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兩個字，卻讓鳳依依熱淚盈眶，和她比起來，寒如玉也好不到哪去，雖然想起來的不是關于他們兩個人的過往，可能想起莫空空，也是很不錯了。

        瑣碎的記憶里，那個俊美的男子對著小女孩總是無限溫柔，給了她自己所有的愛，“師父”兩個字承載的不只是師徒之情，更是父女之情。

        撲簌簌的眼淚中，鳳依依仿佛看到那個男子皺眉看著她，心疼地問道：“依依，怎么又哭了?”

        鳳依依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對她那么好的師父，她怎么就把他給忘了。

        凄厲的聲音撕扯著寒如玉的心扉，除了對鳳依依的心疼外，他不否認自己是有點嫉妒莫空空的，沒想到依依失憶之后，第一個想起的人居然不是自己，而是他們那個不靠譜的師父。

        這樣的哭聲不知道持續了多久，鳳依依哭得嗓子都啞了，寒如玉輕輕地扶著她的背，幫她順氣，勸慰道：“依依，別哭了，等我們離開之后，我就帶你去找師父，好不好?”

        “你……你真的……知……知道……我師父……在哪?”

        聽到寒如玉提起她師父，鳳依依抽抽噎噎問了一句，她現在也很想見到腦海中唯一有記憶的這個師父，這是她真正的親人，找到他，他會無條件地寵著自己。

        可是……鳳依依為難地蹙了蹙眉，直到現在，她也無法確定自己究竟應不應該相信寒如玉，這個男人對她時而好得離譜，時而又在間接地傷害自己。

        至于鬼厲說寒如玉殺了自己全家的話，鳳依依是不當回事的，從她有限的記憶來看，她最親密的人是她的師父，很可能她根本就沒有什么父母，鬼厲那些話都是騙她的。

        “我能相信你嗎?”不知不覺中，她把這句話呢喃了出來。

        寒如玉知道這個時候說什么都是廢話，反而會干擾鳳依依的判斷，所以他沒有急著去闡明真相，而是換了一種相對溫和的方式。

        “依依，你可以相信我，除了師父，我一直是你最信賴的人，只不過，你現在都不記得了，跟我走，我幫你找回記憶，到時候你自己來判斷，好嗎?”

        那句“除了師父”，寒如玉是十二萬分不想加進去，可誰讓他家小師妹失憶之后只想起了他師父，為了讓鳳依依信任她，這個時候之后委屈自己做“第二個”了。

        猶豫了一瞬，鳳依依點了點頭，倒不是說她有多相信寒如玉的話，只是她也想找回自己的記憶，畢竟做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實在是太痛苦了。

        “玉王爺，想帶我的夫人走是不是應該先問過我?”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兩個人都驚訝地回頭去看，鬼厲不知道什么時候也進了山洞，鳳依依看到他之后，咬著唇瓣，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該怪嗎?可她失憶之后，鬼厲對她的好都做不得假，昨天說的那一番話，她也相信他是認真的。不該怪嗎?偏偏這個人對她的占有欲達到了一種瘋狂的地步。

        兩方相對無言，鬼厲看著那兩個人擁在一起，只覺得刺眼極了，魔教的探子查到寒如玉的人馬有動作，鬼厲擔心是鳳依依出事，就沿著那些人的軌跡追了過來，沒想到看了這樣一場好戲。

        鳳依依只感覺到眼前一花，朝著她的人就已經換成了鬼厲，變故發生得太快，尤其她現在沒有武功，根本就看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么。

        急切地低頭去找，卻發現寒如玉倒在一旁，嘴角有著血跡，她心里沒來由地一緊，手用力攢緊了袖子，卻沒有發聲。

        “玉王爺，你這點武功，怕是保護不了本座的夫人，還是回去練好武功再來吧，今日看在你救了依依的份上，本座饒你一命，下次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放完話，鬼厲一甩袖子，將鳳依依打橫抱起，眨眼間就離開了山洞。

        寒如玉撐著身子想要起來，卻又無力地倒在地上，昨夜的高燒好像又上來了，昏迷之前，他滿腦子都是“依依”兩個字，又把他的王妃弄丟了。

        鬼厲將鳳依依帶走之后，直接召喚他的老鷹落到了地上，抱著鳳依依上去之后，他還不忘把身上的披風取下來給鳳依依蓋住，輕聲哄道：“依依別怕，我們馬上就回家了。”

        他甚至都沒有問過一句，問她為什么又偷偷從魔教殿離開了，問她為什么會又遇到寒如玉和蛇王，問她剛才為什么會答應和寒如玉走。

        一切的一切，他都不問，甚至還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對她一如既往的好，鳳依依默默地垂下頭，心中嘆了口氣。

        如果說，寒如玉的話她信了三成，那么鬼厲的行為幾乎是為寒如玉的那些話加了兩成的可信度，這樣欲蓋彌彰，只能說明他真的藏著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回到了那個死氣沉沉的小院，鬼厲將鳳依依放在床上，為她拉好被子之后，柔聲道：“依依，你先休息一會，我去找大夫，然后吩咐廚房給你做一些吃的。”

        鳳依依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出手抓住了他的手，兩個人的肌膚都沒有什么溫度，可鬼厲還是被那樣的冰涼震得心臟一顫。

        他聽到鳳依依問他：“鬼厲，你沒有什么想要和我說的嗎?”

        怎么會沒有，他有好多話想要告訴她，想要讓她好好待在自己身邊，讓她離寒如玉遠遠地，讓她只愛自己一個人，讓她……

        可是，這些話到了嘴邊卻都說不出來了，鬼厲自嘲一笑，鳳依依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得到他平和的聲音：“沒有，我沒有什么想說的。”

        鳳依依心里說不上難過，只是有些失落，她松開了鬼厲的手，看著那個身影從她的院子里走出去，而她默默閉上了眼睛，回想著失憶以來發生的事。

        自己一直在給鬼厲機會，也在嘗試著去相信他，去愛這個丈夫，可鬼厲為什么總是要防著她，到了如今這一步，莫非他還以為他們能回到最初的樣子。

        “寒如玉，寒如玉……”

        她究竟是寒如玉的王妃，還是鬼厲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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