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著假以時日，等他們兩個成為了真正的夫妻，鳳依依再慢慢養著體質，以后修煉他們的功法延長壽命，那以后也就算自己人了。

        可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鳳依依居然會恢復記憶，不知道該說她對寒如玉愛得太深了，還是還說她對鬼厲太無情了。

        “既然她又暈倒了，你就好好照顧她吧。”泉黎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又或者說，他什么也不用說。

        因為鬼厲從來就是一個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他也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去達到目的。

        這個屋子里有他們為數不多的回憶，愉快的，不愉快的，鬼厲都珍藏在心中，看著躺在床上的鳳依依，他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

        “依依，你知不知道你離開之后這間屋子再也沒亮過燈，現在好了，你回來了。”

        到了半夜，鳳依依悠悠轉醒，模模糊糊看到床頭有一個人影，意識不清地喚了一句：“師兄。”

        鬼厲身子一僵，又很快湊上去問鳳依依：“依依，要喝水嗎?”

        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坐了一天沒吃沒喝，這會嗓音沙啞得不像話，或許他才是那個更需要喝水的人。

        “師兄，師兄，師兄。”

        鳳依依一直在重復這兩個字，眉頭緊緊皺著，像是被夢魘給困住了，鬼厲抬起手放到她眉心，想要幫她撫平眉頭，卻在碰上去的瞬間心頭一凜。

        將整只手都搭在鳳依依額頭，這才發現她腦袋上燙得可怕。

        “來人，讓泉黎和大夫過來，再去打盆熱水。”

        門口站得昏昏欲睡的婢女聽聞此話，瞌睡一下子就醒了，連忙跑去叫人。

        結果白天剛被鳳依依給折騰一趟的泉黎，在這天夜里又滿腹怨念地來到了鳳依依的小院，一直到大夫給鳳依依開了藥服下，泉黎才打了一個哈欠，之后打道回府。

        萬萬沒想到，第二天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婢女就又來到了泉黎的院子里，說是夫人已經醒了，這會正鬧著要走。

        本著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理念，泉黎還是耐著性子來到了鳳依依的院子，那兩個人也沒有，只是一人站在一邊，臉色都不好看。

        只是這站姿也很有講究，鳳依依一副風一吹就會倒的模樣，鬼厲雖然梗著脖子站在一旁，但明顯可以看出來身體是緊張的，泉黎心想，八成是擔心鳳依依又倒下去。

        “教主，夫人。”泉黎悠悠彎了彎腰。

        “別叫我夫人，我不是什么夫人。”

        泉黎從善如流地直起身，全當沒聽到鳳依依說的話，就算是盯著兩只黑眼圈，泉黎姿態也是瀟灑淡然的。

        理了理自己寬大的袖袍，他便將自己在路上就想好的對策說了出來：“夫人既然非要去看看才死心，不如屬下陪她去，教主安心在教內等候便是。”

        鳳依依眼睛一亮，剛要答應，見鬼厲不滿地睨著泉黎，她心里的興奮一下子打了折扣，收起嘴角有些緊張地盯著泉黎。

        只要泉黎能夠說服鬼厲，她就可以離開了。

        那邊的泉黎對于鬼厲質問的眼神也是置若罔聞，云淡風輕地站在原地，悠悠來了一句：“等夫人死心了，屬下再帶她回來，屆時也不晚。”

        死心?死什么心?

        心里一個咯噔，又想起昨日鬼厲和她說的話，鳳依依搖搖頭，不會的，師父雖然不靠譜，但不會丟下她，師兄就更不會了。

        鬼厲這次沉默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鳳依依看著泉黎篤定的態度，也說服自己不要緊張，心漸漸安穩下來。

        果然，之后鬼厲同意了，鳳依依馬上興奮地拽著泉黎的袖子向門外走去。

        “等等。”

        鳳依依小臉苦下來，這都還沒走到門口呢，結果肩上一沉，她偏頭看去，是一件厚實的紫色絨毛披風。

        “穿上披風再去，昨夜才起了風寒，怎么這會就忘了。”

        要是換作她自己，絕對是做不到鬼厲的體貼入微，尤其是自己一直臭著一張臉，鳳依依心想，有些別扭地道：“多謝。”

        然后接著和泉黎向外走，走出了小院，泉黎卻突然站住了，鳳依依扭頭看他：“怎么不走?”

        真不知道鬼厲看上了鳳依依哪點，泉黎用眼神示意鳳依依看向地下，鳳依依看了看，沒發現什么特別的，遂不解地搖搖頭。

        “你難不成是打算走路離開魔教殿，然后再穿過極北之地，回到京城?”泉黎默了默，有些無語地問道，“我倒是沒問題，只是你恐怕走不了。”

        鳳依依一噎，她只想著趕緊離開魔教殿，倒是真沒有想到要怎么離開這個問題，不過……她抬頭看著泉黎，既然這人已經說了出來，按照她的了解，肯定是想好了對策。

        泉黎果然沒有辜負鳳依依的期待，說道：“你那只鳳凰被我們教主好生養在秘林里，你將它喚過來，讓它載著我們去。”

        那只漂亮的鳳凰，當初還是自己一手馴服的，可如今若不是泉黎提起，鳳依依早已將它忘了個干凈。

        恢復記憶回到寒如玉身邊，她便刻意地讓自己不要再想起關于魔教，關于鬼厲的任何事情。

        想起那些時日里自己動過的和鬼厲相許一生的念頭，就算后來因為她心中種種的別扭作廢了，鳳依依也覺得對不起寒如玉。

        所以她寧愿自欺欺人地裝作這一切沒有發生過。

        黃粱一夢，物是人非事事休。

        將食指屈起放在唇邊吹了一個響亮的哨子，沒過多久，鳳依依就聽到天空傳來烈烈的風聲，一只火紅的鳳凰從天空中俯沖下來，如火焰一般的顏色幾乎灼傷了她的眼睛。

        鳳凰落在地上之后，將大大的腦袋往鳳依依手下一直蹭啊蹭，眼角有些酸澀，鳳依依撫了撫它漂亮的羽毛，輕聲道：“對不起，這段時間把你給忘了，以后不會了。”

        鳳凰發出一聲長鳴，似乎是在向鳳依依訴說它的委屈，大眼睛眨呀眨的，在撒嬌一般。

        泉黎一陣無語，他平時好吃好喝地伺候這位主子的時候，可沒見它對自己這么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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