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游戲開始

        計時開始。

        客戶服務中心后，墻壁上懸掛著的屏幕顯示出紅色的數字，那是他們游戲的倒計時。

        本輪游戲是在兩個小時內尋找到3雙紅色高跟鞋。

        周小蟲是百分百的行動派，她跟著超市內的引導牌指引找到了鞋飾區，原本的五個人分成了四隊，明明知道玩家分散尋找是效率最高的辦法，但那對情侶說什么也不分開走，最終五人分成了四個方向開始尋找。

        這是一家面積很大的地下超市，大量的倉儲物資堆積擺放著，周小蟲逛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一雙紅色的鞋子。因為和其他玩家間隔逐漸拉大，周圍陷入了一片安靜中，這時，周小蟲放在口袋里的手機嗡嗡了兩聲。

        周小蟲打開手機，屏幕閃爍兩下自動進入了一個房間，在房間里周小蟲看見了自己。

        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姑娘在高大的貨架下懵懵懂懂的拿著手機。

        左上角顯示出此刻直播間內的觀看者為3人。

        “嗡嗡”

        手機又震動了兩下，直播間內彈出一條彈幕。

        【id老子是最帥的：要小心老玩家。】

        “噠噠噠。”當周小蟲不在意的把手機震動取消，鈴聲取消后重新放回口袋，繼續往前走時，她聽見了另一個聲音。

        那聲音很奇怪，當周小蟲開始走動時便會響起。起初周小蟲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但當她加快腳步時，那聲音越發明顯，節奏加快，周小蟲甚至不需要仔細辨認就識別出似乎是高跟鞋的聲音。

        周小蟲猛然回過頭，身后除了一排排整齊排列的貨架，什么也沒有。

        此時距離游戲開始，已經過了半小時時間。

        她在某個轉角碰見了那個一臉“不耐煩”的青年，他手持菜刀，聽見聲音警覺的看過來。

        “嗨。”周小蟲打了個招呼，天生的聲音軟乎乎的，然后試探性的喊了一個名字。

        “祁懷浪？”她在小賣部聽過這個名字，他倆一起買了同款的防身武器。

        青年眸間有一瞬間的疑惑，隨后瞥見周小蟲手里那把充滿舊時代特色的菜刀內心隱隱有不好的預感，默默撇過頭。

        “晦氣。”祁懷浪想。

        小賣部里周小蟲明顯還是個學生，而他對于這種自來熟又漂亮又脆弱的小姑娘非常害怕。

        他們往往是溫室里的嬌嫩的花，敏感柔弱，一碰就碎。

        “你害怕我？”周小蟲伸過腦袋笑盈盈的問，眸中滿是少年氣的坦率，問的也直白。

        “誰害怕你了，我只是覺得女孩子麻煩。”祁懷浪無語，他盯著墻上的牌子，隨后拿著一支筆在手心寫著什么，不再理會周小蟲。

        墻上畫的是超市消防安全結構圖，周小蟲剛才繞了一圈重新回到了客戶服務中心的旁邊，這張圖就是以此處為起點的。

        “別畫了，你要去哪里跟我說。”周小蟲道。

        “你能背下來？”祁懷浪道，眸中有些許驚訝。

        “背書我不行，背這種地形圖，看一眼足夠了。”周小蟲話音未落，她猛的伸出手抓住祁懷浪衣角，把人扯到旁邊的消防通道內。

        祁懷浪剛想說什么，張了張嘴卻沒有開口，因為他聽見了聲音。

        是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好像是三個人的，向著這個方向奔來。

        “這個副本有點邪門，到現在就找到了這破日記本。”

        “我們后面好像跟著什么，甩掉了沒？”

        周紅和李云奇的聲音傳來，他們應該已經跑了一段時間，此刻扶著柜子氣喘吁吁。

        “沒有甩掉，那東西還在后面。”李云奇沉聲道，他平息了一下呼吸，似乎下定了某個決心，低聲對女人說了一句話。

        “把直播機器關掉。”

        和陸成那種渴望出名的人不同，他們進入游戲純粹是因為缺錢，直播風格沉悶所以也沒有什么人，但即使是這樣忽然選擇關閉直播，一定是有原因的。

        祁懷浪壓著手機的光，進入直播app搜索了一下兩人的名字，果然所屬直播間顯示已經是關閉狀態了。

        “他們去了扭蛋機的位置。”

        周小蟲貓腰探出腦袋看了一眼，消防安全通道在客戶服務中心的右手前側，當李云奇兩人朝向扭蛋機時，剛好背對著他們。

        太遠了，周小蟲什么也聽不見，她對祁懷浪做了一個手勢，說自己要靠近一點，于是她輕手輕腳的從消防通道探出身體向兩人靠近。

        簡直亂來。

        祁懷浪握緊了手里的菜刀。

        他得做好周小蟲被發現，接著自己暴露的準備。

        消防通道距離客戶服務中心臺并不遠，十米左右的距離，中間有一個上行的電梯柱作為遮蔽，周小蟲一旦行動就絕不猶豫，她快步往前走，隱隱耳邊響起了同步的高跟鞋聲，隨后她一頭扎進了柱子后藏起了身形。

        李云奇聽見了聲音，他警覺的回頭卻發現什么也沒有。

        “怎么了？”周紅問。

        “我聽見高跟鞋聲音了。”李云奇把手里的日記本放到周紅手中，從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向著電梯柱走去。

        周小蟲的心怦怦直跳，神情一如往常，她在賭，賭李云奇即使聽見聲音也不會過來。

        “別管了”周紅先害怕了，她看著遠處昏暗的燈光，一排排貨架佇立在那里，整個超市仿佛活了一般。

        李云奇走到距離柱子很近的位置終于放下刀，警覺的看向黑暗，最終長舒一口氣，可能是自己過于敏感了，于是立刻折返回去。

        在這個位置足夠周小蟲聽清楚這對情侶說的話。

        “日記里面提及的扭蛋機應該就是服務臺的這個，怎么沒反應呢？”

        周紅把硬幣通過投幣口擲入，但下一秒就會被吐出，硬幣在幣槽里打轉發出輕響。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你們沒有付出等額的代價。”忽然出現的聲音把兩人嚇了一跳，剛才的那只熊從柜面爬上來搖頭晃腦道，這時候靠得近了，李云奇才發現，這只熊有兩幅面孔。

        一張臉在前面，毛絨絨短短的四肢，穿著天藍色的棒球衣服，眼睛圓溜溜的，臉上的容貌蓬松且柔軟，看上去非常可愛，另一面就是游戲開始時的面孔，生長在那張臉的后面，像童話里的怪物。

        小熊從柜臺爬上來，和正在研究扭蛋機的周紅來了個臉貼臉，嚇得女人短促的尖叫了一聲。

        “你們比其他玩家運氣好，提前發現了這個秘密，這是你們的幸運，深淵總是會給你們這樣的玩家一些優待。”熊慢條斯理的笑道，隨后它那種恐怖的臉迅速轉了過來面對李云奇，跟隨著它的腦袋一起轉動的還有整個客戶服務中心。

        五顏六色的扭蛋機上的顏料迅速褪色，玩家第一次看見了柜臺里面的情形。

        扭蛋機下插著很多根管子，管子扎根在一具血肉之軀上，軀體已經在逐漸干癟。

        “善良的反義詞是惡，美好的反義詞是骯臟，男的反義詞是女，世界總是這樣涇渭分明，非黑即白，恭喜你們見到我的寶貝，我叫它生命扭蛋機。”

        熊像一個詩人，它跳在客戶服務中心的柜面上，向新來的玩家們介紹自己的工作場所。

        周小蟲看的分明，那句柜體下的尸體為整個扭蛋機提供了養料，按照游戲規則，他們要足足進行三輪游戲，最壞的情況

        “你們最開始不是說不會傷害客人的嗎？”周紅恐懼的拉著男友的手問到。

        “我強迫你們了嗎？沒有哦，我說了，一切都是給你們的禮物，而你們比其他玩家更早的，拿到了禮物的兌換券。”小熊重新換回了那張天使面龐，笑瞇瞇打量著眼前的這對情侶。

        “所以達成扭蛋機的獲勝條件，找齊物品根本沒有必要，找不到物品其實并不會懲罰玩家，可怕的是扭蛋機停止運行，6個小時一共要參與完畢3輪游戲，這才是獲勝條件，我們只要維持扭蛋機的運行能源就可以了。”李云奇腦子里冒出了一些可怕的想法，他終于明白了這只熊在游戲開始時說的話。

        “bingo！非常聰明，啟動扭蛋機的方法只有兩個，一找齊物品通過考驗，二獻祭他人獲得自己的存活。”小熊坐在服務臺上，短粗的腿開心的悠著。

        “你不覺得很可怕嗎？我們難道要“周紅不安看向男友，有一瞬間，她似乎聞到了李云奇身上濃重的血腥味，他的眼睛里滿是血絲，像是下定了某個決心。

        “我們為什么不要，只要活過這輪游戲，我們的錢就能還清了，就能開啟新的生活。能進入到這個游戲的都不是什么圣人，要么貪圖名利，要么像我們一樣好賭成性窮困潦倒，死幾個社會根本不會有任何影響，我們甚至不需要被聯邦法制裁，這只熊說得對，這是給我們的禮物，要不了多久其他人也會發現這個通關方法，我們的優勢將蕩然無存，三輪游戲，只要殺兩個人”李云奇抓著周紅的肩膀，想從自己的女朋友眸中看到支持，但他失望了。

        倒不是周紅讓他失望了，而是一束強光閃過，眼前一片白光后李云奇有幾秒鐘陷入了短暫的失明，接著他感覺到脖子一涼。

        “兄弟，你本來就沒什么優勢，老實點別動，我這么柔弱的手拿菜刀很抖的。”從電梯柱到柜臺，不過是幾步而已，周小蟲感謝昨晚組裝的強光手電筒為自己爭取了這寶貴的時間。

        原本看著可愛幼稚的雙馬尾小姑娘，粗暴的拿著一把大菜刀，抵在李云奇脖子上。

        周紅嚇傻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周小蟲怎么過來的，她剛才藏在哪里。

        “祁懷浪，干什么呢？趕緊出來。”周小蟲補充道，”這里兩個人呢。“

        祁懷浪從樓梯間走出，手里也拿著一把同款菜刀，見到驚魂未定的周紅，男人難得揚起一個笑容，揮動刀柄，用菜刀在空中挽了個漂亮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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