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眼睛一亮，但很快又熄滅下去。

旁邊，顧千生搖搖頭：“時間太長了。”

涉及到一個人死亡的回溯本就艱難，何院士死亡到他們返回，已經遠超半個小時，所以盛安返回后，郝敬業他們都沒提回溯的問題。

不過——

顧千生看向盛安：“可以回溯隕石碎片嗎？”

碎片在箱子里面憑空消失，怎么才能找回來？

將時間回溯到碎片消失之前！

黎婉蕓眼睛一亮，看向盛安：“盛姐，這才是你不著急碎片消失的原因嗎？只要確定碎片在什么時間附近消失，就能讓祁隊的王者之錨配合你倒回時間？將碎片全部收回？”

盛安并沒有很著急碎片消失的問題，他們這些了解盛安的人都能看出來。

然而，盛安卻搖頭：“未必能通過回溯找回隕石碎片。”

“為什么？”蔣魚不解。

祁凌霧：“時間回溯能不能成功可以之后再考慮，盛安不急切……是因為碎片大概還在隕石研究院內。”

眾人一怔。

便是郝敬業也茫然一瞬。

隨即，他拍了下腦袋，“對，很有可能！”

李鑫和蔣魚對視一眼。

——糟糕，又到了暴露智商的時候。

盛安一邊查看何院士遺體，一邊解釋：“在今天之前，何院士不像是被控制的樣子，他在實驗室的焦慮是因為他有所發現，而同時，他將碎片收起來，卻時不時會查看。”

顧千生順著分析：“如果碎片消失，何院士不可能平靜。”

盛安點頭：“對，所以在今天之前，甚至何院士出事之前，碎片可能都還在箱子里面，再之后，秋組長他們來了，我們也來了。

“在今天弄到隕石碎片，在外面酸雨不斷的時候，那盜賊大概率不會離開研究院。”

異種和人類一樣，都害怕酸雨，他們還是人的身體，也會被酸雨腐蝕。

而到目前為止，異種們都是選擇隱藏在人類當中，沒有異種像人類一樣修建避難所、基地，抗擊酸雨。

所以——

外面的酸雨，也會將異種困在人類營地。

那盜賊極可能還沒走。

既然還在研究院，那他們就可以想辦法找出來，拿回碎片，而不是急著消耗兩個最強戰斗力的異能，去賭一次有可能失敗的時間回溯。

想要嘗試回溯，不管能不能成，隨時都可以，沒有那么急迫。

李鑫感嘆：“盛姐，你的腦袋到底怎么長的，短短時間就能想這么多，而我們卻需要你們解釋之后，才能勉強明白。”

蔣魚本能點頭。

隨即，她立刻糾正：“小金人，那是你，不是‘們’。”

李鑫：“……”

哪來的臉？！

盛安：“安靜一下，你們看。”

法醫已經檢查過，何院士確實死于自殺，絕沒有他殺的可能，不過，一些異能的影響，法醫就沒辦法查出。

她指著何院士掌心。

上面有淡淡的血痕，是他用指甲在掌心掐出來的，而痕跡并非今天，是今天之前，他在思考時留下的。

人在出神思索時，總是會有一些小習慣。

何院士無意識在手上畫著，指甲太久沒修剪有些鋒利，而且下手比較重，長時間的小動作，才會留下痕跡。

郝敬業湊過去，詫異：“又是一個圓？”

又是圓！

基本可以篤定，何院士發現的、困惑的信息，與圓有關。

宋林威喃喃：“圓這種東西，總會讓我產生不太好的聯想……盛姐，何院士畫出來的圓，到底指向什么？”

這是問句。

但他心中有一個猜測。

——和他一樣猜測的人，還有郝敬業和顧千生。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凝重。

盛安確定何院士身上沒有其他信息之后，輕輕蓋住他的臉，抬手敬禮，隨即轉身吩咐：

“郝敬業，聯系劉院士，調用研究院的所有專家，將酸雨降臨第四天晚上提供的那三個方案，模擬出來。”

郝敬業嚴肅起來，點頭：“好的。”

*

一個小時后，封閉實驗室。

盛安反反復復查看監控，顧千生、宋林威他們幫著一起看。

祁凌霧帶著龍天宇幾人，幾乎將整個隕石研究院翻遍。

秋雨他們則仔細詢問研究院的人，尋找每一條線索。

“有發現嗎？”郝敬業問返回的祁凌霧。

祁凌霧搖搖頭。

龍天宇煩躁：“我現在都懷疑褚老過來，可能也看不出什么！”

顧千生頭也不抬：“很有可能。”

宋林威同樣點頭，接話：“畢竟，我們之前打過交道的‘變臉傀儡’，都是看不出是否為異種的存在，這次不排除又是M在操控傀儡行動。”

李鑫抓了抓腦袋。

他真是煩透各個方向都摸不到一點有用信息的處境。

——尤其是對于他這種腦子不夠用的人。

“煩死了，要是盜賊能出來，我們直接真刀真槍干一架，還要好些。”李鑫咬牙。

盛安沒理會他們，她依舊在看監控。

祁凌霧在旁邊坐下。

盛安給他看幾個片段，抿了抿唇：“這一個片段是酸雨第四天，何院士在拼湊碎片，由于碎片細小，且監控方向不對，看不清他拼湊的細節。”

祁凌霧靠過來，認真查看。

第一個片段不長，但何院士行為很清晰。

才拼了一會兒，何院士就沒有再繼續，反而陷入久久的沉默。

隨后，他拿過草稿紙，反反復復計算著什么，有些留在桌面，有些扔在了垃圾桶。

再后來，他又換了幾個方案，繼續拼。

視頻里面，何院士認真到幾乎不休息，一直工作。

一直到后面，好幾個方案都不能成功拼湊，何院士沒有繼續。

他將碎片封鎖，這個監控很清晰，碎片確實被放了進去，箱子里面看不見。

但之后，再沒有拿出來過。

昨夜，他同樣枯坐，寫寫畫畫，偶爾呆坐著，只看背影就覺得有些悲傷、無助。

祁凌霧：“今天，他又看了一次碎片，應該還在箱子里面，所以他同樣沒什么反應，合上箱子，離開實驗室，進去研討室，而后在研討室自殺。”

盛安點頭：“碎片是今天才丟的。”

她又給他看另外幾個片段，“前幾個畫面是他在紙上畫圈，眼神思索，后面幾個是放下筆發呆的時候，無意識在手掌用指甲劃著。”

祁凌霧注意到其中一個視頻，他點開。

這個視頻里面，何院士用紙張擦手，很可能是他將掌心掐出血，所以才會用紙巾去擦、留下紅痕。

他當時表情是無意識的茫然與無措。

祁凌霧：“他一定發現了什么重要信息，讓他不知道怎么辦的信息。”

盛安再次點頭，肯定了這個猜測。

門外，劉院士帶著研究院的人匆匆進來。

盛安他們立刻看過去，郝敬業忙問：“有結果了嗎？”

劉院士點點頭，遞出三張紙：

“這是三個方案可能的結果，但是，仿照的碎片畢竟是仿造與電腦模擬，我們不知道在碎片拼接的時候，碎片本身會有的變化。”

他們的模擬只有個大概形狀，沒有直接用神秘的碎片嘗試，就沒有魂。

何院士的反應太違和，他們都很懷疑——是不是碎片拼接的時候，還會有些其他影響？

那影響導致他不愿意繼續拼下去，改成其他方案？

盛安搖搖頭，接過那幾張紙。

紀亞妮：“這一張也是圓。”

劉越：“何院士思考的方向與圓有關？”

龍天宇看過去，一愣：“圓？怎么覺得怪怪的？”

“不怪。”宋林威盯著那張紙，聲音輕輕，“因為，它也許不單單是一個圓，如果完整拼湊的話，它可能是個……球。”

眾人：“！”

郝敬業像是想到什么，翻出當初的預知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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