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弱水巫山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終是弱水替滄海,再無相思寄巫山。
婚禮如期舉行,尹皓的唇語,也沒能阻止,當然,他來之前也沒想過要去阻止。
愛而不得,這是一段注定不可能重新開始的關系,他也不可能自私到因為內心的不甘心,就去破壞蘇挽風的婚禮。不只如此,在看到那個女孩穿著漂亮婚紗的時候,他突然有了一種祝福的想法,那是一種忍著內心疼痛,卻還希望她能的幸福的祝愿。
“在交換戒指之前,我想在這里唱一首歌,可以嗎?”不過臺上的新娘,卻是突然接過司儀手里的話筒,祈求的問道。
臺下的眾人愣住、一旁的新郎愣住、就連應變能力很高的司儀此刻都愣在原地,他們都不知道蘇挽風這是唱的哪一出。
新郎看了一眼婚禮策劃,見那人也是一臉茫然的攤了攤手,他便知道,這不是策劃安排的婚禮流程,應該是蘇挽風自己加的。
“自然沒問題,只要你想,不管什么要求我都會答應!”新郎聳了聳肩,寵溺的說到,“更何況我家老婆的聲音那么好聽,唱歌也那么吸引人,能聽上一曲誰會不愿意呢?”
他永遠都是這樣,將蘇挽風寵成孩子,那種疼愛,是發自骨子里的。
當年蘇挽風為了救母親,和另外一個暴發戶的關系不清不楚,雖然她一直都守著忠貞的原則,并沒有邁出最后一步。但那人的想法不言而喻,從他手里拿錢無異于飲鴆止渴,每次都要被他動手動腳占著便宜。
那時候的學校,就開始流傳出關于她的緋聞,說她被人包養。
也就是那時候,尹皓和她分手,她默默的接受了那個結果。
那一天,她的心頭放過了所有人、卻唯獨不愿意放過自己,或者說,哀莫大于心死的她,徹底放棄。
那一天她約來了那個暴發戶,甚至已經約定好,那晚她可以將自己交給他,但從那晚之后,兩人便再無瓜葛。
暴發戶自然是愿意的,他貪圖的本來就是這件事,又哪有什么真感情可言呢?不過最后,他還是沒有得逞,關鍵時候,另外一個男孩闖了進來,狠狠揍了一頓暴發戶,還用一張支票將蘇挽風的債給還了,將她直接帶走。
他說他是蘇挽風的同學,從大一開學的時候便深深地喜歡著蘇挽風,只是礙于她有男朋友,才一直站在遠處觀望。他說他愿意成為她的騎士,從那以后,他便光明正大的守護在她身邊,沒有提過一個要求、不求絲毫回報,真的就如同騎士一般無條件的寵愛,而他的另外一個身份就是五川省第二大玉石開采商的大少爺,也是今天婚禮的男主角。
……
“那女孩對我說…說我保護她的夢…”
略帶酒嗓的聲音傳來,她雖是清唱,但一開口,就讓場上的眾人的鼻子一酸。這本是一個大喜的日子,不過所有聽到歌聲的賓客,都開始猜測起,這個女孩究竟經歷了什么。
一旁的新郎,雖然沒料到蘇挽風會選擇這么一首歌,但他的心底卻沒有絲毫生氣,反而看向女孩的目光更加柔和和在意。
反應最大的,當屬尹皓,他就坐在角落的宴席之上,此刻儼然淚如雨下。
《那女孩對我來說》,這首歌是蘇挽風最喜歡的一首歌,但她只對尹皓唱過。因為當年的峨眉山上,尹皓便和她許諾,未來就由他來守護女孩的夢,這正是這個并不起眼的約定,卻讓蘇挽風徹底動容。
只是時過境遷,到了現在才明白,當初的承諾是多么可笑。
對于蘇挽風的離開,他并沒有絲毫的怨言,甚至某種意義上而言,只能算作是他辜負了人家。當初許諾的保護,女孩信以為真,但他呢?在最關鍵的時候、在女孩最需要的時候,缺終究沒能幫上丁點的忙。
大庭廣眾之下唱出這首歌曲,尹皓知道,蘇挽風是唱給他聽的,那些歌詞就如同一根詞,狠狠地扎在他的心頭。
一曲作罷,無論是尹皓還是蘇挽風,此刻都已然淚流滿面。
兩人四目相對,就仿若四周的人完全消失了一般,他們的眼眶當中,只有彼此的存在。
“對不起!”尹皓用唇語說到,“一直以來,欠你一句對不起…也欠你一個告別…我們,就這樣放過彼此吧…放過彼此,也放過自己!”
眼淚順著鼻梁滑落到嘴里,是從未有過的苦澀,大抵只有心酸到極致才能唱到。
“嗯…這次之后,我們就徹底放下吧!”蘇挽風同樣用唇語回到,“從此山高水遠、路遙馬亡,你我之前,再無瓜葛!”
……
一曲歌罷,新郎上前拭去新娘的淚滴,而尹皓,也只是苦笑著挑起酒杯,一飲而盡。
是啊,該結束了,他選擇旅游、逃避那么久,也是時候結束了,這杯酒,既敬蘇挽風,更是敬給他自己,從此以后,天各一方、形同陌路。
看著臺上兩人交換戒指,尹皓突然釋然的笑了,站起身來,轉身離開。
酒桌之上,放著一枚并不算大的包裹,被紅色的紙盒包裹起來,十分喜慶,這是尹皓送給蘇挽風的賀禮。里面鐫刻的是一幅畫,他親自所繪,便是那峨眉山巔的風景,十分秀麗,而在那幅畫的邊角位置,一位長相可人女孩蹲在地上,哭的像個孩子。
畫的右上角寫著一首詩,日出東方催人醒,不及晚霞懂我心。辭別再無相見日,終是一人渡春秋。
……
尹皓的離開,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偷溜之后,便一頭鉆進最近的一家酒吧,抱著最烈的酒痛飲起來。
都說最苦的糖是她的喜糖,最澀的酒是她的喜酒,今日他才算是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婚宴上的那杯酒,竟是如此燙嘴。但此刻他的心底郁結,如此憂愁心傷,除了烈酒,怕是也沒有別可以緩解,所以在這家酒吧,他終是控不住的哭了起來。
只是他并沒有注意點,此刻他后方的角落,一個女孩正死死的看著他,眼神當中充斥著擔憂和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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