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月朗星稀,山中濕冷,寒意瘆人。
山中有一座石門,一個年輕人推開門,穿過甬道,推開盡頭的門,是個巨大的山洞,偌大的山腹竟是空的。
這是怎樣的財力才能挖空這么大一座山,又要怎樣大的勢力才能將此隱瞞的滴水不漏。
山腹中間是個石臺,一個穿著破舊的老人靜靜坐在石臺上的草席上,在紅泥小火爐旁慢悠悠地喝著酒。
聽到腳步聲,老人掀起眼皮,似乎毫不意外,“你來了。”
年輕人人冷笑一聲,“六扇門捉人,倒從未見如你這般從容不迫的。””
老人笑了,“名捕金九齡親至,自是少有犯人不驚慌失措。”
來人竟是個捕快!
他著實不像個捕快!
山內(nèi)灰暗,黯淡的火光映照著來人英俊的臉龐,身上的衣服肉眼可見的質(zhì)料昂貴、刺繡精美,手中折扇精致高雅,是價值不菲的大師之作,不像捕快,倒像個游戲人間的花花公子!
但他確實是個捕快,還是個非常有名的捕快,江湖是窮兇極惡之人聽聞他的名號,無不聞風(fēng)喪膽!
然而他此次親自出馬,想要逮捕的,卻是一個看上去柔弱不已的老人。
老人不緊不慢地續(xù)上一杯酒,姿態(tài)閑適不似面臨追捕,倒似閑暇賞月,只見他慢悠悠飲完一杯酒,方語氣平淡地開口道:“若是無情親至,我或許會頭疼一些,但你——”
老人拖長調(diào)子,語氣惋惜似在嘆息不爭氣的后輩。
金九齡被激怒了,折扇唰地展開,一個健步上前雷霆般出手。
其動作迅如閃電,眨眼便來到老人面前。
面對這般凌厲的招式,老人卻不慌不忙,伸手在石臺某處輕輕一按,只聽“轟隆”一聲巨響,一個巨大的鐵籠竟從天而降,將老人與石臺罩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金九齡一驚,被迫收回招式,待站定后察覺到現(xiàn)在的情況,大笑一聲:“霍休,你可是體貼我辦案辛苦,竟自己乖乖鉆進(jìn)了籠子!”
這個老人竟然是霍休!那個天底下號稱是最富有的人的霍休!霍休竟是這樣一個穿著樸素的老人!
他又犯了什么罪?
“你果然是老了,霍休!竟膽小的見人追便束手就擒,早知這般容易何必勞煩我親自出馬,該讓六扇門的小捕快來才是,也讓他們練練手,積累積累經(jīng)驗才是!”
雖語氣嘲諷,但金九齡持扇之手肌肉緊繃,始終保持著警惕。
霍休仍保持著微笑,似乎對方不是在嘲笑而是在贊美他。成功的商人都可以做到這一點,霍休尤為擅長。
他似提醒道:“金捕頭不如去察看一下自己之前進(jìn)來的石門?”
金九齡目光凝重,狐疑地打量了對方半晌,方緊盯著霍休一步步后退到石門旁,少頃面色一變。
“看來金捕頭發(fā)現(xiàn)了。”霍休笑了,“請金捕頭放心,這扇門在里面,絕對打不開。”
金九齡怒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自是讓金捕頭永遠(yuǎn)待在這里。”
“你別忘了,門被封你也出不去!”金九齡目光似電。
突然似想起什么,“不對,一定有別的出口,出口就在石臺上!”
啪!啪!啪!
“金捕頭果然是聰明人!”霍休緩緩撫掌,“這點也請金捕頭放心,這個鐵籠子一千九百八十斤,千錘百煉,在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斬斷它或讓它移開。”
金九齡咬牙不語,提扇便揮向鐵籠,扇面攜風(fēng),凌厲異常,鐵籠上竟連淺淺的白印都未曾留下,絲毫未損,果真堅硬異常。
“卑鄙無恥!”金九齡怒罵。
霍休笑呵呵接受了對方的評價,“金捕頭嚴(yán)重了,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你這是什么意思?!”金九齡眼中驚疑不定。
“石門只能從外面打開,換句話,金捕頭哪怕帶了一個旁的什么人跟隨,這扇門也困不住你。”
霍休笑了笑,眼中意味不明,“但我想,金捕頭今晚來這里的事,只怕沒有告訴六扇門的任何一人吧。”
“是什么原因?”霍休目光似利劍般將眼前之人刮得人透徹,“是了,抓住異朝之人可是大功,更別提還有那么多珠寶,怎么能讓無情知道?!”
老人語氣平淡,話里的內(nèi)容卻像刀子般扎進(jìn)心臟,將金九齡的心思刨了個干凈:“六扇門里誰知哪個是無情的人,就算不是,多個旁人分功也實在令人難受,當(dāng)然是自己一個人偷偷來比較好!”
金九齡臉色一黑,心中小九九被強行扒拉出來令他又驚又怒,此刻目光滿是怨毒,濃重的殺意彌漫心頭。
他沉默許久,緩緩開口詢問:“……在我查到你的時候,你就布好了這個局?”
霍休搖了搖頭,他似乎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你為何不想想,為什么你會懷疑我?”
明面上暴露的只有上官飛燕和冒充的大金鵬王,就算猜測幕后主使另有其人,在發(fā)現(xiàn)上官飛燕是假冒后,只要詢問閻鐵珊和獨孤一鶴,并對證他們所說,當(dāng)年金鵬王朝的三個舊臣,都應(yīng)確認(rèn)為受害者才是,又怎會無端懷疑霍休。
“……是你!”金九齡幾乎是一字一字從嘴里蹦出來。
霍休點頭,臉上似乎流露出一抹憐憫,“無情都只懷疑到霍天青,你以為憑你能查到我?”
金九齡緊緊握住拳頭,身為六扇門僅次于四大名捕的捕頭,他最討厭的便是別人說他不如無情!
接下來的事便一目了然了。太想壓過無情的金九齡得到線索喜出望外,自然會按著霍休所想一路走下去。
“你太容易操控了,你的欲望太過好懂。”霍休長嘆了口氣,“和無情比,你還差的遠(yuǎn)呢!”
金九齡的指甲深深嵌進(jìn)掌心,鮮血滴答滴答落在了地上,他卻仿佛沒有絲毫感覺。
從來沒有人敢這么羞辱他!
“……為什么找我?”金九齡面露不甘,“就像你說的,沒人懷疑你,你何必多此一舉?”
“他們是不會懷疑我,但我的錢也保不住了。”霍休道。
前朝舊臣的身份已經(jīng)在官府面前暴露,他們?nèi)宋裟晁鶐У街性呢敻粍荼匾环侄急2蛔 ?
“那是我的錢!”老人語氣平靜,眼中卻帶著令人恐懼的偏執(zhí)。
“就算是一個銅子,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從我身邊奪走它!”
霍休笑了笑,“誰都知道金九齡的東西永遠(yuǎn)都要用最一流的,穿最昂貴的衣服、喝最好喝的酒、睡最漂亮的女人。這樣一個人,又怎么不會為我的財富心動呢?”
于是,金九齡殺人奪寶,逃逸不知所蹤是最好的結(jié)局。
“其實無情才是最好的人選,他可比你在六扇門的地位高得多。”
金九齡后牙槽緊咬,已經(jīng)猜出對方想說什么。
偏偏對方活得欲望寡淡的像個和尚,又精明的似只狐貍。
“最近聽說他隨身帶了個女人,我本以為找到了機會。”
誰知這個女人竟一口道破上官飛燕的身份,直接壞了他的大事!
霍休的目光終于有了波瀾,他心中涌上一股仇恨,這股仇恨之深哪怕殺父奪妻之仇也不過如此。他不喜歡女人,他只喜歡錢,很多很多的錢!
對于一個生意人來說,壞了他的好事,讓他沒了大筆的錢財不亞于滅他全族,就是挖他的心肝!
思及自己沒到手的大筆錢財,霍休面露無趣。和對方說了這么長時間,他也感到了厭倦,將手放在籠內(nèi)的開關(guān)上按下,石臺下沉,一個密道口出現(xiàn)在籠內(nèi)。
“年紀(jì)大了精力確實跟不上了,就不和你這個年輕人聊了。”
語罷他站起身了拍了拍草屑,將最后一杯酒一飲而盡方似散步般緩緩走進(jìn)了密道里。
眼睜睜看著逃生出口就在眼前卻咫尺天涯,這種情況足以逼瘋?cè)魏我粋人。
眼見霍休的身影消失在了密道里,金九齡雙目赤紅,突然發(fā)瘋般朝籠子攻去。
霍休穿過密道,眼前光線逐漸明亮,心中沒有任何波動,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然而,就在他踏出洞口的一刻,一個巨大的網(wǎng)突然出現(xiàn),將他捆了個結(jié)實。
霍休一驚,使出內(nèi)力就要強行掙脫,卻發(fā)現(xiàn)力氣如泥牛入河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個坐著輪椅的白衣公子被人推了過來,冷雋俊俏,皎如月般清冷,凝似霜般冰寒,不是無情又是何人!
“你怎么在這里?”霍休平靜如古井般的面孔終于被打破,他眼睛睜得大大的,似忽然看見面前出現(xiàn)了個□□,又似發(fā)現(xiàn)他的財寶突然消失了大半。
“你現(xiàn)在明明應(yīng)該在追霍天青!”霍休面色大變。
無情顯然無意與他廢話,揮手示意手下將人帶走。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你早就懷疑金九齡不對了?”
霍休一邊被拖走一邊難以置信地大喊:“不可能,我明明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聲音逐漸遠(yuǎn)去,無情喚了一個小捕快,讓他去把金九齡放出來。
后者出來時披頭散發(fā),面色陰沉還喘著粗氣,跟個瘋子般狼狽,哪有半點走馬章臺的昔日風(fēng)采。
“可無事?”無情淡淡詢問。
金九齡面色陰晴不定,半晌緩緩吸了口氣:“……無事,多謝大捕頭前來救援!”
最后兩個字像從牙縫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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