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搜查
“有馬貴將,是食尸鬼之間惡名昭著的‘白色死神’。但近幾個月十三區的食尸鬼又將‘死神’這個綽號賦予了一個嶄露頭角的年輕搜查官。”
“就是鈴屋什造?”
“是他。”佐藤確認。“有人管他叫斧頭死神,有人管他叫睡衣死神——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是穿著拖鞋戰斗。還有的直接用他庫因克的名字稱呼他——十三區的死神。”
“那么,我是因為讓鈴屋什造吃了癟,才在十三區提高了一波知名度的嗎?”
“我想應該是這樣。”一旁睡眼惺忪地坐在電腦前為我和佐藤調資料的情報組男子悶悶地說。在我遇上鈴屋后,佐藤發現夢魘的新人大都對于那場流傳開的遭遇戰津津樂道,我們才趕到情報組長這里來調查輿論。
“可事實是我根本就沒怎么跟他對戰,剛交手不一會兒就溜了……”
“就算如此,你成功擺脫十三區死神和他的小隊,并順走了他四把小型庫因克也是事實,不是嗎?適當夸張也是好事,你的風頭越盛,夢魘在招攬新的食尸鬼時就越有說服力!”佐藤肉眼可見地逐漸興奮起來。“這次的‘弗萊迪模仿犯追蹤行動’居然產生了意想不到的額外成效!”
“至少在看待那個模仿犯的時候嚴肅點!我們沒能找到他的這段時間,同類惡性少年兇殺案的數量又攀上兩位數了!”
我突然拔高聲調好像把佐藤嚇到了,他尷尬地沉默了半晌,拋下手里的資料,轉移了話題:“凱就被安置在這附近,一會兒走的時候去看看不?”
我也對于自己的態度感到懊悔,乖乖地點頭同意了。告別情報組長后,我們來到他家鄰棟公寓樓,向住在那里的一名人事組成員和與她同居的凱和光斗打招呼。或許是因為要到生長期了,光斗比起在青桐樹的時候長高了不少,面色也比那時健康得多。他在聽到佐藤的聲音后,立馬從屋里跑了出來,緊緊地抱了一把佐藤的腰,又滿臉期待地抬臉望向我。
“佐藤哥哥,淺海姐姐!好久不見!”
還好光斗現在開朗起來了,我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順便捏了捏他胳膊上的肉。
“結實了不少啊,光斗。”
“托你們的福,佐藤先生,小森小姐。”凱也來到了門口,溫柔地撫摸上光斗的腦袋。
“最近搜查官的巡邏變多了,你們的生活沒有哪里變得不方便吧?”佐藤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一小盒方糖遞給光斗作為禮物一邊問道。
“光斗聽附近其他同齡的孩子說,他們的家長對他們的管束越來越嚴了。我還聽說……小森小姐的捕食十分兇猛,是真的嗎?”凱不安地眨著眼睛,我連忙擺手否認:“我根本沒有進行捕食。我和佐哥最近和搜查官一樣在追查那個捕食兇猛的人。”
“這樣啊……太好了。無論如何,作為母親,看到小孩子被殺還是會覺得于心不忍啊。”凱喃喃自語,光斗則試探著抓起我的左手,見我沒有掙脫,便握緊了我的手指,堅定地說:“我相信淺海姐姐能做到的,因為淺海姐姐非常強大!”
在面對其他干部與成員時,我都無法徹底感受到“夢魘頂梁柱”這個身份的重量,但光斗幼小的臉龐上滿滿的篤定讓我感覺自己的心跳聲有一瞬間被放大了——龐大的夢魘中無數個與光斗和凱一樣平凡的食尸鬼期待并指望著我們這些干部呢。
在回去的路上,我和佐藤相對無言。我送他到地鐵站,他躊躇片刻,回身說道:“抱歉啊,小淺海。生來作為食尸鬼,盡管我期望著和平的到來,但對于死亡的沉重性,我們或許已經在潛意識里將其淡化了。謝謝你讓我回想起來。”
“是我該說抱歉,佐哥。大家都很努力了,是我太過于貿進。”
話是這么說,但我不無失落。如果上次我沒有泄出赫子的味道來威脅那個潛在的敵人,又或者如果沒有碰上鈴屋什造,說不定我就已經知道他長什么樣,甚至成功打敗他了。
既然從敵人這一邊難以追蹤,我便改變策略,從受害者那邊開始下手。還好我在尾隨那個初中女生時記住了她的服飾特點,在打工的空余時間,我向每一個女同事咨詢了一遍,終于從大橋口中得知了那是哪所學校的校服。
再之后,我在網上查到了這所學校里部分社團的宣傳網站,借此得到了學生的聯系方式,并一點點要到各個社團的活動照片。
雖然我沒能清晰地看到那晚尾隨的女孩的正臉,但我除了校服樣式,還記住了她的手機殼呈十分亮眼的薄荷綠色。在我覺得疑似那個女孩的幾個人選中,有一個出現在空手道部合影里的女孩用著同樣的手機。
“姓岸本……挺好記的。”
我記下女孩的名字和班級,又找到空手道部的公用推特賬號,在與這個賬號互動過的賬號中一個個排查出了岸本。如果我能聯系到她的話,說不定能問出她那晚一個人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到底是去干什么。
然而,我在岸本的評論里又發現了一個可疑的賬號。它的取名方式與岸本的賬號一樣都是取材于哆啦a夢里的道具,但區別于這個幫忙宣傳空手道部的賬號,那個可疑賬號的動態里全是負能量的發泄,包括對前輩的恐懼、對學業的厭煩、練習帶來的壓力等等。在將這個賬號的推特動態一路瀏覽下來后,我基本可以確定這是岸本的私人小號。她最近的一條更新是在目睹我和鈴屋交戰的第二天,只有簡單的一句“死亡果然還是太恐怖了”。算上這一條,“死”這個字眼出現在她推特中的幾率超過百分之五十。
——“不如死掉算了”。
——“死了就好了”。
——“怎么還不去死啊”。
這些文字讓我心情復雜,還有一點感同身受。我自己在念初中的時候,甚至升上高中以后,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想要用這種文字來發泄情緒。如果有人在岸本情緒不穩定的時候主動聯系她,無論是說“有讓你找到樂子的方法”,還是說“我有辦法讓你解脫”,她都很有可能熱血上頭半夜跑出家門。
——那個弗萊迪模仿犯,一直都是用這種方法來尋覓獵物的嗎。
我也經常想象這樣的場景——如果我死去了,比如說,不小心從上鋪栽下來扭到了脖子,或者遇上了飛機失事,爸爸和媽媽會怎么樣呢?
但一想到他們可能多么地悲傷,我就不可能對這些觸手可及的孩子被殺感到無動于衷。
我最終還是下定決心,直截了當地給岸本發了私信:“你好,我是民間極端案件調查組織的成員,我認為你可能被近一年里行事猖獗的殺人狂盯上了。請問你最近有接觸過什么可疑的人嗎?”
整整過了一天,直到深夜,我才得到岸本的回復。以我那入門的書面日語水平來看,她應該是認真措辭了很久。她還給了我一張截圖,上面是一個人在私信里和她聊天,侃上一通自己與岸本類似的經歷,然后詢問她需不需要幫忙協助自殺。對方的賬號名很微妙,就叫“助眠人”,而且對方還囑咐岸本,為了不給他人帶來困擾,一旦她決定了要自殺,就將這封私信刪除。
我謝過岸本,拜托情報組的網絡專家幫忙追蹤助眠人的動態,發現他同時給不少流露出輕生意向的人都發了評論,從這些評論中看不出異常,基本都是些同情的言論,但我們檢索不到私信,不知道助眠人是否像對岸本一樣對他們發出了邀約。
在這有了方向但仍缺少線索的調查下,我和佐藤依舊堅持做出了布局。情報組鎖定了幾個近期被助眠人聯絡的賬號,找出他們本人的住址,無一不位于東京市內,且集中于西北部。佐藤從夜巡組中勻了幾個人出來,讓他們盯緊那些賬號的主人,一旦見到有十六歲以下的少年夜間單獨外出,就聯系我們。
或許是因為之前在十三區我的貿進讓助眠人意識到了有同類對他抱有威脅之意,少年兇殺案平息了一個月左右。這是好事,但這好像也讓g更加確定了是作為“弗萊迪”被鈴屋什造擊退的我在進行少年兇殺。
四月四日,用中文諧音來看,是個相當不吉利的日子。不知道只是單純的心理作用,還是空氣中的血腥氣息真的愈加濃重,我在自己負責的那個定點蹲守時覺得格外煩躁。
“八重子報告說,她聽到有個男孩在住所樓下的小賣部打電話,他好像和人約好了今晚見面。”入夜不久,佐藤那邊傳來了消息。“見面地點離你那邊比較近,蝎子。”
“好的,把具體地址和時間告訴我,我到那里去。讓八重子小姐關注那個孩子,他出發了告訴我一聲。我記得八重子小姐沒什么戰斗能力的吧,別讓她近身追蹤,萬一遇上助眠人就危險了。”
電話那邊,佐藤幫我和八重子相互轉述。比起那個男孩和其他夢魘成員,我有距離優勢,但那個男孩自己可能會乘車,我要光靠腳力趕過去,得抓緊時間。
用導航系統找明了路線,我即刻動身。佐藤沒有掛斷,實時確認著方位,同時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以保證信號通暢。
“小淺海到底喜不喜歡小孩子啊。雖然說著要阻止助眠人,但我總覺得你跟光斗也不是很親近。”
“喜不喜歡與擅不擅長應對是兩回事!再說了我自己也才剛過十八歲不久吧?可還不到能把初高中生當小孩子的程度。”我咬牙切齒地說著,越過一排排居民樓。
“——而且有弗萊迪這個人設在這兒反襯著,起碼我覺得我對小孩子的喜歡是健全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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