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夕帶她去了旁邊一個耳房，居然是個小單間兒：“錦娘子就先住這里，離娘娘的正屋也近，里面的東西我已經(jīng)都準(zhǔn)備了，若差什么你只管跟我說。”

“多謝清夕姑姑。”

因著是進(jìn)宮，外頭的東西大多不讓帶，連醫(yī)箱都讓護(hù)衛(wèi)檢查了足足一刻鐘才放行。

不過清夕給她準(zhǔn)備得很妥帖，日常用的器物看著都是新的，衣帽鞋襪都有，盛錦比劃了一下居然很合身，果然能在宮里當(dāng)差，還是在寵妃身邊當(dāng)差的大宮女都不是普通人。

她稍作收拾后，穿戴齊整地去給如妃請安。

如妃還是此前隨性的裝扮，見了她很高興，招招手讓她來自己跟前兒坐。

“那日你針灸之后，本宮難得睡了幾日安穩(wěn)覺，許久沒有這樣輕松過了。”

如妃臉上的病容確實比之前見到時要好一點，但也只是一點點，幾乎不易察覺，可見她被這頑疾消磨得有多厲害。

盛錦也不耽擱，開始細(xì)細(xì)地診察，又問清夕可能看一看娘娘之前的脈案。

這些都留存在太醫(yī)院，清夕說她立刻讓人去取。

等的時候，如妃就與盛錦聊天，她很喜歡聽盛錦說宮外的事，不管什么都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本宮也聽過浮生樓的名字，里面竟然這么熱鬧，你說的雜戲表演本宮也想親眼見一見。”

盛錦有點沒明白：“娘娘沒見過雜戲嗎？可是宮里不是會有更厲害更別致的表演？”

不是天下珍奇都會聚集到皇城之中？如妃又是貴為寵妃，她不是應(yīng)當(dāng)嘗盡天下美食，賞盡天下趣事？

如妃讓宮女將一扇窗戶推開，讓盛錦去看：“你覺得長春宮如何？”

盛錦利索的嘴皮頓時卡了殼似的：“端莊，貴氣，一景一物都頗有講究，地上鋪的磚也好，平平整整，花圃里種的花一看就很名貴……屋頂上的瓦片也好看，亮晶晶的……”

如妃見她眼珠子滴溜溜亂轉(zhuǎn)，仿佛在四處搜刮可以贊美的地方，用帕子掩著嘴笑起來。

盛錦看直了眼：“還有如同洛神妃子的娘娘，長春宮可真有福氣。”

如妃許久沒這么笑過，眼角溢出水光，“怪不得惠福那么喜歡你，換了本宮也喜歡。”

她慢慢看向窗外，一眼就看到了宮墻：“這里這么好，你可愿意永遠(yuǎn)住在這里？”

“……”

盛錦雖沒說，意思卻表示得很明白。

“沒有入宮前，我也如你一樣，會與好友踏青游湖、登山賞花，逛園子放紙鳶，哪里有意思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妃語氣里透著懷念，再看如今人人羨慕，卻一眼就能看到宮墻的長春宮，她的懷念漸漸變成了憂郁。

“宮里沒有外人想的那么好，四四方方的宮殿，每月固定的分例，說話行事要守的規(guī)矩……你說的那些雜戲，宮里也是沒有的，不合規(guī)矩。”

宮中的女子被大鄴最嚴(yán)苛的規(guī)矩所束縛，稍有不慎還會引起前朝動蕩，甚至牽連家里。

這樣的日子，從入宮起，一直要持續(xù)到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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