就成了……」
兩人向島內而去,路上,方云秀又念叨了幾遍。
存神小還丹屬于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吃的丹藥,九百兩銀子,換成最差的丹藥,起碼能吃一年了。
方云秀住在劍兵堂,有著一處獨立的小院,門外有竹林小溪,環(huán)境清幽。
在這,黎淵看到了另一位熟人。
一身雜役弟子打扮,沒了往日風采,頗顯憔悴的路白靈,路大小姐。
兩人遠遠對視了一眼,又各自移開,算是打過招呼。
「小靈。」
方云秀取下包裹,取出幾盒精致的點心遞過去。
路白靈勉強一笑,接過點心回屋去了。
「唉。」
方云秀嘆了口氣,進屋。
黎淵全程沒說話,但路白靈的事,王佩瑤也向他提起過。
自被廢了武功后,路白靈就沉默寡言,斷了與高柳縣所有人的聯(lián)系,幾乎是足不出戶。
屋內,黎淵問起正事:
「對了,方師姐,師傅他老人家現(xiàn)在如何?」
「不太好……」
說起這個,方云秀越發(fā)皺眉了:
「雖然那千鈞洞勾結邪神教在前,但韓老行事還是太過兇……暴戾了!
見她這模樣,黎淵有些咋舌:「師傅他該不會真要殺那千鈞洞主吧?」
那可是宰執(zhí)一府之地的大宗之主,說句貴比王侯都不過分。
「韓老一般不動手,動手就……」
揉了揉太陽穴,方云秀覺得很心累:「我回宗時,千鈞洞內門六大長老,已經被韓老殺了一半了。
他不止想殺那千鈞洞主……」
方云秀頓了頓,聲音壓低,神情極為復雜,驚懼、擔憂不一而足:
「韓老,要
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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