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豫回到梧瓊水榭，宋媽在門口迎接，一邊進屋一邊告知阿黛的情況。

“正在打吊針輸液，燒已經退下來，不過現在人還是沒有醒。”

秦豫眉頭緊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俊美的臉上依舊帶著工作時的冷冽和威嚴，傭人見到他，止不住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房間里，朱羽穿著一身白大褂正在整理醫藥箱，看到秦豫進來，他站直身體問候道:“秦先生。”

秦豫走到床邊，看著床上安靜躺著的小姑娘，彎腰摸摸她的額頭，溫涼的體溫令他一路上懸起來的心緩緩落地。

“如何？”秦豫目光依舊不移。

朱羽道:“人沒事，只要燒退就沒什么大礙，根據宋媽闡述，初步猜測是由于長時間泡在水里著涼引起發熱。”

秦豫覺得事情不簡單，阿黛不是普通人，正如她平時強調的一樣，她的體質，她的鮫人真身，水對她來說算不得什么。

或許昨晚他的猜測沒有錯，一杯果酒把她放倒，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除非她本身就有什么，酒精只是成為催化劑。

等到秦豫頷首，朱羽脫下手套，合上醫藥箱，帶著團隊離開房間。

宋媽跟著后面送他們，房間里只剩下秦豫，透明藥水墜落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沿著透明管道流入纖弱的身體里。

躺在床上的小姑娘一頭烏黑的長發柔軟散落在枕頭上，巴掌大的臉上五官嬌美精致，肌膚雪白如玉，長而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兩排月牙形的陰影，小巧的鼻子，粉潤嬌嫩，一點都看不出生病的樣子。

秦豫坐到床邊，輕柔地拿起她的手，針口插在她的手背上，或許是因為藥水的流入，溫度比額頭低下好幾個度。

“總說自己厲害，實際上泡個水都能發燒，真是不讓人放心。”

看著她安然入睡的模樣，秦豫輕聲說著，低頭在她針口旁淺淺親吻一口，清冷的眸子里摻雜著溺人的柔和。

人沒醒，不過沒事就好。

秦豫定定看好一會兒才起身下樓拿手機打電話到陵呈山，關于阿黛最近出現的問題，聽禪大師應該心里有數。

電話依舊是是姚清之接，他聽到秦豫的提問后，鄭重地回答道:“我師父離開陵呈山前的確吩咐過，如果秦先生打電話來，讓我轉告您一句話，蘇小姐的事情找他也沒用，最好的辦法就是您自己解決。”

秦豫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花園以及更遠處湛藍的湖泊，“什么意思？說清楚。”

姚清之:“上次青銅燈把蘇小姐的靈魂補齊一部分，盡管依舊存在缺口，但是這并不影響她逐步恢復一些鮫人的天性。”

“比如說身體上的一些變化，當然，隨著蘇小姐的靈力達到一個峰值，她能夠克制，只是現在仍舊處于一個過渡期。”

“我想說的是，鮫人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一種獸類，它們和動物一樣都會有特定的一段時間進行集中繁衍……”

“按照秦先生您的描述，蘇小姐現在的異常情況，大概就是此緣由。”

聽到這，秦豫愣了一下。

姚清之似乎也有些難以啟齒，清嗓咳嗽兩聲，“我師傅的意思是他也沒辦法，鮫人本身就只是存在神話傳說中，可以說蘇小姐就是唯一，古籍沒有記載過它們的繁衍期到底多長時間，這也是個難題。”

秦豫皺著眉頭，“這種情況不干預，或者強行壓制會對她身體有什么損害嗎？”

“按理說不會，畢竟一些妖修煉成人后，大部分都能壓制住自己的原始天性達到和人一樣的狀態，蘇小姐出現您所說的情況，我猜測大概依舊是靈魂殘缺的緣故，再加上蘇小姐本身長時間待在香爐里，不像妖經過自然界殘酷的修煉和蛻變，總而言之，需要時間去慢慢適應。”

秦豫沉默半響，沒有說話。

姚清之嘰嘰哇哇解釋一堆后，留下一句，“暫時沒有別的辦法，秦先生如果不愿……可以帶她去一個有水或者寒冷的地方，嘗試看能不能通過外物緩解一二。”

電話掛斷后，秦豫回憶著最近阿黛的一系列異常舉動，比如醒來后在游泳池泡半天，比如時常有粘著他的意動。

不可否認他心中欣喜，現在知道到她是身不由己，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果酒一杯就醉，浸泡在浴缸里把自己搞得發燒，事情從來都不是無緣無故發生，由此可見她從醒來的第一天就開始了。

難怪她一直喊熱。

這個傻瓜，對自己的情況也是一無所知，難怪昨晚在車上哭得那么厲害。

秦豫嘆氣，轉頭看著樓梯口，他拿起手機，再次撥打一個電話。

等到阿黛再次醒來時，發現秦豫拿著一本書坐在床邊，她倏地嚇一跳。

“睡傻了？”秦豫伸手捏捏她的腮幫。

阿黛有些懵，雙手抓著身上蓋著的被子，瞅了眼窗外的光線，眨巴著一雙大眼睛道:“你……你不用去上班嗎？”

秦豫凝著她，雜志丟到床頭柜上，“你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嗎？”

昏迷？她昏迷了嗎？阿黛瞳孔放大，腦海中忽然想起一些模糊的記憶。

從游艇上回來的晚上，她泡在浴缸里，直到下半夜才緩過體內熾熱的躁動感，簡單清晰身體后，她回到床上睡覺。

后來呢？

后來，沒想到躁動感席卷而來得太快，根本不給她時間休息，天都沒亮，她翻來覆去將床上的被褥全部踢開依舊不能緩解。

最后她再次鉆進浴缸里，拼著最后一絲理智把頭伸在外面，她擔心宋媽或者誰過來尋她，發現她淹在水底下不好解釋。

青銅劍說不能暴露身份，她謹記在心中，只是沒想到她閉眼后直接昏迷了。

阿黛弱弱地看向秦豫，小聲問道:“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一夜。”秦豫起身將她扶起來，“昨天你發燒，現在感覺如何？”

阿黛感覺渾身都沒什么力氣，聽到秦豫這話，她有些難以置信，眼睛瞪大渾圓，嗓音帶著一抹倦怠，“我……生病了？”

她為什么會生病？不應該啊？

“嗯。”秦豫揉著她的柔軟的頭發，“現在沒事了，起床洗漱，宋媽已經幫你收拾好東西，下午出發。”

“收拾東西？”阿黛感覺自己一頭霧水，“我們要出發去哪里啊？”

秦豫道:“看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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