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千愿對他笑得軟，他的眼神她看不懂，弄得她心頭略慌，眼神特別認真的說：“這才是阿姐希望看見的。”

        謙舊凝視她片刻，似乎對她所說的話毫無感覺，推著車往前走。

        福千愿琢磨不到他是領悟到她的好心還是沒理解她的真實想法，走到他身后，他的腳步不急不慢，側臉輪廓精美冷冽，她走在他身邊，論外貌可一點不像姐姐。

        她小聲輕咳，渾身偶爾莫名打個冷顫，順手在冰箱里拿幾瓶牛奶：“我記得你最喜歡喝牛奶了。”

        謙舊看牛奶一眼，撇過頭，語氣摻著賭氣的情緒：“現在不喜歡。”

        福千愿自顧自的把牛奶放進推車籃里，走在他前頭，看見好吃的就拿，中間問幾句他要什么，等好久他沒回應，只能拿她認為他會喜歡吃的甜品和零食。

        “你為什么要買？”謙舊語氣不妥，眼神暗沉暗沉的。

        福千愿愣愣了‘啊’歪著腦袋瞧著他，他眼神盯著牛奶，好看的眉蹙起，她笑了：“萬一你想喝了呢，我在家里備著。”

        家里備著？

        謙舊心尖上緊緊又松松的，那種感覺很酸很窒息，不明顯的深呼吸，扯唇：“福千愿，你覺得你幫助過我，我就會感激你，會一直做你的弟弟？”

        福千愿踮起腳尖輕摸他的后腦勺，軟聲呵斥：“沒大沒小。”

        謙舊想躲開，她的靠近有淡淡的花香，類似梔子花，身子好似僵住沒能動，等她摸后，他直接木著臉。

        見她笑得很甜，心情更不好。

        “我爸媽可沒給我生個姐姐。”

        “”

        福千愿笑容收斂，輕輕嗯了聲，他說的沒錯，她終究和他不是親姐弟，而她一直把他當作前一世的弟弟，無論是那一世都是她該疼的。

        明明小時候很喜歡她關心他。

        她摸不準謙舊的心思，結完賬走出小超市，離她租的房子不遠，走幾分鐘路就到，踩著地上未來得及打掃的雪地，她縮著脖子，垂著漂亮的眉眼。

        看著這樣的她，謙舊突然很后悔那樣說話，他本想出聲安慰，但還是理智克制住。

        福千愿住在小區六樓，有電梯，很快到達樓層，左拐走幾步路，跟在身后的謙舊往周圍看一眼，直到進了內室，布置很符合小女生的喜好，溫馨中的可愛，多少帶些古典氣息。

        可她一個人在京城

        謙舊目光放在正往冰箱放暫時不吃的菜，忙碌得跟小企鵝似的，察覺到他還在門口站著，彎了彎眉眼：“別拘束，隨便坐。”

        謙舊脫下鞋子，往她準備出來的鞋子，尺碼跟他不搭，小了點：“”

        福千愿遲遲沒見他進來，擦了把手，腦袋往廚房外瞧去，看著謙舊沒動的意思，她走出來。

        “怎么了？”

        “小了”

        福千愿往鞋子看去，他的腳后跟突出了一點點，只是一點點而已，只能說恰好合適。

        抬頭看他蹙著眉，很不高興。

        她在鞋柜子里看了看：“我屋子很少有人來，除了番思思還有我舍友，你這一雙是顧格的穿過的，我看挺合適的呀。”

        謙舊臉色木了，在她不注意時把鞋子脫出來，嫌臟似的遠離，光著腳走進去，順便拉著福千愿往里走。

        福千愿還沒反應就到內廳，她穿得很厚也能感受到他抓著她的力道，力氣不小，她感覺有點熱，脫開外套給他披上。

        “我開了空調，我有點熱。”她順手握住他的大手，冰冷得刺人，她揉兩下，轉身去煮開水：“阿帶會我給你泡杯茶。”

        她的話不太自然，明明熟悉不過卻在這時候撇開距離，像一根刺扎在他皮膚里，明明前不久不是這樣的。

        她看他又不高興，拿不準他心想什么，問：“晚餐你想吃什么？”

        謙舊：“隨便。”

        行扒。

        福千愿擼起袖子，洗把手把五花肉切開，洗干凈后扔進鍋里翻炒，彈出來的油漬燙人得很，她一邊往后退一邊下佐料，滑稽又幾分的可愛。

        謙舊扯了扯唇，低頭瞧著身上屬于她的衣服，接近的空氣里飄著一股淡淡的花香，溫暖心扉，又甜得入骨，如她的聲音他目光定在她身上，久久沒離開。

        “你和顧格是什么關系？”這問題卡在他心里好多年，每每想到或者聽到這名字，他心中煩躁。

        福千愿專注盛菜，沒去注意他的表情，笑著回答：“很好的朋友，你小時候和他說過話的，”

        謙舊神色不明，深呼吸，她白嫩的皮膚被油漬燙出紅點，她本來就白，顯得有點觸目，上前端過她手里的菜碗，端向飯桌。

        “哦，你喜歡他嗎？”謙舊閉上嘴，話一說出來有點后悔，立馬改口說：“我意思是說，你們關系應該很好。”

        這話越說越怪，謙舊木著臉，眼神暗沉沉的平靜。

        福千愿拉著他坐下，看他在她身邊會習慣性盛飯，忽然想起多年前他還看不見的時候，也會主動盛飯，每次小心翼翼又讓人心疼。

        她眨著水靈泛著濕潤的眸，像春天來臨的笑容，逮著他的雙眼看，笑得很甜，真好。

        謙舊被她盯得臉紅耳熱，手指顫抖，措手不及的端起碗，有點兒變扭：“不回答就算了。”

        福千愿收回眼神，否認：“我和顧格是朋友，和番思思一樣是我的好朋友。”

        謙舊神情舒緩，裝作不在意的吃飯。

        可真好吃，他可以吃三大碗。

        福千愿笑著問：“好吃嗎？”

        謙舊沉默了，嚼著菜，淡著臉色沒表情，像是跟她說，可真不好吃。

        表情說不好吃，吃最多也是他。

        窗簾沒拉，窗門關緊不透一點風，屋內的溫暖和屋外的寒天雪地相對比，鵝毛大雪漸漸趨勢越大，樹枝上徹底變成雪的領地，地面上加厚極度。

        謙舊體正嘴嫌不洗碗，在福千愿要去洗時，伸手拉開她的身子，擋在洗碗臺前，身材比她高大些，在廚房里格外顯眼。

        福千愿想了很久做個決定，看著謙舊正忙碌的身影，她深呼吸：“你以后想來就來”

        謙舊停頓下手中動作，察覺她話里意思，喉嚨幾分苦澀的問：“什么意思？”

        福千愿想了下，繼續說：“我尋思你的話想了好久，你不喜歡我做你姐”她或許早該想到的，帶著祝福的笑：“今晚是作為姐姐給你做頓飯，是我見到你太高興了，沒顧忌你的感受。”

        謙舊神色平靜的聽她講話，洗碗動作不停，最后把碗放好，感覺世界平靜下來，隔開她的話，剩下心跳聲和沉重的呼吸聲。

        她這是又想拋下他，想讓他離開了？

        福千愿見他面無表情還有點陰，心頭再次莫名奇妙的緊張，也說不清楚為什么會這樣，他現在確實不比小時候懂事乖巧，反而有點兇還很強勢。

        難道她說得不對？

        小仙童冒出一句話又消失不見：你覺得沒錯，說對了一半而已。

        福千愿：

        她頓時瞬間好難，眼前高她很多的男人忽然靠近，在他面前，她顯得很嬌弱，謙舊只是盯著她皙白的肌膚，那雙眼幾分蒙的怯意，扯唇。

        “你是這么想？”

        他是語氣很平靜很沉穩，和他剛成年的年紀不太違和，吐出來的氣息極有男人的氣勢，再次摸不準他的真實想法，她跟著點頭。

        怎么感覺是她故意不和他往來，明明是他一直拒絕呀。

        福千愿給他甜甜的笑，沒轍的感覺：“我想你應該不喜歡和我來往，或許你還在生氣我當年讓你離開的事，我道歉，只要你不愿意，以后阿姐不會找你。”

        謙舊沉默片刻，用軟毛巾擦干手指，抿唇：“所以你選擇放棄我？”

        福千愿卡殼，沒料到他會這反應，她覺得他會高興會放松，她輕咳幾聲，搖頭：“我替你著想。”

        謙舊伸手捏住她脖頸，往前拉來，低眉瞧她，扯開沒笑意的冷笑：“又是為我好，請問你那次真正為我想過？”

        福千愿后脖被他炙熱的手心熱得微聳，癢得她頭皮發麻，她打幾聲噴嚏，頭腦發暈又發熱，往前倒去，跌入隔著衣料僵硬的胸膛里，涼涼的很舒服。

        謙舊低沉的語氣忽近忽遠，腦袋亂哄哄的沒聽清

        他在說什么，他是在生氣嘛，她即使沒聽清也好想安慰他。

        謙舊意料之中接到軟乎乎又滾燙的身軀，單手摸住她額頭，打橫抱起往房間里走，他轉身從冰箱里拿出退燒貼，來到房間里給她貼上。

        福千愿頭發有些凌亂，房間沒開燈，昏暗微弱的光線從外照射進來，他凝視她排紅的雙頰，看起來很難受，伸手挽她的發絲。

        “每一次你都說為我好”

        “再理所當然的趕我走，你真的很偉大，真是個合格的‘姐姐’”說到最后，像是咬著牙的說，盯著她的眼神又那么癡迷。

        他的指尖似顫，輕輕撫過她手感極好的臉頰，跟個剝了雞蛋殼的雞蛋那么白嫩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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