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公？”就在高士廉還在心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思考該如何化解眼前難關(guān)的時候，楚王殿下的腦袋從殿門口探了出來：“您這是咋了？我爹好端端的怎么沖您發(fā)這么大的火……還有爹，不是我說你，舅公好歹也是長輩……”

“朕現(xiàn)在跟高愛卿商議的是國事！”李二陛下聞言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還不滾進來？！”

“……”楚王殿下要不是見舅公在場，他怎么著都得懟回去。

可這會兒，楚王殿下卻是拿出了一副乖巧姿態(tài)，低頭走進了大殿。

“楚王殿下……”高士廉在看見楚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李二陛下的心中想法：他這是打算拿李寬敲打自己，同時，也有借此事歷練李寬的用意。

可……為何陛下突然要歷練楚王……

高士廉沉吟片刻，隨即臉色陡然一變。

此事細思極恐，恐有大因果！

“高士廉，你將方才與朕說的那些話，跟這小子簡短復(fù)述一遍！”李二陛下說著轉(zhuǎn)身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唯！”高士廉在恭敬應(yīng)了一聲之后，轉(zhuǎn)頭便對李寬道：“楚王殿下，事情是這樣的……”

接下來的時間里，高士廉幾乎用了整整一刻鐘才講完他突然打算重新《氏族志》的理由——其實總結(jié)起來也很簡單，避開那些光明正大的理由不談，高士廉其實就傳達了一個意思：因為他修的第二版《氏族志》過于“有失公道”，導(dǎo)致外界給他施加的壓力與日俱增，而他如今又年事已高，家中后輩也大多資質(zhì)平平，看這架勢，自己萬一哪天離世，他高家門楣便要開始沒落。

所以鑒于以上種種，高士廉其實是不想給自己的后代留下太多麻煩，才決定要重新《氏族志》，打算將排名改回第一版：即五姓七望的崔家第一等，而至于李家……嗯，第四等是不合適，那并列第一總成了吧？

這樣大家皆大歡喜不好嗎。

“舅公，這事兒……您就交給我吧！”楚王殿下顯然是誤會了父親讓自己今日前來的用意，但這不重要！自己本來就覺得最近的日子過得太平淡，正好兒，給自己找點事情干也不錯——何況楚王殿下也不傻，結(jié)合先前木阿斯的事件，楚王殿下知道，這是五姓七望在給他傳達某種消息。

難怪……難怪那些狗東西突然膽子變大了。

合著你們這是既要也要啊——先用木阿斯的事情讓本王投鼠忌器，然后再讓高士廉出馬，而我爹那昏君，也知道事情棘手，所以便干脆借本王的名頭一用？

怎么說呢……

楚王殿下的分析……有時候真的很沒有那個必要。

“寬兒，這事兒你可辦不來！”李二陛下作為父親，他可太了解自家的好大兒了，這臭小子眼下八成是誤會了自己昨日叫他來的意圖。

不過……眼下他居然還知道為朕分憂……

不錯……這孩子總算是長進了……

“我怎么辦不來？！”楚王殿下聞言把脖子一梗：“正好，本王早就對那上面的排名有意見了！”

“殿下有意見？還“早就”？！”高士廉原本不想多嘴的，可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這事兒搞不好很可能弄巧成拙。

“對啊，”楚王殿下聞言點點頭，隨后又道：“要本王看，這《士族志》上排第一的，就該是扶風(fēng)竇氏！再不濟，讓我祖母直接單開一頁，直接隴右竇氏！”

“……”有道是“楚大王講話理太偏”——隨著楚王殿下這番蓄謀已久的言論說出，殿內(nèi)頓時變得寂靜無聲。

“殿下……高明！”高士廉覺得這事兒指定又要出岔子了，但似乎自己卻能從中撇清干系。

“寬兒……”李二陛下知道李寬對皇祖母是何等的敬愛，但他沒想到，這份敬愛會上升到如此高度：“你能有此心，你皇祖母在九泉之下一定會感到很欣慰的。可……畢竟如今的扶風(fēng)竇氏，已經(jīng)屬于是被你皇祖母分出的那一支，而本家……”

“本家咋了？”楚王殿下知道老爹要說啥：“本家的傳承斷不了！我都想好了，我以后的嫡長子必須姓竇，就叫竇念祖！”

“咳咳咳……”楚王殿下此言一出，一旁的高士廉便嚇得劇烈咳嗽了好一陣。

不是……楚王殿下這孩子……是真的……

“你！”李二陛下在聽完兒子的這番話后，他幾乎就是被氣得眼前一黑：“好好好……臭小子有主見……爹……也不好勸你什么，但就有一點，關(guān)于你的嫡長子姓什么，這事兒輪不到你來做主！”

“爹您莫不是在跟我開玩笑？！我自己生的孩子我還不能決定他姓啥？！”楚王殿下見老爹開始強勢起來，他當即也怒了：“我就要讓他姓竇！我就是要讓背地里那些取笑我皇祖母一生為人做嫁衣的烏龜混賬王八蛋和他們的犬子龜孫們，從現(xiàn)在到將來，一世又一世，都能看到我皇祖母這一脈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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