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盡北斗之勢
“二嬸,昨夜的黑影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我們家后院里會封印那種恐怖的存在?”
王逍心有余悸,最終還是打算在臨走前來找二嬸詢問清楚。
以往,王逍一直認為強者在這個世界到處都是,單是砌寒這樣一個江南邊遠的小鎮(zhèn),就住著二嬸這樣一位深不可測的繡師,還有王何那樣的強者。
甚至是靜先道長、姚先生都隱居于此。
但昨夜黑影現(xiàn)身后,王逍腦海中簡簡單單的臆想就不再是原先的面貌了。
靜先道長離去了,在黑影消失后的第二天。
擺明著黑影才是靜先道長駐留此處正真原因。
十多年前,鎮(zhèn)子里流傳著鎮(zhèn)西陰氣趕走了住在鎮(zhèn)西的居民的謠言,那肯定是因為封印松動,導致各種異事發(fā)生。
而后二嬸來此定居,一是撫養(yǎng)王逍和王凌靈長大,二是為了鎮(zhèn)壓無名黑影。
高堂之事與王逍無關,可那群吃著俸祿的高官人士卻將一個極度危險的人封印在小鎮(zhèn)旁。
王逍難以想象還會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東西藏匿在城邦高山之中。
若是有朝一日朔風國國內動蕩,而這些危險的存在統(tǒng)統(tǒng)破出封印,那便是一個山河破碎風飄絮的壯烈悲劇了。
一股無名的壓力從王逍突破通脈后就一直壓在心頭。
古書中對于修煉者通天徹地的本領描述再完備,也不如王逍夜里親眼見到有人能一劍斬斷百里之云、一拳帶動萬頃之水來的震撼。
修煉到此甚至不是盡頭,而他或許只能坐擁能夠修煉至天人合一境的天賦,而沒有修煉至此的資本。
若是江山社稷真的到了王逍想象的那一步,像他這樣已經(jīng)窺視到修煉鴻途的人,怎能甘心作為田舍農(nóng)夫,平白無故地死在五谷輪回之中呢。
所以他迫切地想知道真相。
坐到了二嬸用來架放油燈的橡木圓桌前。
二嬸借助燈光,繡著手中已經(jīng)有了半頭祥鳳的錦。
“二嬸,你別裝作啞巴什么也不說。”
對待絲綢與針線,二嬸愿意一心一意。但王逍此時的話題,她想盡可能逃避。
盡管從那天讓王逍去寺廟時,二嬸就知道自己逃不了這幾個問題。
二嬸繡錦的速度有所減緩,但她并沒有直視王逍那雙渴求真相的眼睛。
“逍兒,你看過古書,自當知曉萬年前,有一人斬斷天橋,斷絕了神女降下的恩賜。至此修煉者無窮盡的年歲僅剩四百年,且修煉一行的巔峰只能達到天人合一境的一重。”
王逍頷首。
“而七千年前埏壑國曾有一人,借喪門御寶殘殺一城百萬人性命,后汲取逝者三魂,最終跨越桎梏,突破至天人合一的二重。
突破當日,因為他罪大惡極,所以正道兼顧蒼生,以百名天人合一強者之力齊力攻殺之。結果是經(jīng)歷了一日血雨,埏壑國惡人戰(zhàn)敗。
但他并未身死。天樞天品的喪門御寶不止助他突破,同時賜予了他萬年如同走肉般的壽命。
正道無法令其道消,只得分其三魂六魄為七十七份,盡北斗之勢,后封印在朔風埏壑各處。”
這是隱藏在諸多正道門宗中不對外宣揚的辛密,古書中并無記載。
王逍聽后不解:“此等大事為何要隱瞞?”
二嬸解釋道:“天橋已斷,神女的恩賜不再通過圣樹降臨人間,所以這萬年來唯有武晝痕一人突破天人二重。
他是萬人中的特例,以人魂為索引突破境界,所以他的事跡不能外傳。
若是天下皆知亡魂可作為突破的藥引,那普通人與弱者的性命將會成為何物。
只有正道可堅守人性,不以諸天生靈為祭品。
當然此番只是唯一可行的下下策,正道也不免生出敗類,這些都是后話。”
聽完王逍若有所思:“所以那黑影名為武晝痕,是七千年前屠城之人。二嬸,你讓我去當那個引蛇出洞的兔子,卻為何不愿早點告訴我這些事情。”
二嬸停住了刺繡的手,看起了燈火。
燈火映在二嬸漆黑眼眸上的倒影隨著窗口吹來的微風輕輕搖曳。
“并非我讓你去引蛇出洞。而是你娘親讓我這么做的。”
娘親?王逍一時有些不可置信。
這樣一個生疏的字眼,竟然在這個時刻跳入了王逍腦海中。
王逍難以理解道,呼吸之間都變得十分沉重:“為什么?難道那日和二嬸交談的人是我娘親?她這樣的人,又憑什么要求二嬸叫我去做這樣的事情?”
二嬸嘆了口氣:“那人是我一位舊友,給我傳個口信罷了。你娘親,我只能說她對你很好。對于你和凌靈的本家,我只能告訴你,他們也有苦衷。
而我不告訴你和凌靈是因為我害怕武晝痕會在你們道心中種下心魔。
你們還只是孩子,國家重事過早壓在你們身上并不會有好結果。”
二嬸欲言又止,還有秘密,但她不能再說。
王逍身上力氣全無,攤靠在座椅上后險些摔倒在地。
勉強扶穩(wěn)身子,王逍說道:“以人言善之,必以人言惡之。我還是不愿從二嬸你那里得知我所謂的本家到底如何。”
王逍不愿再想這些事情,咽了口氣說道:“讓那種魔頭逃走,真的沒問題嗎?”
王逍身居一隅,但此時已經(jīng)開始心系起了天下蒼生。
二嬸重新繡起祥鳳:“萬物皆有因果,逃掉我們也無可奈何。但只是一抹殘魂,自有人前去處理。朝廷知此事重大,不會這樣草草了事。”
王逍聽完不再繼續(xù)問下去,他需要休息了。
……
清晨,太陽從東方尚且昏沉的天里冒出一點,凄黃的光癱倒在四周的云霧上,好似是希望破開了絕望的渾黑。
王逍腰間別著一塊玉還有兩個乾坤袋,獨自騎在一匹白駒身上,緊緊跟著王何。
“何叔,我們要去哪?”
“澈森林。”
目送二人離去,二嬸站在鎮(zhèn)子牌坊下面久久不肯離去,甚至王逍二人已經(jīng)抵達安陵,她也不愿收回目光。
幾乎是夕陽西下,二嬸才踏著紅日回到了家。
院大門前站著位長相英俊的男子,眼眸和鼻梁和二嬸很像,多情似無情的樣子。
“姐,家父許你回去了。”
對方恭敬地作揖看著二嬸,但二嬸卻不想多看他兩眼:“那家伙你們抓住了?”
他從乾坤戒里拿出一張墨色符咒遞給二嬸,符咒畫著丹血色的鎖鏈,鎖鏈之中鎖著一個“痕”字。
“嗯,還要多謝姐姐。”
二嬸看了兩眼符咒后便感到無趣:“再等我三年吧,反正十二年都熬過來了,再留個三年也無妨。”
“一切如長姐所愿。”
二嬸將符咒還給她的弟弟,自己轉身進屋也沒有招待他的打算:“何來長生路,不及命里半尺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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