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如玉彎起眼角笑了笑，伸手在鳳依依腦袋上敲了一下：“笨丫頭，你是我妻子，又是我師妹，我不對你好，誰對你好。”

        “我才不笨。”鳳依依伸手揉了揉根本不痛的腦袋，努了努嘴，突然說道：“寒如玉，你給我講講我們以前的事吧，我想聽。”

        他們的事……

        回憶起來，也不是太久，卻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寒如玉坐在鳳依依身旁的位子，慢慢敘述起來那些往事，從他們相識到他們相知相愛，一樁樁，一件件，他都不敢忘。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是你去偷混元戒之后，你那個時候膽子可真大，皇宮都敢闖……”

        動聽的聲音在這個房間回蕩，鳳依依聽得入迷，有些情節她聽得好笑，卻又覺得那才像是真正的她。

        鬼厲給她講述的過往，沒有細節，只有一個家破人亡的結局，他似乎從來都不想讓她知道自己過去是一個怎么樣的人，而寒如玉口中的這個她才是有血有肉的她。

        “依依，我以前總覺得讓你遠離皇權爭奪的勾心斗角就是對你最好的愛，卻沒想到這樣只會讓我們之間越來越遠，現在我真的后悔了，以后，我什么事都告訴你，好不好?”

        不知不覺，一個多時辰過去了，鳳依依看著寒如玉，心緒復雜難平，她知道自己心中早就已經相信了寒如玉說的那些事，只是……鬼厲，魔教，教主夫人，這些又該怎么辦?

        她不能因為自己失憶了就否認自己的過往，同樣，她也不能因為找到了自己的過往就否認失憶以來發生的這些事。

        “玉王爺，你還真是不知死活。”

        門突然打開，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鳳依依猛地站起來，第一反應居然是擋在寒如玉身前，鬼厲心中刺痛，越發恨寒如玉。

        是守門的侍衛見婢女進去送飯送太久沒出來，而且里面時不時傳出一些奇怪的聲音，他覺得有些奇怪便去回稟了鬼厲，鬼厲一聽就知道寒如玉又混了進來。

        他那日在山洞就應該一掌劈死寒如玉才對！

        “依依，過來。”

        鳳依依咬了咬唇，低下頭，沒有動。

        “你難道不在乎那個賀逍遙的命了嗎?”

        鳳依依猛地抬起頭，眼睛有些紅：“鬼厲，你要是敢動逍遙，我一定馬上死在你面前。”

        當初是她把賀逍遙從安穩的日子里拉出來，答應會幫他洗刷他祖父的罪名，答應要做他的家人，可這段時間以來，反而是把賀逍遙牽扯進自己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里，要是賀逍遙還因為她出了什么事，她肯定這輩子都要良心不安。

        “依依，你要是乖乖的，我怎么會動他，過來，快，我不想再說一遍。”

        鬼厲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可也就是這樣的平靜讓鳳依依心中更加地不安，她回眸看著寒如玉，眼中秋波盈盈，似乎是被逼到絕境。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感覺腰上一緊，整個人已經朝著前面撲了上去，恰好落到了鬼厲懷里。

        寒如玉把她推了過來，幫她做了這個決定，這個人，怎么就如此斷定自己不會選他，鳳依依閉上眼睛，這一瞬間，她突然不敢去看寒如玉的眼睛。

        “鬼厲，你何必逼她。”

        “我該如何做還輪不到你來說教，來人，帶玉王爺去參觀參觀我們魔教的地牢。”

        幾個魔教教眾應聲走進來，寒如玉幾乎沒有反抗，憂心地看了一眼鳳依依，就跟著走出去了。

        鬼厲低下頭，正要對懷里的鳳依依說什么，卻突然被懷中的人兒推開，直到那個人消失在屏風之后，也沒有回過頭看他一眼。

        將喉嚨里那聲“依依”咽下去，鬼厲轉身朝著院子外走去，待離得鳳依依的院子遠了，一直小心翼翼跟在他身旁的侍衛才問道：“教主，地牢里的那個人……怎么處置?”

        怎么處置?自然是想法把魔教所有的刑罰都給那個人用一遍，只是，如果寒如玉真的死在魔教，鳳依依還能像面對阿春的死那樣揭過去嗎?

        鬼厲揉了揉額角，放下手時，眼里閃過一抹狠辣：“過幾日安排幾個人去牢里把他解決了，做成冰圖仇家尋來的樣子。”

        “是。”想了想，新任的護法還是多嘴問了一句：“那這幾日要不要給他用點刑?”

        鬼厲斜斜暼了護法一眼，護法立馬低頭噤聲，鬼厲這才厭惡地說道：“不必了，讓他在牢里安分待著就好，加派人手，這次要是再讓他跑了，你也不用活了。”

        “屬下遵命。”

        腳步聲徹底遠去，這位新任的護法才抬起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里一陣唏噓，突然覺得當上這個護法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腦袋比以前還不穩了。

        都說伴君如伴虎，他倒是覺得伴教主更可怕一些，隨時都要提心吊膽，偏偏他們教主心思莫測，讓人根本就猜不透。

        現在原地把心里方才彌漫上來的恐懼壓下去，護法才轉身朝著地牢走去，聽他們教主的意思，在動手之前應該是要好好照顧著那位玉王爺，不能留下把柄。

        護法心中暗暗祈禱自己這次沒有會錯意。

        到了魔教的地牢里，看了一眼寒如玉安靜地坐在角落，他也就放下心了，只不過那個地方剛好被窗戶投下的陰影遮住，他看不清楚寒如玉的表情。

        “玉王爺，你好好待在這，不會受什么苦的。”頓了頓，似乎覺得這話不太對，人家現在可是正被他們關在地牢里呢，護法只好換了一種說法：“不會有人為難你的。”

        那人像是睡著了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魔教護法剛在鬼厲那里受了氣，眼下不由得也有了一些脾氣，啐了一口就轉身朝外走了。

        他走后，坐在暗處的那個人抬起頭，看了一眼這個簡陋的牢房，突然有些好笑，想他兩次入獄，居然不是在京城的天牢，而是在這個魔教的地牢。

        不過，依依今日的表現，應當是在乎他的吧，這就夠了。

        寒如玉閉上眼睛，盤腿坐好，真氣在渾身運行，慢慢修復著還沒有完全恢復的經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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