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接下來李寬的話，讓李承乾明白了，什么叫“天教分付與疏狂”。

只見李寬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指著此時在眾人面前囁喏著嘴唇，垂頭不敢言語的李恪道：“我不管旁人作何感想，我只知道，他，李恪，管我叫二哥，一世人，兩兄弟，這一聲二哥他注定還會叫上許多年。

所以！我不管他是不是天人之相，是不是龍頸鳳肩！呵，這些我根本不在乎！

但你們，最好在乎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莫說他李恪生得龍頸鳳肩，命格無雙，他就是背生反骨，有狼顧之相，又如何？

在他沒有犯下任何過錯之前，誰敢欺負(fù)他，那就是跟本王過不去，跟本王過不去，那便可試試——”李寬說著，重新提起身前插在地板上的長劍，目露兇光道：“且拭手中三尺劍，于我殺誰不是殺？！”

隨著大唐小王……不對，是大唐小霸王——楚王殿下提劍放出豪言，大殿之上，一時之間變得落針可聞。

裴寂和魏征，此時的心情很是復(fù)雜。

一個作為李淵的鐵桿心腹，一個作為隱太子李建成的前任幕僚，他們二人看著殿上這兩撥敵眾（李二方）我寡（李寬）的反賊,，難免心生荒謬之感。

難道說這就叫“天道好輪回？”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武德九年的那陣風(fēng)，終于是吹到了今日這大殿上……

“豎子，你也要學(xué)朕嗎？！”——此時盛怒之中的李二陛下，只覺得兩年前的玄武門之變時，自己射向大哥李建成的那支箭，似乎跨越了時間，來到當(dāng)下，一箭正中他的眉心。

“爹，您別整得這么嚇人。”李寬挑了挑眉，嘴上說怕，可行動上卻沒半點(diǎn)怕的意思，只見他提著長劍走到袁天罡面前，再次橫劍于對方頸上：“本王聽聞道家不是向來講究'清靜無為'么？怎么，如今連這個都要改了？袁道長，你是有多著急欺師滅祖啊？竟然敢來趟這趟渾水？不過說起來，你還得謝謝咱，不是本王今日出來攪局，你以為此事過后，你能獨(dú)善其身？”

跟聰明人說話，話只用說一半，點(diǎn)到即止的楚王殿下，懶得再去看渾然大悟之后的袁天罡，此刻臉上的驚駭莫名，他轉(zhuǎn)頭望向滿臉淚水的李恪和一臉震驚的李承乾：“小恪，你記住啊，二哥這回要是栽了，你可千萬千萬別挾私報復(fù)，咱們等得起，十幾二十幾年的，等熬走了咱爹，再來清算也不遲。”

雖然李寬這話表面上是說給李恪聽的，可聽進(jìn)去的人，還有太子李承乾。

當(dāng)然，李二陛下此時的怒火已經(jīng)到頂了，尤其是聽聞自己的好兒子打算最多用個至多二十幾年就熬走自己，如今剛到而立之年的李二陛下，再次有被對方所體現(xiàn)出來的孝道所孝到。

“這豎子……這豎子……”李二此刻渾身上下都打著哆嗦，眼下唯一能阻止他上前痛揍李寬的原因，就是這殿內(nèi)還有諸多大臣，當(dāng)然，還是那句話，如果魏征和裴寂不在，楚王肯定是又要繞柱了。

但接下來發(fā)生的事，讓李二和幾位大臣，不禁心中凜然。

當(dāng)向來好脾氣的太子殿下，將視線慢慢移向袁天罡的時候……

此舉無聲勝有聲，今日殿上為臣者，盡皆收到了來自儲君的暗中警告。

“楚王殿下！”袁天罡眼下是真的慌了，他甚至不顧脖子上橫著的長劍，當(dāng)即起身跪坐，朝李寬拱手道：“臣今日還不曾為三皇子殿下相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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