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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


當晚,徐北沒有來蘇硯家。

        蘇硯本想給徐北發條消息,但看到對話框里,他上午發給徐北的消息,徐北到現在都沒有回復。

        蘇硯陷入一陣沉默,想了想,最后他還是刪掉了同徐北對話框里,那條他還未發送出去的消息。

        隨后,蘇硯在家里翻找了一圈,他找遍了大衣口袋,錢包內側,家里所有角落,以及一些平常都不怎么用的到的文件袋。

        卻仍是沒找到消失的那兩張對戒單據。

        蘇硯的右眼狠狠跳了下,他一幌神,手上拿著的玻璃杯“噗通”一聲掉在地上。

        玻璃制材的杯子,連同杯中水一道炸了一地,有水花飛濺在他的褲腿上。

        蘇硯低頭看著狼狽的地面,心頭亂了一下。

        隔天是周六,是顧正回國的日子。

        高中群里早就炸開了鍋,大家喊著鬧著要去君澤酒店吃飯,說要宰顧正一頓。

        看著屏幕上的“君澤酒店”四字,蘇硯視線稍停了兩秒。

        要是沒記錯的話,白蘊就住在君澤。

        不想擾了同學們的興致,總歸也不是什么大事兒,蘇硯也沒說想要換個地方吃飯的事兒。

        聘請顧正去當教授的那家大學,光安家費就給了顧正開了快百萬,他自然不差這點吃飯錢,直言就去君澤吃飯,他隨大家宰。

        按照上次約定好的,蘇硯今天要去機場接顧正。

        考慮到今天吃飯肯定要喝酒,后面八成沒法開車,蘇硯便叫了助理過來幫忙開車。

        出門的時候,蘇硯帶了口罩。

        路上,王助理開車,蘇硯坐在副駕駛。

        想到那兩張憑空消失的戒指收據,蘇硯點了點身前的抽屜,問助理,“小王,我之前把一個袋子放這里了,你有見過嗎?”

        王助看了眼他指的方向,想了想后,搖頭,“沒啊。怎么了蘇總?”

        意料之中的答案,蘇硯悄無聲息地捏了捏手心。

        最近這一段時間,上過他車的人,除了他自己外,就是徐北,王助理,以及徐北的司機。

        后兩位就有偷拿他戒指小票的理由和動機。

        要是小票真的在車里的話,那能拿走小票的,就只剩下徐北一人了。

        蘇硯心頭隱隱升起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但到底沒見到實質性的證據,他沒理由現在就下結論。

        也有可能是他將小票放錯了地方,或者車里遭了賊,賊將小票偷走了。

        再或者,柜姐之前就忘了給他裝小票。

        “蘇總,怎么了嗎?”等紅燈的工夫,王助停下來去看蘇硯。

        蘇硯揉揉太陽穴,“之前放在這里的兩張票據不見了。”

        趕在小王瞪眼著急著解釋前,蘇硯開口,“不是懷疑你。我們合作共事這么多年,都是知根知底的,你的人品我也相信。況且就算你拿了那兩張票據,對你也沒什么好處。我只是只是想讓你幫我回憶下,看看我是把那兩張票據放哪兒去了?”

        小王點頭,瞇眼回憶了下,半晌,他靈機一動,“我有辦法了!”

        蘇硯看他,“嗯?”

        綠燈亮起,小王開車,“上次幫您給車做保養的時候,我見您之前的行車記錄儀太老了,我就幫您換成了最新款的雙向行車記錄儀,可以錄到車內的情景。不然我們等會翻下記錄儀,看看是不是車里進了賊。”

        蘇硯壓根不知道車內換了記錄儀的事兒,他抬頭,打量著記錄儀。

        “反正離機場還有一段路,不然您現在自己點開看看?”小王瞥他。

        蘇硯正要抬手,手都舉了一半了,他又將手縮回,“還是辛苦你晚點幫我查吧,我昨晚沒休息好,現在想先瞇一會兒。”

        “行嘞。”小王領命,隨手關了車內的音樂,“您先睡,我回頭幫您查。”

        蘇硯含笑沖他頷首,“辛苦你了。”

        小王笑,“這有什么的?您客氣了。您快休息吧,到了我叫您。”

        蘇硯便沒再說話,車內頓時落針可聞。

        蘇硯其實沒有睡著,只是閉著眼。

        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悶悶的,有點焦躁,又有點煩,他本能地怕面對這個結果。

        車子很快停在北城老機場,蘇硯下車去接顧正,小王在車里等他。

        顧正比蘇硯小半歲,但也到了快三十的年齡。

        可能是在m國呆久了,他穿衣打扮帶著很強的m式風格,寬松皮質棒球衣,搭配松松垮垮的牛仔褲,背著個巨大的雙肩包,整體看著很顯年輕,不像快30的人,反倒像是還在讀書的大學生。

        見到蘇硯,顧正大笑,敞開懷抱,“蘇兒!”

        蘇硯失笑,躲開他的懷抱,只是從他手上接過行李箱。

        顧正哼聲,“這么多年沒見,你現在就對我這么冷漠啊?”

        蘇硯幫他推著行李箱,背對著他笑了笑,但聲音依舊裝得古井無波,“走了,先去吃飯。”

        顧正站在原地,像個毛頭小子似的和他唱反調,“哎,有你這么歡迎老朋友的嗎?”

        無奈,蘇硯停腳,轉身,給了他一個朋友之間禮節性的擁抱,“歡迎回國。”

        擁抱時間前后不過兩秒鐘,蘇硯就收了手。

        顧正笑起來,老老實實地跟在他身后。

        兩人走到停車場,小王幫著把行李放到后備箱。

        蘇硯和顧正坐在后排,顧正和他分享著他在國外的事情,蘇硯耐心傾聽。

        半個小時后,兩人到達君澤酒店。

        下車時,蘇硯遠遠就通過酒店的落地玻璃,看到了他們班同學正烏泱泱地坐在酒店大廳里閑聊。

        蘇硯轉頭看顧正,“帶紅包了嗎?”

        顧正搖頭,覺得這個話題莫名其妙,他在國外待久了,壓根就忘了國內送紅包的習俗。

        蘇硯從包里取出一只紅包扔到他懷里,隨后走進大廳。

        顧正捏捏紅包,挺厚,里面大概有兩千塊錢。他一頭霧水地看著紅包,跟在蘇硯身后。

        兩人進入酒店大廳,同學們圍上來同顧正寒暄。

        今天的主角是顧正,蘇硯自覺退到一邊,沒有搶他的風頭。

        角落有個三歲多的小女孩,見到蘇硯來了后,她便跌跌撞撞地跑向過來,然后抱著蘇硯大腿不撒手,“小蘇舅舅。”

        蘇硯笑著彎腰撈起她,抱在懷里,“囡囡想舅舅了嗎?”

        囡囡是女孩的小名,她是蘇硯某個女同學的女兒,也是蘇硯這群同學里,唯一一個小孩。

        囡囡很可愛,大家都很寵她,平時聚餐大家都會讓女同學帶上囡囡。

        囡囡親親蘇硯的臉,奶聲奶氣,“囡囡想小蘇舅舅了。”

        蘇硯笑,“舅舅也想你。”

        兩人說話間,囡囡看到蘇硯身邊的顧正,她從來沒見過這個人,便指著顧正問道,“這個叔叔是囡囡的那個舅舅呀?”

        蘇硯啟唇,“他是你小顧”

        話說一半,蘇硯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了下唇,將視線投向其他同學,等著他們來回答囡囡的問題。

        場內安靜幾秒,同學們對視一眼,繼而齊齊大笑著喊出,“他是你正正舅舅啊!”

        聽到“正正”二字,顧正當場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做出個切腹自盡的動作。

        同學們笑聲更甚,蘇硯也跟著扯扯嘴角,一時忘了最近的煩心事兒。

        顧正本名叫顧正正。

        以前小時候他不覺得有什么,大家都叫他正正,他還覺得這個名字很可愛。

        但自從上了高中,他就開始覺得正正這個名字很幼稚很傻,像是還在幼兒園活尿泥的小屁孩。

        他想過改名,但他媽卻追著揍打,說他忘祖,名字能是隨便改的?

        顧正隨即放棄改名,但之后,他只允許大家叫他顧正,不允許大家叫他顧正正。

        誰叫他和誰急。

        但同學們那兒管他的心思,該叫不還是叫?

        同學們還在笑,囡囡嗲嗲地叫了聲,“正正舅舅。”

        當著小孩的面,顧正忍著沒翻白眼。

        也正是這時,顧正明白了蘇硯剛剛為什么要給他紅包。

        他之前因為在國外,沒有機會來參加女同學的結婚儀式,以及囡囡的滿月禮,就更別提給送紅包了。現在他回國了,自然需要補上這些禮金。

        顧正感激地看了眼蘇硯,隨后,他取出紅包,遞給囡囡,“叫我小顧舅舅,不許叫正正舅舅。”

        囡囡拿著紅包,乖乖叫了聲,“小顧舅舅。”

        顧正戳戳她的臉,“囡囡乖。”

        女同學上前,說什么也不肯要紅包。

        顧正嘖了聲,佯裝嗔怒,“這是我給囡囡的,又不是給你的。”

        蘇硯上前打了個圓場,“既然他給你,你就拿著吧。”

        女同學這才肯收下錢。

        顧正提前訂好了包間,這會兒大家便一齊走向包間。

        說了些場面話后,在顧正的帶領下,大家開始動筷吃飯。

        酒過三巡,囡囡被服務生帶下去玩,同學們圍在一起閑聊。話題不知道怎么扯的,就扯到了蘇硯身上。

        有個胖胖的男生關切地看著蘇硯,“班長,我記得你花粉過敏,還有哮喘。眼下馬上就到春天了,你把口罩什么的都準備好了沒?”

        蘇硯點頭,“準備了。”

        體育科代表插話,“一提到班長有哮喘,我就想到當年他在體育課上犯病的事兒。我靠,簡直能嚇死人。”

        蘇硯自然也忘不了那節體育課。

        他犯病迷糊痛苦之際,他虛弱睜眼,一眼看到徐北背載著陽光,拿著他的救命藥,站在他面前。

        那是他對徐北心動的開始。

        那個場景,蘇硯不知道反反復復拿出來咀嚼回味過多少次。

        每次當徐北莫名不理他,莫名消失,或者他想著不然就和徐北斷了吧,別再糾纏了的的時候。

        當年徐北救他的這個畫面,都會鮮活靈動地出躍然在他腦內。

        他在操場犯了病,逐漸陷入昏迷,當周遭同學都陷入慌亂,男男女女抱著他,驚聲尖叫著亂喊救命之時。

        這一刻,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而徐北卻像是動漫里有特異功能超級英雄,只見他處事不驚地越過雜亂的眾人,三步兩步地回到教室,從自己書包里找到救命藥,然后下樓。

        在眾人或驚訝,或詫異的目光下,他伸手將藥遞給自己,救了自己一命。

        每每思及至此,蘇硯都會覺得那個畫面太過于美好。

        做不到,斷不了,放不下,沒法忘。

        年少的心動,兵荒馬亂,記憶深刻。

        這些都總給蘇硯一種錯覺,仿佛他和徐北緣分深重,是老天將徐北送到他眼前的。

        他怎能不珍惜?怎敢不珍惜?

        大伙跟著在回憶蘇硯犯病地那天,臉上皆露出幾分緊張神色。

        顧正率先起了話茬,“那天,我看到蘇兒倒在地上,我一下就反應過來他犯病了。我當時整個腦子都懵了,什么都不想不起來,我只知道往樓上教室跑。我記得他的藥一般都放在書包里,我得去給他取藥,不然蘇兒就完蛋了!”

        體育課代表搶過話頭,“這事兒我有印象。你當時喊了聲,一組人上樓跟你接力取藥,另一組人立馬去醫務室叫醫生。我也來不及多想,就立馬帶著幾個女生往醫務室跑,指揮剩下一伙男生跟著你往樓上沖。”

        又有個男生站起來,他可能喝得有點多了,臉上紅撲撲的,人也有點搖晃,“我當時是和正正一起往樓上跑的。你們知道嗎,一個人他一次最多能跨幾節臺階嗎?”

        說著,他伸出手指比了個4,“是4節臺階!”

        “當天我沖完樓梯,晚上回家,我蛋”應該是顧忌還有女生在場,他頓了下,換了個更合適的措辭,“晚上回家,我大胯就疼了整整五天。”

        一個很好笑的話題,但現場卻沒人笑的出來。

        蘇硯微微擰眉,他當時已經半暈過去了,根本不知道這些事兒。

        不過這和他預想的畫面,好像差了很多。

        難道不是徐北去給他取的藥?

        囡囡的媽媽接著往下說,“我記得我當時偷懶在教室玩手機,看到正正沖進教室,嘴上還喊著什么班長暈了,班長出事了什么的,我都以為是他在開玩笑。然后,我就跑出教室往樓下操場看了眼,果然看到班長抽搐著躺在地上。我當時眼淚就下來了,真的整個人都傻了。”

        有個女生安慰似得拍拍她肩,“對,那天我是和你一起出去看的。我還記得,那天咱倆還臭美,偷偷涂了粉底,當時也不知道定妝什么的,眼淚一下來,直接就在臉上留了兩道白痕。”

        “然后咱倆就跑去找老師,喊老師快出來幫幫忙,讓老師趕快通知班長家里人,”

        囡囡媽媽和女生對視一眼,一齊露出個苦笑。

        蘇硯眉頭皺得更深。

        事情怎么會是這樣?

        那徐北呢?

        顧正搶過話頭,繼續說,“我跑到班里后,直奔蘇兒座位,一把給他書包扯出來,也不管他包里有什么,直接將里面東西哐哐地全倒在地上。”

        剛剛說扯到蛋的那個男生瞇眼,“對對對!我看到地上有個什么噴霧,我想著那就是班長的哮喘藥。然后我就一把撿起來,拋給門口胖子,催著讓胖子趕快給送下去。”

        被提到的胖子點頭,他緊張地咽咽口水,“我接過噴霧,就使了勁兒地往下跑,就想著早點給把藥給送下去,別讓班長難受太久。”

        “可我剛跑到樓下,上面又在喊說是什么藥拿錯了,說我拿的是口腔噴霧,讓我趕緊再上去幫忙接力取新藥。”

        “當時大家要么在樓上教室,要么就在去醫務室的路上,操場上就沒剩幾個人。我也來不及多想,看見只有徐北還靜靜站在原地,那時我和他都沒說過一句話,但情況緊急,我就把噴霧塞在了徐北懷里,讓徐北先幫忙拿著。”

        “我也沒看他表情和反應,接著我就又立馬往樓上跑,想著再去幫忙接力拿藥。”

        “幸好幸好,樓上他們又說剛看錯了,這個就是哮喘藥,之后我就趕緊大喊著,讓徐北把藥遞給班長,這事兒才算完。”

        體育科代表說,“差不多我帶著的校醫人員,也就是這個時候趕到的。”

        囡囡媽媽說,“對,我帶著老班還有其他幾個老師,跑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顧正給這事兒下了最后的結論,“確實蠻嚇人的,但幸好結果是好的,沒鬧出什么事兒,我們蘇兒還是命大。”

        話題到這兒結束,場內安靜了半晌。

        半晌后,大家才齊齊松了口氣,仿佛剛剛從一場噩夢中脫身,一臉的疲憊。

        顧正提議舉杯碰一下。

        大家紛紛起身。

        只有蘇硯坐在原位一動不動,雙眸直勾勾地盯著桌子。

        原來,當年救他的人,從來都不是徐北。

        甚至于,徐北還是全場唯一一個對他袖手旁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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