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原來還真有人會蠢到向自己打一巴掌來，逼迫自己清醒的。

        好家伙，他以前只在書上看到過這樣的案例，沒想到這么快就成真了，他看到了活生生的例子。

        頓了頓，十三繼續扯著他那雌雄莫辨的嗓子，冷漠而又嫌棄的解釋道：“準確的來說，你現在既不處于夢境，也不處于清醒之中，這里是另外一個世界，也就是你的系統之中。在這里，可以說是更貼近你的夢境一點，可以在一定情況下根據你的需求來改變場景，就像你夢境中也能夠創造一個世界一樣，比現實世界更加自由。不過，這里也有制約，不是你想創造什么就能創造出什么，需要你完成足夠的任務之后，才能夠解鎖創造的機會。”

        規則簡單明了，聽上去好像還是個挺方便的地方。

        溫寧愣了一下，然后再次問道：“等會兒，你告訴我，你是誰？”

        十三也愣了一下，隨即很不耐煩的回答道：“你是不是有健忘癥？我剛剛已經告訴過你了，我是十三，是你的自帶系統。”

        “我知道你是十三。”溫寧很冷靜的說道，“但你不是系統。如果你是系統的話，為什么你的聲音和我上午聽到的系統提示音完全不一樣？”

        上午的時候，她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

        那個時候，系統提出的任務就是讓她和父母決裂。

        然而，她記得非常清楚，那個系統提示音就是siri的聲音，沒有任何的區別，冷漠而不帶著任何的感情。

        甚至在古墓里的時候，溫寧也聽到了系統修復的提示音，可是這也和十三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她就本能的把系統和十三徹底區分開了，覺得他們不是一個東西。

        然而，問完這句話之后，十三好像忽然下線了一般，直接沉默了。

        “喂喂喂？十三？”溫寧嘗試了好幾次，對方都毫無應答。

        完了，玩脫了！

        溫寧忍不住腹誹，這個十三一看就知道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她就不該這么直接的把人家戳穿了嘛！不然，也許兩個人還有的聊，而不用像現在這樣一把瞎抓了。

        “你才小肚雞腸，你們全家都小肚雞腸！”

        她嚇了一大跳，聽到是十三的聲音，溫寧一下子興奮了不少，卻又覺得有點毛骨悚然：“等會兒，難不成你能夠聽到我的心聲？”

        十三冷哼了一聲：“那不然呢？你要是想在心里偷偷罵我的話，那我肯定會整你的，蠢女人！”

        溫寧：“……”

        這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除了可怕之外，她覺得更多的是惡心，自己的想法都被別人給窺探的一清二楚，那豈不是很危險啊！

        十三見她胡思亂想，只覺得無數的話語一下子全部涌進了自己那小的可憐的腦袋里，腦仁都開始發疼了。

        “行了行了，實話跟你講吧，我只有在你意識非常薄弱，比如昏倒或者睡著的時候，才能侵入你的大腦。我是系統的管理者，十三，負責幫你解答一些問題，也會在必要的時候給你提供幫助。”

        頓了頓，他又增添了一句解釋：“所以在你一絲清醒的時候，我是沒有辦法探聽你的想法的，如果你實在不喜歡我窺探，也可以選擇永久關閉顱內感應。”

        溫寧瞬間來了興致：“可以關閉嗎？現在就可以關閉嗎？”

        十三：“……機會只有一次，如果關閉，永遠無法重連。”

        “那我也想關。”溫寧完全不吃這一套，甚至還皺了皺眉頭，“你們比人類現實世界的APP還可怕，至少APP也會說一個《服務管理條例》，雖然大家沒人看，但是至少會告知有什么問題。你們這不說不管的，一下子就給我整上了，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她覺得過去的日子都是失敗的，特別討厭別人打探自己的過去。

        正如無數次在室友面前，對自己以前的生活一筆帶過一樣，溫寧現在也恨不得立刻把這些什么感應全部切斷，她不想有任何人探聽到自己的回憶！

        十三頓了頓：“最好還是別關。”

        她皺眉：“為什么？”

        十三咳嗽了一聲：“為了KPI。”

        空氣瞬間寂靜。

        溫寧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臉上立刻帶了無數的同情：“你們系統管理員也有KPI嗎？”

        十三嘆了口氣：“這年頭，在哪里混飯吃都不容易啊。”

        溫寧也很無奈：“你們系統管理員也會996嗎？你們系統管理員也會加班嗎？你們有年假嗎？福利怎么樣？待遇怎么樣？有六險二金和住房優惠嗎？”

        十三：“這些都是禁止事項，別跟我逼逼了。”

        溫寧連忙閉上了自己的嘴。

        十三聽上去很不好惹的樣子，盡管她看不到他的樣子，卻能想象出他應該是個陰郁的男子，聲音比較中性，穿衣打扮，甚至可能還會有點娘和浮夸。

        “放屁，我長的可好看了，怎么可能是這個樣子？”

        溫寧驚訝地發現，自己幻想中的他居然直接被提取了出來，變成了一個圖像。

        一只看不見的手，握住了一支筆，對這個圖像上面的形象進行了修修改改。

        而在溫寧看來就是一只毛筆，在半空中上下翻飛，很快就將他思維中的那張原圖改的面無全非，誰知道疊加了多少個圖層和濾鏡。

        “你爺爺我長這樣。”十三十分滿意的撂下了筆，認真地欣賞了一下自己的畫作。

        溫寧看著那張圖：“……你不會是p的吧？”

        那張圖上，一個穿著紅衣的長發古裝少年坐在樹枝上，像是依靠在一輪彎彎的月亮上一樣，他拿著一壺酒，正在開懷暢飲，整個人瀟灑而又肆意，宛如跌落凡塵的謫仙一般，不帶半點塵俗氣息。

        要不是碰不到這個死女人，十三真想一巴掌呼她臉上：“這就是我，好好看清楚了，以后都要照這個來幻想我的樣子，知道了嗎？”

        溫寧就盯著那張圖看了很長時間，卻也沒能看清楚少年的臉。

        別的地方都畫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唯有臉的部分，卻被他一筆帶過。

        只是，筆挺的鼻梁，刀削斧刻般的輪廓，的確引人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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