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趙鴻雙目充血地看著那被水流沖刷的無底深淵。

眼中充滿了痛苦。

“轟~”

這時，這個通道開始晃悠起來。

影子把趙鴻從地上提起來。

她眼神復雜地望了一眼漆黑的深淵入口，然后說道：“我們該走了。”

“你要是死在這里，那她就白死了。”

“嗯~”

趙鴻伸手擦去臉上的的水漬，聲音低沉道：“對，我們得活著出去！”

“我們得找到在外面的娘子。”

“不管她發生了什么，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影子，你帶路！”

趙鴻緊了緊一直背在身側的火麒麟，示意影子帶路之后。

三人迅速離去。

從這里掉下去，不一定摔得死。

現在下去也肯定能找到凌秋雁。

但——

這是凌秋雁自己不想活了。

當一個人，心存死志的時候。

除了她自己。

任何人都救不了她。

趙鴻十分理智地放棄了下去救她。

因為外面還有一個自己娘子，等著自己去找，去救！

隨著趙鴻三人離開。

暗河通道也開始大面積坍塌。

無數巨石開始滾落。

重新進入古墓通道的趙鴻，聽著身后傳來的巨響。

面無表情。

只是沉默地走著。

“郎君~”

就在走出古墓通道，三人沿著古墓巨樹往上爬，原路返回的時候。

李歡兒試探性喊了一聲。

走到這里，也只有趙鴻知道該怎么走了。

所以換成趙鴻在前頭帶路。

在聽到李歡兒的聲音后，趙鴻頭也不回地說道：“你不用安慰我！”

“我知道現在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

李歡兒聞言沉默了一會說道：“我沒有想安慰你，我是想說，就算我們離開了地底，恐怕也很難走出秦嶺。”

“為什么？”

影子道：“地面有變故？”

“嗯！”

李歡兒道：“齊王是當今皇上的胞弟，他來這里名義是為皇帝問平定天下的計策，其實是為了自己。”

“他想坐上哪個位置。”

“所以此次明面上出行，就我們這些人。”

“其實后面還跟著兩千禁衛軍。”

“先前郎君雖然暗算了他，不管齊王死沒死透，但越先生沒事。”

“越先生是皇室供奉。”

“齊王出事，他必定有責任。”

“他想要減輕罪責，只有抓住傷齊王的罪魁禍首。”

“所以……”

“我們出去后，可能會面對兩千禁衛軍的追捕。”

“我還好，家族勢大，弟弟也在禁衛軍中，再加上越先生并不能確定我們是一伙的。”

“我可能沒事……但，你們兩個……恐怕……”

雖然李歡兒沒有明說，但意思很明顯了。

如果她被抓住，基本上會沒事。

但趙鴻和影子兩人恐怕難逃一死。

走在前頭的趙鴻，腳步不停，面色冷峻地問道：“影子，你知道我家娘子手中勢力，到底有多大嗎？”

“之前有她在，所以我從來沒問過她。”

“只知道她手里會有很多人用，但具體有多少我沒概念。”

影子沉吟片刻后說道：“夫人手中的勢力，得看什么人使用。”

“如果是她自己使用，足夠讓天下大亂。”

“如果換一個人，比如符凌使用，最多讓一州之地亂起來。”

“如果是你的話……”

“我不知道。”

“不知道？”

趙鴻疑惑地看了一眼影子。

影子想了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對夾在中間的李歡兒問道：“李歡兒，你是合歡宗宗主，如果夫人以凌秋雁的命令，讓你做一些事情，你會做嗎？”

李歡兒沒有任何猶豫地回道：“我會做！”

“那如果是殺官造反呢？”

“那如果是殺官造反呢？!”

李歡兒依舊沒有任何猶豫地回道：“依舊會。”

“那如果是符凌讓你殺官造反呢？”

“我會答應他。”

李歡兒道：“我在答應他之后，同時會向官府出賣他。”

“那如果是公子呢？”

李歡兒看了一眼趙鴻的背影道：“如果我和郎君沒有交情也不認識的話。”

“我會當場把郎君抓住，交給官府換取一筆賞金。”

待李歡兒說完，影子看著趙鴻問道：“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嗎？”

趙鴻沉默片刻后，試探性說道：“是因為威望？”

“威望和手段只是一方面。”

影子道：“更多的是利益分配問題。”

“夫人掌管正道盟的這些年，從來不虧待任何一方勢力。”

“也從來沒有把他們當屬下看待。”

“而是……嗯，用商業上的話來說就是合伙人。”

“正道盟越好，他們獲得的利益也是最大的。”

“所以他們才會愿意聽從夫人的號令。”

“因為他們知道，不管最后結果如何，夫人絕對不會虧待他們。”

“至于行動中的一些損失和事后的一些負面影響，與利益對比，完全不值一提。”

“但如果換一個人來指揮這些人。”

“這些人就會心存遲疑，會考慮這人能不能給自己以及身后的勢力帶來利益。”

“就算這人能帶來利益，事后會不會反悔。”

“一旦有人心存遲疑，那就有人觀望。”

“有人觀望，那么發揮出來的實力就會大打折扣。”

“不過如果公子你想指揮的話，還是會有一批人，會因為夫人的恩情與過往的威望聽從你的指揮。”

“至于你能指揮多久，就只能看你的手段與威望了。”

“比如楊七和彩蛛他們？”趙鴻停下腳步問道。

“嗯！”

影子點了點頭。

“那你呢！”

趙鴻目光深邃地望向影子。

影子在與趙鴻對視了一眼后說道：“我是影子，只做影子該做的事情。”

趙鴻盯著影子看了一陣后說道：“出去之后，你就是凌秋雁，我娘子。”

“在找到我娘子本人或者尸骨前，你就是凌秋雁，一輩子沒找到，你一輩子就是凌秋雁。”

“你能做到嗎？”

影子看著趙鴻淡然一笑道：“這本就是我的職責，不是我能不能做到，而是我一定也必須做到。”

“夫人被符凌偷襲，生死不知的時候。”

“就是我用她的身份轉移正道盟所有的財產，隱秘了所有因為恩情而忠于夫人的勢力與人。”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泄密。”

說到這里，影子和趙鴻兩人，幾乎是同時把目光投向了看戲的李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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