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冥冥中注定
岑叔叔一個把溫柔刻進骨子的男人,每每想起她都覺得心頭一暖。
一月前。
吃過晚飯后,顧今難得想出去走走,她往日都喜歡沿著城西河旁的屈溪大道走,一條寬寬大河隔開城西與城東,河邊時常吹著夏日清涼的微風,清風拂面,難免拂去心中許多失望。
河邊時常還會有許多釣魚愛好者,顧今有時就趴在石柱邊,看著下面釣魚的大叔。
正發著呆,顧今恍惚間見到河面浮起一坨灰白的東西,她定睛一看,就見著那一坨東西還有腦袋,好似還在不停撲騰。顧今瞪大雙眼使勁看著,是只落水的小狗?
顧今急忙從前面的樓梯下去,走到河邊大道,同著底下釣魚的大叔說著,
“大叔,那邊有只小狗落水了。”
那大叔也蹙眉看去,確實看見一坨東西漂浮在江面,不過顯然已經不動,看樣子應該是被淹死。
大叔短嘆一聲,“小姑娘,那狗已經淹死了。”
“可是我剛才還看到它動,大叔,你能不能用你的魚線勾他上來。”顧今央求著,急切看著水中那奄奄一息的小可憐。
“小姑娘,救上來也是尸體,不如讓它漂流下去。”大叔明顯是不愿意理會這種事情。
顧今也不好為難人家,小可憐隨著水流一直往下飄著,顧今急切的跟著往后一直走。
“就算是尸體也應該救上來,怎么也好過葬身在某一片偏僻的河灘化作一灘白骨,始終都是無人在乎。”
顧今見過,街上會有許多流浪狗,它們沒人照顧,沒人關心,渾渾噩噩游蕩在每一條街道上。
沒當她遇見都會買些東西喂給它們吃,她再清楚不過,孤苦伶仃的滋味。
一邊想著,顧今一邊跟在小可憐往下一直走。
知道他看見一個正在垂釣的大叔,愕然起身好似注意到那只小狗。
顧今上前說道,“大叔,你能不能把你的魚竿借我用一下。”
“不行!”那大叔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口回絕。
顧今正絕望之際,就見那大叔拿起魚竿,徒手一揮,魚線在空中化作一個完美的拋物線落在小可憐旁邊。
顧今眼底一亮,小步跑到大叔身邊。
“原來你也是想救那只小可憐?”
大叔干笑一聲說,“所以你借魚竿也想救它?”
“嗯嗯嗯。”顧今小腦袋不停點著。
慢慢拉近魚線,大叔將小狗抱起看了看,連忙說,“小狗還沒死!”
“真的?”顧今一驚。
“你拿上我的東西,我先送小狗去寵物醫院,你跟在后面來找我,知道在哪吧?”大叔急忙脫下外套,包裹著渾身發著寒顫的小狗身上,然后毫不猶豫的抱在懷里。
顧今應下。
她回頭就收拾著大叔的東西,心里一直默默祈禱小可憐可以活下。
收拾完東西,她跟在大叔后面,大叔一刻沒有遲疑,用盡全力奔跑。
這種跟時間賽跑,每分每秒都是在挽救一條小生命,顧今覺得酷斃了。
寵物醫院里,好在一切都有救,小狗活了下來。
“大叔還好有你,不然小狗就可憐了。”
“得虧有咱們,才能夠救下這可憐的小生命。”
顧今傻傻笑著,忽然又惆悵起來,“那它以后該怎么辦啊?大叔你愿意收留它嗎?”
“這恐怕不行,我兒子小時候被狗咬過,所以不太喜歡寵物,家里也沒有養。”
“那怎么辦?我也不能收養它,因為我從小身體不好,所以爸爸不讓我養寵物。”
兩人同時嘆息一聲。
之后的每一天兩人都會來看小狗,直到出院那一天兩人決定把狗狗送去寵物收留中心。
“竟然兩位是小狗的救命恩人,就給小狗取個名字吧。”中心的小姐姐抱在小狗,輕輕撫摸著。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大叔問道。
顧今回:“顧今,今天的今。”
“哈哈。”大叔長笑一聲,解釋著,“我兒子叫岑津,津津樂道的津,要不就叫今津吧,前一個是今天的今,后一個是津津樂道的津。你看怎么樣?”
顧今點點頭,對著小狗喊著,“今津,好聽。”
因為今津的緣故,顧今時常會遇到大叔,兩人慢慢就熟絡起來,岑叔叔這個人很是心善,為人也很幽默。有時候顧今都覺得他根本不像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叔,倒是像一個幽默風趣的小伙子。永遠那么充滿活力和激情。
每次看完寵物,他都會去釣魚,顧今也會跟著一起去。
每次從岑叔叔口里聽到他和家人的有趣事,顧今都會笑好一陣,同時心里也無比羨慕。
她時常不開心,岑叔叔就會給她講冷笑話逗她開心,其實笑話并不好笑,可是從他的嘴里說出來就變了趣味許多。
他很喜歡女兒,所以總會說,“你要是我女兒就好了,我家那兒子,心里只有學習,無趣的很,跟我唯一共同點就是釣魚。”
顧今每每暗自竊喜。
“我家老伴懷了二胎,我就希望一定得是個姑娘。”
聽到這,顧今不免笑容有些僵硬,那是不是日后他就只會跟自己的姑娘講笑話,不給自己講。
“這樣以后我就給你們兩個講笑話,帶著你們兩個去玩,讓我那無趣的兒子一人學習去。”
顧今笑得合不攏嘴,她和他像朋友,某種程度更像父母。
回憶至此,顧今腳底一股寒涼直竄頭頂,整個人仿佛失去三魂七魄一般。四周一片寂靜,黑暗一點一點將她吞噬的干干凈凈。
多么希望這就是個美麗的誤會。
回到家里,顧今就質問爺爺。
毫不意外,爺爺告訴她,被撞的那個司機叫岑方明。
就是她那位像爸爸一般的好朋友。
顧今再也忍不住,沖進房門反鎖起來,小小的身子倚靠著門后,慢慢滑落跌坐在地上,她抱著膝蓋,將整個頭都埋進手肘里,小聲抽咽。
顧國安在門外焦急的喊著,“今今,你這是怎么了?”
次日周末,顧今就求著顧國安帶著自己去了岑方明的墓地。
盡管已經有了心里準備,可是看到墓碑上照片,是一張岑方明笑的特別開心的照片,而這個笑容陪她度過一段很快樂的時光。
從墓地回去以后,顧今轉頭就去了醫院。
又是電梯前,她又碰到上次那個男生,他站在電梯一旁,還是穿著病服,從后面看,他整個人是又高又瘦,病服穿在他身上都大了幾圈,怕是外面的風再大一些他都會被吹走。
想到上次的事情,顧今沉思片刻,想著上次他畢竟幫過自己,若是假裝不認識倒是顯得自己太過小氣。
她上前幾步,正準備開口,結果電梯門開了,她剛伸手想要打招呼,那句“你好”頓時卡在喉嚨,一瞬她臉色一紅,抬手摸了摸后腦勺,低著頭走進電梯里。
男生一眼就注意那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姑娘,這次她沒有扎著小辮子,反而是扎著高高的馬尾,額前留著劉海,垂眸時長長的睫毛卷翹,整個人看起來尤為乖巧可愛。
男生挪開目光,站在原地。
想來她應該不記得自己了。
顧今平復著剛才的尷尬,扭頭對著身后的男生露出一個真摯的笑容說,“好巧!”
面對她突然打著招呼,男生愕然怔在原地。
顧今見他猶豫,忽然想起上次他并未理會自己,頓時腳趾蜷縮在一起。
“嗯——”
男生正說著,電梯門一開,顧今毫不猶豫的沖了出去。
這窒息的時刻,逃離是她唯一的選擇。
她就不該開著口。
男生望著倉皇逃出電梯的小女生,不由聳了聳肩膀,直到電梯門關上,他才收回目光。
等到顧今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是在九樓下的,只好爬了兩層樓。
兜兜轉轉找了半天,顧今才走到病房門口,她提著水果籃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沒想到里面根本就沒有其他人。
但是三號病床柜旁邊放了許多書本,還有不少筆記。
顧今看著一旁的書本,看著課本上清秀的幾個大字。
桐陵中學,岑津。
這還是她頭一次見到字跡如此好看的男生。
正發著呆,顧今突然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哀嚎聲。
“要不是那個人,大姐你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你看看現在,岑津那么年輕,就要遭受這么多痛苦,這耳鳴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好,真是那個殺千刀的,他酒駕死了就是活該,苦了你們。”
旁邊傳來一陣虛弱無力的聲音,“好了,不要再說了,反正那家人我是永遠的都不會原諒。”
“就是,要是讓我遇到那家人,我見一次打一次。”
聽到這句話,顧今心猛然揪在一起,頓時就沒了勇氣,她的魯莽看望,可能對于他們來說,是二次揭開傷疤。
顧今正轉身欲走,病房門口就打開了,門外站著兩個中年女人,被攙扶的那個女人滿臉疲態,看著無比蒼老,她一眼就望向自己。
旁邊的女人開口說話,“你是誰?”
顧今抿了抿嘴,低著頭說,“我是來找人的,但是不知道他原來已經出院了。就二號床。”
“二號床,已經走了大半個月,你找的這人是有多不熟啊。”那人干笑一聲。
“額,確實不是很熟。”顧今小聲說著,看著一旁沒有說話的女人,大致就已經猜到她應該就是岑叔叔的妻子。
正準備離開時,病房外又走來一個人,顧今定睛一看,那人竟就是自己電梯的遇到的那個男生。
男生一進來,就帶有一個驚訝的眼神看著自己。
“岑津,你怎么從外面回來?”那高個女人問道。
“小姨,我出去散了散步。”
“哦,你這身體剛恢復,不要一個人亂跑。”
顧今頓時就傻在原地,就在這會才注意到她耳朵的上的東西,一開始她根本沒有注意,以為就是耳機,仔細看才發現,并不是耳機,而是助聽器。
顧今剎那心如絞痛,本來一個幸福的男孩,失去了父親,還失去聽見聲音的權力,她不知道那場車禍給他帶了多大的傷害。
顧今鉚足勁,上前幾步,跟著岑津說,“本來我是來看望我一個朋友,但是沒想到他已經出院,這個水果籃就送給你吧,就當為了感謝你上次在電梯里為我說話,希望你收下。”
說完這句話,顧今也根本不管他會不會收下,徑直將東西放在一旁,然后低著頭就走了出去。
“這小姑娘什么情況,岑津,是你同學嗎?”
“不認識。”岑津搖了搖頭。
出了醫院,顧今就一陣難過。
其實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她注意到他耳朵沒有帶助聽器,所以那次他不是故意不理人,只是因為他根本就聽不見別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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