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許是黑暗神頭一次用這種語氣詢問她

        祂更多時候是那種教導(dǎo)、訓(xùn)斥、或是告誡她其他主神不是什么好東西的口吻,  更偏向于一位‘父神’。

        唯獨這一次，祂只是單純詢問，沒有摻雜任何其他情緒。

        少女目光微愣,  但她下意識點頭,  臉上流露出些許幸福,  并帶著笑容誠懇道：“父神，雖然會讓您生氣,  可我真的很喜歡嫉妒大人，就像我對您的敬仰一樣。”

        黑暗神黝黑眼眸看起來十分神秘，沒有滲透出任何情緒，依然顯得沉靜、內(nèi)斂、甚至毫無波動,  就像顧綺第一次在神之領(lǐng)域見到祂時一樣。

        祂也沒有開口說嫉妒的不好，只是沉默著，如同一座安靜的神像，好一會兒之后才在她略顯茫然的目光中平靜轉(zhuǎn)身。

        “先回神殿吧。”

        主神的聲音很輕,  聽不出祂的任何想法。

        顧綺若有所思，也跟在祂身后，落入黑暗神殿中。

        她和主神、還有主神的執(zhí)政官、門徒一起回到中央神殿，主神落座之后，才聽到熟悉的聲音響起，很快由遠(yuǎn)及近。

        “黑暗。”

        風(fēng)暴似乎比之前冷靜了很多,  也許是傷勢沒有痊愈。

        先和黑暗打了個招呼,  祂才出現(xiàn)在中央神殿中,  算是給黑暗神起碼的禮貌。

        而黑暗看上去比之前更內(nèi)斂,  祂對風(fēng)暴神的到來沒有任何感覺,  只是低沉道：“什么事？”

        風(fēng)暴神微微皺眉,  感受到了些許不一樣的奇怪氛圍,  目光掃過站在黑暗神身邊的顧綺，祂最后把視線定格在皮膚蒼白的主神臉上。

        “我來接阿麗黛回去，謝謝你庇佑我的眷者。”

        這絕對算風(fēng)暴神自從誕生以來為數(shù)不多的感謝言語。

        但這句話并沒有讓黑暗愉快，甚至有些激怒了這位主神。

        祂內(nèi)斂的目光透出明顯的冷意，聲音仿佛夾雜寒冰。

        “你的眷者？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

        之前光明的舉動已經(jīng)讓祂很不爽，更別提與嫉妒的戰(zhàn)斗，還有之后顧綺表露心跡，說她愛慕嫉妒神。

        這一切都讓黑暗心情很不好，祂的內(nèi)斂代表的不是愉快，而是難以表達(dá)和壓抑的郁氣。

        在這一切結(jié)束之后，風(fēng)暴出現(xiàn)，第一句話就是要帶走阿麗黛。

        祂的眷者？祂以為隨口幾句眷顧就是阿麗黛的主神了？

        黑暗神現(xiàn)在對搶奪祂眷者的主神都抱著無法言說的厭惡，自然也包括本該與祂同一陣營的風(fēng)暴。

        而祂過于激烈的情緒顯然讓風(fēng)暴有些不解，甚至有些皺眉。

        祂沉睡之前，黑暗確實斥罵過祂，說祂覬覦自己的孩子，但那也只是以一個旁觀者、頂多算‘父神’的角度來說，祂只沉睡了一小段時間，之前也沒有窺探地很清楚，祂不明白黑暗的情緒突然變得這么激烈起來是為什么。

        從格爾特的描敘中無法得知祂的情緒變化出自哪里。

        風(fēng)暴雖然傷勢沒有痊愈，但祂絕不是一位可以忍受辱罵而不還手的主神。

        因此在黑暗說完這句話之后，祂原本還算平靜的目光徹底冷冽起來，言語也不再禮貌。

        “你想要神戰(zhàn)的話，我成全你。”

        黑暗神坐在神座上，一向沒什么太大情緒變化的主神罕見勾起冷笑，祂隨手握住了一道光刃，并用嘲諷的語氣對風(fēng)暴說：“神戰(zhàn)？你以為你現(xiàn)在能戰(zhàn)勝我？風(fēng)暴，傷勢沒好就乖乖躲在你的領(lǐng)域不要隨意出來，否則我不介意讓你成為神界第一位隕落的主神。”

        祂的威脅沒有讓風(fēng)暴神退縮，這位主神也同樣冷笑著回答：“隕落？你以為自己是萬物之母，就真成了神界主宰？”

        顯然風(fēng)暴的性格比起光明或者嫉妒都要更外露一些。

        黑暗原本沉默寡言，可在經(jīng)過了一些刺激，祂現(xiàn)在也充滿了壓抑的怒火。

        兩句話沒說對，兩位主神都面露冷笑，看起來下一秒就要開始神戰(zhàn)了。

        顧綺只圍觀了一分鐘不到，眼神還有些茫然，就發(fā)現(xiàn)兩位主神好像要打起來了。

        她愣了一下，帶著些許無語和系統(tǒng)說：“我覺得我得站風(fēng)暴和黑暗的陣營，這兩位主神這么容易打起來，說不定不等光明做些什么，祂們已經(jīng)內(nèi)戰(zhàn)把自己打死了。”

        系統(tǒng)沒說話，但系統(tǒng)也覺得有這種可能。

        顧綺在腦海中和系統(tǒng)隨口說了一句，在兩位主神繼續(xù)交流或動手之前，她站了出來。

        “風(fēng)暴大人，父神。”

        也許是聽到她的聲音，黑暗冷冽的目光稍稍和緩，祂側(cè)頭看了眼顧綺，目光趨于平靜，也收回了注視風(fēng)暴的視線，光刃消失在祂手掌，祂微斂眸光，沉默地端坐神座上。

        而在黑暗對面的風(fēng)暴卻皺著眉頭說：“阿麗黛，我已經(jīng)回歸，你不用再害怕了。”

        顧綺來到黑暗神殿尋求黑暗神的庇佑是祂本身就知道的事情，因為之前顧綺就和這位主神商量過。

        但祂蘇醒歸來之后情況似乎發(fā)生了一些改變。

        眷者并沒有接下祂這句話，只是低垂著頭，似乎發(fā)生了什么變故，良久才輕聲說：“風(fēng)暴大人，我恐怕無法回到風(fēng)暴神殿了。”

        “為什么？”

        風(fēng)暴眉頭再次皺起，目光也有了些微變化，“因為黑暗？”

        眷者十分誠實地?fù)u了搖頭，哪怕知道祂有可能暴怒，還是輕聲告知祂：“我······愛上了嫉妒。”

        風(fēng)暴神目光一頓，祂沒有立刻訓(xùn)斥，而是用帶著怒意的聲音說：“是不是嫉妒又對你施加了影響？”

        否則祂無法理解原本愛慕祂的眷者為什么會突然變了心。

        不過顧綺再次搖頭，她的語氣顯得很認(rèn)真：“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可嫉妒大人就像一團(tuán)火，我被祂吸引，無比熱烈，風(fēng)暴大人，我覺得我從來沒有激烈過。”

        她用比較形象的語氣向這位主神描敘她的感覺與熱烈，企圖得到祂的理解。

        但風(fēng)暴顯然無法接受原本愛慕自己的眷者突然變心愛上了死敵。。

        祂的聲音開始有些許波動。

        “該死的嫉妒，祂又對你施加了影響？”

        阿麗黛原本是一位邪神，可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后變成了一個普通人類，嫉妒是主神，祂對一位人類甚至是次神施加影響都不算很難。

        祂理所當(dāng)然將這件事推到了嫉妒身上。

        哪怕少女再一次向祂解釋：“嫉妒大人真的沒有對我施加影響，您應(yīng)該知道，我的意志不會被其他神明影響，至少那種從心底迸發(fā)的感覺不會，這和之前都不一樣，我祈求您的諒解，當(dāng)然，就算您不愿意諒解我也沒關(guān)系，我依然信仰您。”

        風(fēng)暴卻依然不太相信她的解釋。

        沉著眉眼靜默了一會兒，祂的聲音突然冷靜了。

        “先回風(fēng)暴神殿，以后再說。”

        但祂的話音才落，剛剛已經(jīng)收斂起怒火、面容深沉的黑暗神就再次開口：“我不想說第三次，看在阿麗黛的份上，你再提出讓她回風(fēng)暴神殿，就永遠(yuǎn)留下吧。”

        “黑暗！”

        風(fēng)暴神眼中雷霆閃爍，倒映著黑暗神沉靜面容，主神的威壓一瞬間彌漫了整個神殿。

        看得出兩位主神都處在怒火激烈的邊緣。

        “風(fēng)暴大人。”

        顧綺連忙呼喚了一聲這位主神，并提議道：“您才沉睡了這么短時間，傷勢好了嗎？我住在父神的神殿很好，您或許可以先養(yǎng)傷，光明神這段時間很活躍，我擔(dān)心您受到祂的影響。”

        傷勢沒好之前，這位主神就是四神中最弱的存在，雖然說這種可能不大，但并不是完全不可能，比如某位陰險的光明神趁著這個機(jī)會再次去偷襲祂。

        都說黑暗是最強(qiáng)大的主神，但沒人知道光明的深淺。

        也許是她的提醒讓風(fēng)暴冷靜了一些，祂深吸了口氣，眸光中閃爍的雷霆慢慢消退，趨于平和。

        祂冷冷看了眼黑暗神，才把視線挪到顧綺身上。

        “阿麗黛，無論如何你都不能被嫉妒蒙騙，你要相信我，祂對你施加的影響只是短暫的，如果你這么愛慕祂，當(dāng)初怎么會不顧祂的意愿，阻止祂殺我？”

        祂似乎罕見地想和眷者說幾句道理。

        顧綺目光依然有些茫然，但同時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只是沒給與回應(yīng)。

        風(fēng)暴看到她點頭，臉色總算好了一些。

        也許也是想到自己傷勢還沒有痊愈，在靜默后，祂突然改變了想法。

        “也好，你先待在黑暗這里吧。”

        至少黑暗是她的父神，嫉妒無法從黑暗手中搶奪，而祂需要一些時間來徹底痊愈。

        并且風(fēng)暴設(shè)想了一下，光明與嫉妒也許正等著這一幕發(fā)生，想看祂和黑暗戰(zhàn)斗。

        祂雖然對黑暗沒什么好感，可在神界之中，祂確實和黑暗神屬于同一個平衡面。

        目光低沉看了眼沒什么表情的黑暗神，風(fēng)暴在沉思之后突然語氣平和了一些，并對祂說：“黑暗，我想你不會介意我在你的神殿暫住一段時間，以免被光明與嫉妒偷襲。”

        “？”

        顧綺目光愣了一下，下意識扭頭，看到黑暗的表情也有稍許頓住，但很快這位主神就皺著眉說：“你要住在我的神殿？”

        “我只是為了神界現(xiàn)在的平靜而考慮。”

        風(fēng)暴目光恢復(fù)了淡漠，語氣十分平和，一點兒也看不出祂本來的目的和祂傳說中的冷漠與暴戾。

        黑暗沒有回答。

        風(fēng)暴不故意挑釁祂，祂自然沒什么興趣和這位主神戰(zhàn)斗，但祂也不愿意風(fēng)暴待在祂的神殿。

        畢竟祂曾經(jīng)提起過要讓阿麗黛成為祂的神后。

        一個覬覦自己孩子的人和祂的‘孩子’住在同一個地方，而祂還要庇佑受傷的風(fēng)暴，這對于黑暗來說實在令祂難受。

        因此良久的靜默之后，黑暗果斷拒絕：“不行。”

        “黑暗，你該明白，我住在你的神殿，損傷的是我的臉面，不是你的，如果不是因為我的眷者，你以為我想住在黑暗神殿？”

        風(fēng)暴神的語氣平靜而緩慢，似乎剛開始的怒氣消失無蹤，就連黑暗的冷漠也被祂忽略。

        “我說了，不行。”

        黑暗眼中幽深再次翻涌起來，祂的聲音更冷了，“瀕死一次，你倒是聰明起來了，風(fēng)暴，你是不是覺得我不知道你的意圖？”

        冷漠暴戾的風(fēng)暴神竟然也學(xué)會了變通。

        但祂的訓(xùn)斥卻讓風(fēng)暴神露出了笑容，這位主神雖然笑著，語氣并不親和。

        “我發(fā)生了什么改變與你無關(guān)，你卻越來越暴躁了，黑暗，就算是萬物之父，也不能總想著成為別人的‘父神’，你沉默寡言了無數(shù)年，就應(yīng)該保持你是沉默，否則更容易隕落。”

        這一句顯然是在嘲諷祂多管閑事，總關(guān)注別人的眷者。

        說起來只是阿麗黛的父神而已，而實際上阿麗黛根本沒有信仰過祂。

        從前她信仰嫉妒，之后信仰風(fēng)暴，至于黑暗，只不過是個沾邊的‘父神’。

        兩位主神的語氣越說越平靜，但空氣中的火花依然激烈，顧綺聽了一會兒，略微沉思，她咬著唇角看向黑暗神。

        黑暗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圖，不等她開口，祂已經(jīng)十分快速地說：“不行，阿麗黛，其他我都可以應(yīng)允你，唯獨這一點不行，風(fēng)暴不能待在我的神殿，這是我的領(lǐng)域，不容祂沾染。”

        “您全知全能，是最偉大的神明。”

        顧綺語氣真誠贊美了祂一句，并繼續(xù)勸說：“我很擔(dān)心光明再做出些什么詭計，父神，我覺得您和風(fēng)暴大人聯(lián)合是一件好事。”

        這句話倒不是特意為了風(fēng)暴才說，她是真心的建議。

        幾位主神之間彼此都是不同的平衡。

        “那也不行。”

        其實風(fēng)暴待在黑暗神殿一段時間不算什么大事，畢竟祂從前也曾來拜訪過，但黑暗神這一次特別堅持，即便顧綺祈求，祂依然搖頭。

        “無論風(fēng)暴、嫉妒、或是光明，誰也不能在我的領(lǐng)域久留，否則我就視為挑釁。”

        這三位主神都窺視祂的眷者，祂又不是瘋了，會讓這三位長久地待在自己的神殿中，然后在自己的視線下引誘自己的眷者。

        見到主神十分堅決，顧綺只好嘆了一聲，收起了這個話題。

        “我盡力了，風(fēng)暴爸爸別怪我。”

        系統(tǒng)聽見她毫不在意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而由于黑暗的執(zhí)著，風(fēng)暴在靜默中凝視了祂一會兒，祂并沒有像顧綺想象中那樣繼續(xù)堅持，而是很快就用平淡的語氣說：“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阿麗黛，住在別人神殿，要恪守禮儀，不要讓黑暗覺得我們風(fēng)暴神殿的教導(dǎo)有問題。”

        雖然她住在風(fēng)暴神殿的日子可能比住在黑暗神殿還少，但風(fēng)暴神依然隱晦地提醒她，她是風(fēng)暴神殿的人，而不是黑暗神殿。

        “夠了。”

        黑暗早就對祂這些言論感到厭煩，祂冷漠訓(xùn)斥：“你可以離開了，阿麗黛有我教導(dǎo)，不用你來擔(dān)心。”

        風(fēng)暴基于某些原因，甚至沒有反駁祂，祂露出些許笑意，目光幽深看了眼顧綺，然后將一枚戒指傳到她面前。

        顧綺茫然地接過這枚看起來像儲物空間的戒指，還沒打開看一眼，就聽到風(fēng)暴神慢條斯理道：“我的孩子，雖然借住在別人的神殿中，但該有的東西你依然要擁有。”

        聽完主神這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顧綺才打開儲物戒指看了一眼。

        一片閃爍著星光的深藍(lán)色差點炫著她的眼睛。

        她對此非常熟悉，這不就是風(fēng)暴神的寢殿中、據(jù)說是格爾特為她準(zhǔn)備的那許多套帶著星光點綴的深藍(lán)色裙子？還有一些佩飾，比如她曾經(jīng)慶典上的那頂皇冠。

        風(fēng)暴神是什么意思？

        顧綺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又聽到主神說：“深藍(lán)色，是風(fēng)暴的象征。”

        顧綺明白了。

        這是要她天天穿著風(fēng)暴神配色的衣服，提醒黑暗，她始終是風(fēng)暴神殿的人，而不是黑暗的眷者。

        風(fēng)暴竟然還有這種細(xì)膩心思？

        顧綺總覺得自己又有了一些不一樣的發(fā)現(xiàn)，對于這位主神。

        而黑暗顯然能穿透那枚戒指，看到里面閃爍著燦爛星光的深藍(lán)色裙裾。

        祂唇角微抿，目光有些深沉，可什么也沒說。

        風(fēng)暴看了眼祂的表情，勾起冷淡笑容，起身消失在黑暗神殿。

        直到這位主神離開之后，過了大約一兩分鐘，顧綺還在看戒指里新增的小裙子，聽到黑暗神對身邊的亞爾麗絲說：“將神殿里善于縫制衣物和打造飾品的神仆找來。”

        祂的話讓神殿中的三位眷顧者都很詫異。

        只是阿瑞斯什么也不敢說，顧綺有些茫然地看著祂，唯獨亞爾麗絲在稍許的愣怔之后，她低頭行禮：“是，我立刻去召喚他們。”

        但她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停頓了一下，才在猶豫中詢問道：“我主，您是要為阿麗黛縫制新衣嗎？”

        黑暗神殿一向風(fēng)格簡樸，神袍基本上就是純黑色的寬大衣裙，看上去黑漆漆一片，確實沒有其他神殿的神袍款式好看，更別提風(fēng)暴神殿的執(zhí)政官格爾特特地找神仆定制的閃爍著星光的衣裙。

        但這本來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神明們并不在意這些，黑暗神以前從來不注重這些膚淺的東西。

        黑暗面容沉靜，祂沒有否定，輕‘嗯’了一聲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看向亞爾麗絲：“雖然我并不在乎外貌，但你們不是神明，也許還有對此的追求，是我疏忽了，亞爾麗絲，你侍奉我許久，我也允許你穿戴一些絢麗的飾品。”

        執(zhí)政官并沒有因為祂的恩賜而露出愉快或是激動神色，她甚至沒有在乎后半句，只是略顯無奈地注視主神，嘆息道：“您很寵愛阿麗黛。”

        至于提起她，明顯是主神偶然想到，又或者是黑暗覺得這樣說太明顯，于是添加了一些隱晦，主神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阿麗黛定制新衣，用以對抗風(fēng)暴的某些心思。

        而神界從來沒有哪位主神會對眷者關(guān)心到這種地步，甚至細(xì)節(jié)到衣食住行。

        黑暗沒有否定她的話，只是在停頓之后加了一句有些刻意的話：“我也同樣寵愛你，亞爾麗絲。”

        主神沒有看到的是，祂神座之后，帶著渴望目光的門徒。

        阿瑞斯抿著唇角，以期盼的目光偷偷注視主神許久，然而直到主神與執(zhí)政官的交流結(jié)束，黑暗神也沒有提起他。

        倒是顧綺看到了這位一向冷漠沉穩(wěn)的門徒大人有些悲傷的目光，她隱晦地勾起唇角，十分善意地提醒了一句：“父神，您也很寵愛阿瑞斯。”

        于是神明似乎才想起身后還有一位門徒，不過祂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輕‘嗯’了一句，用溫和目光注視她：“阿麗黛，在黑暗神殿不要穿象征風(fēng)暴的衣物，我會讓亞爾麗絲找人為你準(zhǔn)備一些你這個年齡喜歡的東西，需要什么直接告訴亞爾麗絲。”

        “感謝您的恩賜。”

        顧綺先向祂行了一禮，才露出柔和笑容，看向亞爾麗絲：“您放心，亞爾麗絲大人對我很照顧。”

        主神點頭，想了想，祂又掃過執(zhí)政官與眷者，特地加了一句：“亞爾麗絲侍奉我多年，是我最信任的執(zhí)政官，她必須保持純潔與虔誠，阿麗黛，她和你不同。”

        顧綺輕輕點頭，然后看到一向冷靜的執(zhí)政官大人似乎對主神的話有些無奈，她并沒有任何隱晦，十分直接地開口：“我主，如果您真的想讓阿麗黛成為您的神后，我建議您立刻舉行慶典。”

        黑暗因為她突如其來的提議愣了一下，可祂沒有立刻應(yīng)答，猶豫了片刻，主神才回答她：“阿麗黛是我的孩子。”

        “您不會對每一位孩子都如此關(guān)心，至少您從來沒有詢問過阿瑞斯的穿著，也沒有叮囑過他不能與我太靠近。”

        黑暗目光再次停頓，似乎想起了什么，祂繼續(xù)回答她，只是聲音更輕了一些：“我并不擔(dān)憂你與阿瑞斯，你看不上他。”

        主神的話很直接，而面對自己的眷者，祂也不需要什么客套，只唯獨在回答有關(guān)于顧綺的話題時，祂似乎總會有些猶豫。

        亞爾麗絲靜靜聽主神講敘，她認(rèn)真點頭，然后依然用平靜的語氣說：“她曾經(jīng)也是嫉妒與風(fēng)暴的孩子，我主，您的意志將是黑暗神殿唯一啟示。”

        她的話讓黑暗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

        主神身后的阿瑞斯似乎想說些什么，可他張了幾次嘴，最后還是沒有勇氣參與這件事，只好無聲嘆息，繼續(xù)靜默。

        倒是顧綺十分詫異地看了眼亞爾麗絲，在心中贊嘆了一句。

        拋開這件事本身不提，她真的挺欣賞亞爾麗絲的果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位執(zhí)政官眼光非常厲害。

        而提完建議的執(zhí)政官卻沒有停留，在主神沉默之后，她平靜行禮，對顧綺說：“阿麗黛，你和我一起去挑選你喜歡的東西。”

        “哦，好。”

        顧綺目光無辜而溫和，她點點頭，也沒有在意執(zhí)政官當(dāng)著她的面給黑暗神的建議，趕忙跟在亞爾麗絲身后，和她一起離開了中央神殿。

        黑暗神卻一直沉默，神殿中只剩下無言。

        直到許久之后，寂靜而空曠的殿宇中才響起神明有些低沉而稍帶疑問的聲音。

        “阿瑞斯，你也覺得我過于寵愛阿麗黛？”

        阿瑞斯沒想到主神會突然提起自己的名字，他愣了一下，有些慌張地回答：“我、我主，您對阿麗黛確實與眾不同。”

        黑暗神沒有看他，也沒有再詢問什么，只是靜靜凝視窗外灰暗的天空，神情淡漠，但并沒有流露出太多的疑慮。

        也許祂自己早已意識到了。


　　(https://www.dzxsw.cc/book/11814159/31905679.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