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清想要再次回頭一探究竟，卻看到有人對著她笑。

　　原來是他！這不就是前兩天在郵局遇到的那個過分熱情的大哥嗎？

　　宋清清趕忙把臉轉過來。

　　趙偉看到那張和宋工有幾分相似的女孩的臉，正準備去跟宋工說自己的新發現，奈何那女孩好像是把他當成了壞人。

　　倘若是在許州見到這個女孩，趙偉肯定是要展開豐富的聯想，可這是在京城。

　　做完基礎的檢查，被告知要等兩個小時左右所有的檢查結果才能出來。

　　秦冬青突然有了個主意，她說：“清清，來都來了，你也做一個全身的檢查。以前的你營養不良，身體方面難免會有些小問題。”

　　宋清清連忙搖頭說：“不用不用，我挺好的。”她不好意思跟老師說之前季大哥帶她去醫院體檢過了，畢竟查出來是有點尷尬的問題。

　　秦冬青卻非常堅持：“還是檢查一下放心一點。”

　　宋清清靈機一動，“今天實在是不方便。”

　　“嗯？”

　　“我來例假了……”

　　秦冬青先是詫異，然后是驚喜，“清清，你終于來例假了？前幾天我還想這個問題，準備幫你聯系一下婦科醫生。”

　　宋清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嗯，昨天來的。”

　　“昨天？哎呀，家里好像沒有準備衛生用品。”

　　“孫阿姨幫我準備好了……昨天在季大哥家里……”

　　秦冬青心領神會，同時感慨地說：“孫阿姨一直都是這么周到。”

　　兩個小時之后，秦冬青拿到了全部的體檢單子，她本人粗略地看了一遍，雖然不算是很專業，她自己覺得應該問題不大。

　　來到醫生辦公室，里面有人。

　　秦冬青和宋清清就在門口等了一會兒。

　　“周醫生，我們宋工的身體怎么樣？沒什么大問題吧？”

　　“問題不大，但是小問題也不少。”

　　等待的十幾分鐘，宋清清通過里面的人說話判斷出，那個來體檢的人是個科學家，應該是取得了很重要的成就，領導都親自陪同，醫生也特別謹慎地對待。

　　慶幸的是，科學家身體沒什么大礙，醫生說，后續需要多注意休息，按時吃藥，注意基礎的鍛煉。

　　接下來醫生看過秦老師的體檢單，也說了差不多一樣的話，“不要太勞累，勞逸結合，還要做一些基礎的運動。多注意營養。”

　　臨走的時候，秦冬青突然問醫生說：“醫生，剛才那位是不是803所的科學家？”

　　醫生有些警惕地說：“病人的隱私，我們不能隨便透露。”

　　從醫院里出來之后，宋清清立刻問秦老師說：“秦老師，你怎么知道剛才那位是803所的科學家？803所是什么地方呀？”

　　秦老師說：“803所是航天航空方面的標桿，里面的科學家可以稱得上是國寶級的。”

　　當年秦冬青還因為數學方面的突出表現，803所向她伸出橄欖枝，奈何她的家庭出身拖了后腿，審查不通過。

　　當初，她還躲在803所的辦公樓后面偷偷哭了很久。

　　那一刻，秦冬青是發自內心地怨恨過自己的出身。就在這時，一個人突然出現在她的身邊，遞給她一塊手帕，笨拙地說：“別哭了，你很好，以后還會有機會。”

　　就她那樣的出身，怎么可能還有機會！

　　秦冬青抬頭看向那個人，只見他的衣服扣子竟然扣得亂七八糟的，一看就是平時不怎么會照顧自己的人。

　　聽說有些學術怪才生活自理能力和研究能力形成鮮明對比，秦冬青還是第一次見識。

　　大概是因為好奇心太重，一下子沖淡了心中的悲傷，秦冬青沒有再哭，她指著對方的衣服說：“你的衣服扣錯了。”

　　他茫然地低頭，“啊？錯啦！”

　　那個怪人看起來是30歲這樣的年紀，通常人這個年齡應該已經結婚，不知道他的愛人平時怎么和他相處？

　　本來以為已經模糊的記憶，竟然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秦冬青覺得肯定是因為最近十幾年，留給她美好的印象實在太少，所以才會這樣。

　　這之后，宋清清的日子也漸漸地規律起來。

　　每天，她會跟秦老師一起去學校，幫她處理一些基礎的事情，下午一起回家。

　　大多數時候，她能幫秦老師的事情都特別有限，處理完一些基礎的事情，秦老師就讓她帶著大學圖書館的借閱證去看書。

　　宋清清在圖書館里不僅僅是看書，更多的時候是寫小說。

　　不知不覺半個月過去了，宋清清又寫完了一個三萬字左右的短篇小說。

　　宋清清收拾好東西，離開圖書館。大概是因為完成了一件任務，她心里特別輕松愜意，腳步都歡快了不少。

　　她來到秦老師的辦公室，卻發現里邊有好幾個人，似乎是在討論工作相關的事情。

　　秦老師很快就看到站在門口猶豫要不要進來的宋清清，她讓說話的人稍等一下，直接來到門口跟宋清清說：“清清，我這有點事兒，你先回家。你直接坐公交車回去，這個時間點公交車應該不擠。”

　　秦老師預測錯誤，這個時間點的公交車人也不少，宋清清懂了兩輛，都沒能擠上去，她最終還是放棄了，索性直接走回家，反正走回去也就半個小時的事情。

　　走在路上，看到不少同齡人騎自行車，宋清清心里還挺羨慕的。

　　可惜，她不會騎自行車。

　　魯超和魯娟兄妹倆，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就已經有自行車騎，她當時年紀小，還不會克制自己的欲望。因為太渴望太羨慕，趁他們不在家的時候，試著學過。

　　可惜轉天就被他們兄妹倆知道她碰過他們的自行車的事實，兄妹倆狠狠地收拾她一通。

　　許州的冬天，溫度也有零度左右。他們兄妹倆把她騙到廠附近的水溝里，把她踹下去。

　　那一次，宋清清足足在醫院里躺了一個星期，燒得迷迷糊糊。

　　之后又陸陸續續咳嗽了半年。

　　病好了之后，才上小學二年級的宋清清就開始學會隱藏內心的欲望。

　　無論再怎么喜歡再怎么羨慕、羨慕，她也不會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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