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賭場，一個阿薩可以抖著尾巴毛耀武揚威的地方。

        托馬斯在接受來自賭博委員會的心理評估，以判斷他是否還能經營他的賭場。阿薩聽見他在嘲諷前來的心理專家他買保險的唯一理由是他必須要購買，而面前這個來自他花了一大筆錢的保險公司的蠢蛋會把他診斷為不可續保。

        就是有錢人的傲慢，彎彎道道讓阿薩聽得腦門疼的東西。

        托馬斯沒有領養阿薩，但是人精奧斯瓦爾德·科波特——也就是企鵝人——給了阿薩極大的尊重，而阿薩面前疊得又高又厚的籌碼與她旁邊跟著的幾個打手，也為她贏來了幾句“韋恩賭場的小姐”的稱呼，不管那些人背后是如何稱呼她的，起碼在明面上，在由奧斯瓦爾德親自陪伴游玩的阿薩面前沒人敢說什么屁話。

        “托馬斯以后會把這兒給你。”奧斯瓦爾德背著手，對心不在焉的阿薩說道。周圍人來人往，細密的笑聲與不時發生的口角錯雜，還有細密的香檳酒氣泡爆破的聲音。

        阿薩從面前抽出一個最小的籌碼壓到27上，眼睛斜斜看奧斯瓦爾德，說道：“他沒這個打算。”阿薩頓了一下，滿臉狡黠，輕輕說道：“更沒有交給你的打算。”

        滾珠停在了正對面的29，阿薩噓了一聲，讓侍從把桌上剩下的籌碼去兌換。這是她今天輸的唯一沒有作弊的一場，運氣可是壞透了。

        奧斯瓦爾德不理會阿薩的挑釁，從滾盤上拿起原屬于阿薩的籌碼放進侍從的托盤，說道：“心理評估該結束了。”

        阿薩“mmmrrr”了一聲，走進人群如莫西分海。奧斯瓦爾德沒去追她，慢慢悠悠走在后面，待看到她消失在人群中后，低聲咒罵道：“pet。”

        再往賭場深處進入人聲就慢慢稀少了，阿薩從路過的侍從手上端走了一杯香檳，到達時時剛剛好看見托馬斯站在電梯前，而醫生為他蓋下了印章。阿薩把手里的香檳高高捧給托馬斯，托馬斯瞇著眼看醫生動作，毫不猶豫一飲而盡，又把杯子給了遲一步上來的保鏢。

        人后的托馬斯陰陽怪氣，人多時的托馬斯彬彬有禮，他與醫生握手道別，就像剛剛嘲諷醫生不會不通過他的心理測評這件事不存在一樣。

        阿薩可旁聽了所有交談，鼻子輕輕一哼，但落在她頭頂的手掌又把她的嗤笑憋回去了。

        “賭博委員會要更新你的執照了是吧？托馬斯。”奧斯瓦爾德手里捧著文件抬眼看托馬斯，托馬斯“mmmrrr”了一聲，不愿多說。奧斯瓦爾德的鼻翼抽動了一下，他觀察著托馬斯的臉色繼續說道：“很好，很高興聽到這個，然后還有近期的稅交跟一些監控鏡頭……”

        “什么是我要注意的。”托馬斯任用奧斯瓦爾德可不是為了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那幾個黑面具的男孩在。”

        “然后呢？”

        “推揉，吵鬧，孩子的東西。”奧斯瓦爾德回復道，“跟羅曼的死一比，他們構不成太大威脅。”

        “你覺得這是要注意的東西嗎？別浪費時間。”阿薩道。

        “安靜。”托馬斯道。

        “……以及，我認為我們提供了太多的信貸。”

        “別減少。我開這個賭場是為了更多的控制權。”托馬斯的手慢慢揉搓了下阿薩的頭發，他平視前方，毫不在意地道，“你今天贏了多少？”

        “有五個人去請求貸款了，托馬斯。”阿薩回復道。

        “好女孩。”

        雄獅與他的鬣狗。奧斯瓦爾德感覺自己的比喻是那么貼切。

        “接下來呢？”奧斯瓦爾德扶了下要掉下來的眼鏡。

        托馬斯“mmmrrr”了一聲，他不打算回答，這也代表他們的對話可以到此為止。

        阿薩鉆進了停在門口的加長轎車，熟練從冰柜里面掏出可樂。托馬斯不讓她吃賭場里的東西，但在躁動悶熱的賭場呆了半天她只想弄些爽快點的飲料。

        “那有個男人在看我們。”阿薩趴在窗上，她仔細聆聽了下從那個正用張貼傳單來偽裝自己的馬戲團演員身上傳來的噪聲，篤定道，“他是個反抗軍。”

        “不用管他。”托馬斯說，他閉上眼睛沉思起小丑的事情來。

        “是飛翔的格雷森哎。”阿薩趴在窗戶上看著海報，“我只在電視上見過他。”她停頓了一會又說道，“我以為他們都已經被燒死了。”

        托馬斯收到了來自戈登的急訊，登特市長大發雷霆，他把堅持警察局私有化的戈登局長傳喚去大罵了一頓，并要求托馬斯前去見他，他把阿薩放下了車，囑咐道：“不準去找那個反抗軍。”

        “但是他是……”阿薩只記得那是個很重要的人物，不過她記不起來了。

        “沒有但是。”托馬斯道。

        哈維·登特。阿薩踹了一腳石子兒，一個為所欲為的市長，她那時候的直覺還告訴她這個人會是一個超級正義的政客。她看向不知道第幾次去撫平海報邊角偷偷打量她的格雷森，決定不再相信自己的直覺。沒準這也是個人前人后兩套的超級反派。

        她拐進了旁邊的小巷，等迪克跟上來時，沒有出口的巷子里已經空無一人。

        迪克嘖了一聲，打開聯絡裝置，與對面說道：“沒有攔下蝙蝠俠，羅賓也跑了。或者你們可以試一下去跳樓，喊一喊羅賓救命，哪個比都來哥譚蹲人有用。”

        “冷靜點，迪克。”通訊器對面說，“我們需要蝙蝠俠的加入。他拒絕了政府，我們還有計劃。”

        阿薩就飛在他頭頂，聽完對話后手一松讓可樂來了個高空墜物。

        迪克敏銳的抓住了可樂罐子，這讓阿薩叫了聲好。

        “羅賓。”迪克喊道。

        “我以為我們是秘密身份來著。”阿薩嘖嘖說道，“mmmrrr，不過美國聯邦保護局的信息系統是最容易侵入的一個。”

        阿薩豎起食指抵在嘴唇上，阻止了迪克接下來的話，她說：“我們不會加入任何人——尤其是你們這些自尋死路的家伙。”

        迪克抬頭說道：“你在兩個月前開始頻繁出現戰爭中心，我們以為這是你打算參戰的信號。”

        草，又被拿出來掰扯了。阿薩翻了個白眼，托馬斯說的永遠都是對的，她不該那么多管閑事。

        “你知道的吧？我是哥譚人。”阿薩說，“哥譚人信奉哥譚外的世界哪怕化成灰都跟哥譚人沒關系——而哥譚還有個準則叫，多管閑事的人會被沉入哥譚灣。”

        “我們需要跟蝙蝠俠談談！”迪克堅持道。

        “但是蝙蝠俠不需要你們。”阿薩耳朵一尖，聽到來自托馬斯的傳呼，她一個音爆直接沖了出去，又在空中猛然一停頓折返回來，大力打了一下迪克的屁股，說道：“別怪我，就是我腦子告訴我我要是不這樣干我會后悔一輩子的。”

        不等迪克反應，她又迅速飛走了。

        “……她要把我屁股打平了！”

        哥譚是個有些年頭的城市。具體表現在錯綜復雜的下水道與下水道里亂七八糟的寄生物。托馬斯從水道里撿起一根骨頭，這個大小與長度只能是人的股骨。他抖抖披風，示意阿薩退后兩步。

        “有人在呼救。”阿薩提著照明燈，長長的射線投向遠處，“哥譚傳說里，下水道有吃人的鱷魚魔。”

        托馬斯“um”一聲，把骨頭拋到一邊，旁邊的肥壯老鼠圍住骨頭，為了搶奪甚至撕咬起來。

        呼救聲越來越近，托馬斯靠近了一個干枯的枝干道，隨著燈光射入，里面肢體殘缺的人呼救地更加大聲，蹣跚地爬了出來。阿薩看見他們缺少的大塊肢體，聯想到托馬斯一開始撿到的骨頭，捂著嘴不讓自己吐出來。

        “不準用臟手套捂嘴。”托馬斯頭都不回，照樣猜到阿薩的行為。

        阿薩還沒放下手，就被來自身后的龐然大物給甩飛了。在污臭的下水道里咕嚕嚕打了幾個滾，這會已經不再是嫌棄手套臟的問題，她喝了好幾口元素周期表。

        殺手鱷舉起有阿薩胳膊那么長的刀，發出“mmmrrr”的聲音劈頭蓋臉往托馬斯砍去。他怎么敢發出這個聲音！這是托馬斯專屬的信號！阿薩干脆的從腰間掏出槍，瞄準了殺手鱷的腦袋。

        托馬斯抽出電擊棍抵擋，又是一棍打在殺手鱷手腕上，把大刀擊落。但這點力道對于殺手鱷來說什么都不是，他揪住托馬斯頸后，把人按進了水里。槍子射出，打在殺手鱷皮膚上爆發出星點火花后彈開了，殺人鱷越加暴力的把托馬斯往水下按。阿薩大睜眼睛，滾燙的熱視線穿過殺手鱷的胸膛，在他因為疼痛松手的一瞬，托馬斯從水底撈出長刀，迅猛地把他刺了個對穿。

        小丑并不在這里。

        被關在干道里的人也畏縮了回去，托馬斯制止了想去拉他們一把的阿薩，說道：“聞味道。”

        是托馬斯多次訓練過阿薩的氣味，屬于一些廉價毒品。底層的哥譚人手里總會流通這些，這些人往往是沒救的。阿薩快步追上托馬斯，抬了抬又濕又黏膩的胳膊，感覺自己身上散發出一股惡臭。她問托馬斯：

        “我們飛回去嗎？”

        “不。”

        “有寄生蟲跟病毒。”

        “……mmmr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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