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出不出兵我說了不算。”左右已是問心無愧，楚王殿下現(xiàn)在壓根就不需要慣著誰：“其次，本王愿不愿意領(lǐng)軍，誰說了都不算——得本王自己愿意才行。”

”寬弟……“太子殿下考慮到此事關(guān)系重大，所以他想了想，還是打算開口勸一勸楚王。

”大哥，你想要在這里說得上話，恐怕最少還得再等上兩年。“楚王殿下此言一出，滿殿皆驚。

“……”太子殿下終于無話可說。

“今日議事到此為止。”——眼見談話形勢急轉(zhuǎn)直下，坐在御案后方的李二陛下終于開口了：“諸位愛卿暫且退下，朕有些私事，打算跟楚王好好聊聊。”

“陛下……”李二陛下此言一出，大臣們頓時便慌了。

楚王殿下如今舉手投足間透露出的威嚴(yán)，已經(jīng)不輸您當(dāng)年了……

您可不能再拎著束帶跟這位玩“繞柱”了……搞不好……真的要出事……

“我們父子之間只是想聊一聊私事，退下！“——李二陛下發(fā)起怒來，除了楚王，沒人會不害怕。

于是……很快，御書房內(nèi)便只剩下李寬和李二陛下父子二人，就連身為太子的李承乾，也被張楠給請了出去。

“說說吧，你想怎么樣？”——李二陛下對于自己試探的結(jié)果，很難做評價：”朕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看不透你了……“

“我會再去一次西域，干翻西突厥。”楚王殿下也沒跟對方廢話，談判就談判嘛，大家都有籌碼：“之后我會去瓊州就藩，以后……就老實在那兒呆著了。”

“瓊州？”李二陛下怎么都沒想到，李寬居然給自己挑了這么個渺無人煙（貞觀時期）的封地：“你就算跟朕慪氣，也用不著這么……”

“我還沒提條件，所以爹，你別現(xiàn)在就開始心疼。”楚王殿下聞言笑了笑：“今日這里只有我們父子，所以我把話再說一遍——你的這個位置，我真的不稀罕，也不可以稀罕。”

“這話我信。”破天荒的，李二陛下居然對兒子的話表示了認(rèn)可：“寬兒，你先前在大朝會時，當(dāng)著眾人的面與你大哥鬧翻，方才又故技重施，為的……恐怕是打消爹心中的忌憚，擔(dān)心他會與你聯(lián)手——寬兒，爹還真是佩服你……”

“我不承認(rèn)你說的這些。”楚王殿下聞言眨眨眼睛：“你也用不著佩服我。”

“你的‘不承認(rèn)’，在爹這兒……就是‘不否認(rèn)’……“李二陛下看著眼前這個在短短時間內(nèi)遭受諸多打擊，卻依舊站如青松的兒子，他的心中不禁生出一陣悔意：“從你皇祖父開始算起，李家三代，其實你才是最出色的那個……”

“我姑姑最出色。”楚王殿下必須要澄清一件事：“爹，我其實一直都想告訴你，我喜歡‘隴右麒麟‘這個綽號，不是因為這個綽號本身有多么難得多么耀眼，而是這個稱號，是姑姑給我起的。”

……

聽到兒子的這番真心話，李二陛下在沉默許久后，才緩緩開口道：”說說你的條件。“

“第一，我希望朝廷能在未來十年里，免去河北道十年的賦稅。“楚王殿下一開口，便是一個堪稱膽大包天的請求。

“你這么做為了什么？”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發(fā)現(xiàn)自己是真看不懂自家兒子了。

“為了日后大唐的長治久安。”楚王殿下見對方?jīng)]有第一時間答應(yīng)自己，于是他繼續(xù)道：“其實我話還沒說完，那免掉的賦稅，算我的！”

“你這么做，真是為了大唐的長治久安？”李二陛下聞言瞇起眼睛：“朕……”

“——我要想反，誰也攔不住我。”楚王殿下是真的沒有多余的耐心跟眼前這人廢話：“河北道的百姓過得太苦，即便盛世來臨，可他們還是過得太苦，本王覺得這樣不公平。”

“這世上不公平之事多了去了。”李二陛下聞言皺起眉頭：“你還是太天真……”

“可我現(xiàn)在就要這個公平！”御書房內(nèi)，少年親王突然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崢嶸：“我雖然讀書不多，但時至今日，依舊覺得那浩如煙海的經(jīng)史子集中，最有種的一句話，應(yīng)是孟子的’民為貴，君為輕，社稷次之！‘（注1）

可是隨著臣年歲漸長，我發(fā)現(xiàn)，大家雖然讀圣人之書，卻不用圣人書上的教導(dǎo)來做事——是圣人的教導(dǎo)有錯嗎？

不是，只是圣人指給我們的那條正確的路太難，太苦，很少有人愿意走一走。

而我現(xiàn)在就想走一走那難走的路！

故而……陛下若是敢不給臣這個公平，臣就會自己想辦法討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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