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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小丫鬟的心思


林沖并不知道,胡祿信帶著李師師從東京來到西京,來到蔡京所住的館驛要把李師師送給蔡京。

不想,當天蔡京不在館驛,而蔡鞗在館驛里等著父親回來說事情。

蔡鞗雖然并不知道胡祿信是怎么弄來的這一個絕色美人兒,但是他覺得以胡祿信一個刑部侍郎竟然做出這種茍且之事實在是無恥下作。

另外,最近一段時間他父親蔡京沉迷女色,在朝中上下已經引起了不小的非議,高俅一黨正在暗中指使言官彈劾他。

所以,蔡鞗表面上替父親收了李師師,把胡祿信敷衍走了,暗中卻把李師師送到一處無人所知的秘處,安排了兩個婆子服侍,打算找個機會把她送回東京。

就在剛才,蔡鞗和大哥蔡攸說事情,無意中就說起了此事。

蔡攸一聽,問弟弟是否胡祿信送來的那個女子真的國色天香。

蔡鞗見過李師師,對大哥說是個從來沒見過的絕色美人兒。

蔡攸就說當今皇上現在對宮里的嬪妃沒什么興趣,暗中叫他在民間找些絕色女子享樂,就讓弟弟把這個絕色美女交給他,轉送給皇上,以討皇上的歡心。

蔡鞗一聽這話,大怒,罵哥哥是蠱惑圣心,罪大惡極。

兄弟二人就為這事大吵了起來。

現在,他聽說這個絕色女子是林沖的小妾,本想還給林沖,可是見林沖眼神刁滑,語言狡詐,似乎并不是善良之輩,擔心是他假冒的,所以,才說自己去查。

蔡鞗的打算是:先派人去問一下李師師,如果李師師也說自己是林沖的小妾,就把李師師悄悄地讓林沖還走,如果不是,他就親自派人把她送回東京。

林沖等人走后,蔡鞗馬上安排親信去了李師師那處問了此事。

李師師說自己正是林沖的小妾,也說了胡祿信派了陸謙把自己迷倒拐到這里的經過。

那親信回來就把這事跟蔡鞗說了。

蔡鞗正打算馬上安排人去找林沖,讓林沖來領人。

沒想到。皇上的貼身太監、內侍總管張迪卻來到駙馬府,口傳皇上的口諭,要蔡馬上把那個叫李師師的女子交給張迪帶走。

蔡鞗知道這是大哥蔡攸跟皇上說的,皇上才派張迪來要人的。

雖說蔡鞗滿心不愿意,但圣命難為,他也沒什么辦法,只得讓派人帶著張迪去了李師師的所在,把李師師讓張迪給帶走了。

張迪并沒把李師師還到宮里,而是悄悄地派人把李師師送到“繞鳳樓”讓人嚴加看管起來。

這些事林沖一無所知,他在那家客棧等著蔡鞗的好消息,可是一連等了三天也沒有什么動靜。

這天早上,林沖早早地起來,紫薇服侍他起了床。

林沖問紫薇,“沒有人來找我嗎?”

紫薇蹲下來,替林沖提上靴子搖了搖頭,“沒有。”

林沖站起來在房間里客棧里來回踱步,昨天他已經派岳飛蔡鞗的府里去問消息,門房沒讓岳飛進去,而是傳了蔡鞗的話,讓林沖再等幾天。

都這么多天了,林沖真的擔心李師師會出事。

紫薇見也焦躁不安的樣子,緩聲勸道:“爺,這種事不是急的事,你別著急再亂了章法。”

林沖不由回頭看了紫薇一眼,沒想到這女妮子小小的年紀還這么沉著,反而自己顯得失措了。

他穩了穩心神。

紫薇忙把早備好的熱茶端給林沖,看著林沖飲了茶。

舊時的大戶人家的丫鬟大多是貧寒之家出身,出路一般都是三種:最好的是跟了主子,成了通房丫頭,或者升做小妾,也算半個主子;其次是嫁給府里的小廝,最差的是讓人轉賣給別人,或者送回家里嫁給莊家漢。

紫薇從小跟著李師師,也和李師師一樣心高氣傲,打心眼兒喜歡林沖這樣的男人,也想著自己能跟了主子,成了通房丫頭或小妾,所以,如果李師師不在,由她代為侍候林沖,她是無比的盡心盡力。

這次她非要跟著林沖來西京,一則是為李師師擔心,另外也有借機進一步討好林沖之意。

可是,她也有自己的主意,不能輕易的讓林沖得了自己的身子。

因為那樣的話,就算自己以后成了主子的通房丫頭和小妾,主子也不會高看自己,所以,在家里時,有時林沖對她毛手毛腳的,她大多不會像別的丫鬟順勢粘上去討主子的好,得些主子的賞。

她都是盡量躲避,不讓林沖得手。

她心里的打算是:要得了我的身子,必定要有個說法才行。

因為與別的丫鬟大為不同,而且也格外的清高自矜,林沖也越來越高看她,喜歡她。

等林沖喝完了茶,岳飛在下面叫的飯也上來了,四菜一湯,由一個小伙計送了進來。

林沖坐在桌旁,讓岳飛和紫薇也坐下來一起吃,岳飛不肯,自己下樓吃。

紫薇也不肯,說不能亂了規矩。

林沖強拉著她坐下,“這里是外邊又不是家里,哪有什么規矩,聽爺的,坐下陪爺吃。”

紫薇這才坐下,給林沖盛了碗湯,小心地放在飯碗邊,自己也盛了一小碗飯,低著頭吃了起來。

因為家里的規矩大,丫鬟是不能跟主子一起吃飯的,所以,盡管紫薇侍候了林沖這么久了,一直沒有機會和他一桌吃飯。

今天一下和林沖一起吃飯,仿佛普通人家的小兩口一樣,紫薇不知怎么的,覺得心里砰砰直跳,臉紅心熱。

林沖見她只是吃飯,也不喝湯,也不吃菜,就用筷子夾了一塊肉放進她的碗里,說:“你怎么不吃肉呀?”

紫薇抬起略帶些稚氣的面孔,看了林沖一眼,紅著臉說:“我……我不愿意吃肥肉。”又把肉挾到林沖的碗里。

林沖見那肉的邊沿兒上的確有些肥肉,就用筷子挾起來,小心地把那些肥肉給吃下去,自己吃了,然后又全是瘦肉的肉放進紫薇的碗里,“這回好了,你吃吧,全是瘦的。”

貞娘也不喜歡吃肥肉,以前在飯桌上想吃肉,就叫林沖把肥肉吃了,剩下瘦肉再吃。

李師師也學著樣兒,想吃肉就叫林沖幫自己吃了肥肉部分,她吃瘦肉。

因為成了風氣,家里的那些小丫頭們都夢想著有一天林沖也能這樣替自己吃肥肉,把瘦自己吃。

相互打真時,都會調笑對方,“是不是想讓爺給你吃肥肉呀?”

現在,紫薇見林沖把自己和貞娘、李師師一樣對待,替自己吃肥肉,不由得心頭鹿撞,欣喜萬分,眼睛從碗沿上露出來,撲閃撲閃地看著林沖。

林沖笑,“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肉,你吃呀。”

“噯。”紫薇這才含羞帶澀應了一聲,把那塊肉給吃了,覺得那肉無比的香甜,一雙大眼笑成了月牙兒。

吃完了飯,紫薇收拾了碗筷,又倒了杯茶送給林沖。

林沖見她的右唇邊沾著一粒飯粒,伸出手指在她唇邊輕輕地刮了一下,紫薇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后退了小半步,羞澀地問:“爺,你干什么?”

林沖伸手指向她示意了一下,“你嘴邊有一粒飯。”

紫薇伸手剛要去拿那粒飯粒,沒想到林沖把那粒飯送進自己嘴里吃了,還連聲贊,“好香呀。”并拿眼看著紫薇。

主子吃了丫頭唇邊的飯粒,其意自明,紫薇不由得心頭狂跳,俏臉酡紅,羞怩地白了林沖一眼,急忙端起碗轉身逃了出去。

岳飛正在下面吃飯,見紫薇拿著碗筷下來了,知道林沖已經吃完了飯,就上了樓進了林沖的房間,說要陪他出去逛逛散散心。

林沖也想出去逛逛,就帶著岳飛出去了。

外面飄起了雪花,不一會兒的工夫就滿地的潔白,林沖和岳飛并沒有騎馬,而是步行著向前走。

走了大半天,林沖看見遠處一群人喜氣洋洋地在忙著往街邊的樹上、房檐上掛花燈,一下想起馬上就要過年了。

自從娶了貞娘、納了李師師和夏婉秋,一家人還沒一起快快樂樂地過個年呢,想著能盡快找到李師師,帶回東京,一家人好好地過個年。

兩人正邊看那些人掛花燈邊往前走,不想后面三匹快馬直向他們沖了過來,最前面的一匹眼看著就要撞到林沖。

岳飛手疾眼快一把拉了林沖一下,那馬才沒撞到岳飛。

岳飛回頭指著那騎馬的大喝,“喂,你會不會騎馬,怎么這樣沖撞人?”

只見那馬上之人并沒有離開,而是圈著馬圍著林沖和岳飛兩人轉著圈兒。

那馬的蹄子把地上的雪踏四下飛濺,只見這馬上之人臉上含著笑,卻凜然喝道:“哪里來的兩個狂徒,好大的膽子,見到本公子不大禮參拜,還敢大聲鼓噪,是不是不想活了?”

林沖聽這人話音很熟,抬頭細看。

只見在鵝毛大雪之中,這人騎著一匹極俊健的棗紅大馬,身上披著一件帶著雪絨風帽的大紅斗篷,那斗篷在雪白的雪世界里微微飄蕩,讓這人顯得俊逸瀟灑,恍若從天上飛下來的一般。

林沖再一細看,突然心頭狂喜,指了指這個人,高聲叫道:“好哇,原來是你!”

那人哈哈大笑,身手矯健得如鷂子一樣翻身下馬走到林沖近前,當胸捶了林沖一拳,“不是我是誰,你來西京為什么不去找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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