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怎么又到水里來了?我不會游泳!”季盼嚇得哇哇大叫,一時忘了身上的傷,雙手不停地朝空揮舞,標準的溺水者求救的姿態,別人是遇水則發,她是遇水則衰---看她今天衰道什么程度就知道了。
“別浮出水面!”慕云戒把季盼拖下水平面,任何一位殺手都不會因對手落水就輕易甘休,尤其禿鷹和他有過節,沒看到尸體,他是不會罷手的。
“咳咳---我不能呼吸了---咳---咳---”水嗆在口鼻之間,令季盼痛苦不堪,串串泄漏行跡的氣泡冒出水面。
這無非是討死的行為!慕云戒把她拉得更低,嘴對上她的唇,把肺中的氧氣渡給了她。
他們就這樣在水中漂流,避開礁石,浮木,不知漂了多久,漂如一座郁郁潮濕的森林。
當季盼被慕云戒扶離溪澗時,她覺得恍如隔世,若不是祖上有德,自己不知命喪黃泉幾次了!
“咳---咳---”她捂著自己的胸口咳了一會兒之后,委屈地哭了起來。“我受夠了,這是什么鬼地方,有熊亂踩人,一堆猴子亂抓人,無緣無故飛來一群蟲子,沒事還有蛇來打招呼,現在又有人要追殺---這是什么世界啊!”她今生想都想不到的苦難,全在這一天中受盡了。
慕云戒欲言又止,只能往著季盼搖頭嘆息,他很想讓她回去,問題是:沒有交通工具,誰也離不開這座小島,唉,關凌兒的任性和天真,真是害人不淺啊!
慕云戒迅速機警地掃描了一下四周。他到這小島已經有半個月之久,這地方倒是第一次來,不知有沒有什么玄機。
“這里又是哪里?又暗又潮濕---”季盼噙著淚水四處張望,這里就像卡通或電影里的幽谷,隱約可見藤蔓像鬼的衣袂在周圍懸蕩,一點風吹草動就要飄出來嚇人,谷內又有來路不明的聲音,活像鬼的低吼---
季盼的眼眶又涌出了兩泡眼淚。“慕云戒---我不要在這里---”她伸出雙手抱住慕云戒,現在他是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喔,好痛---”季盼的手一動,肩膀馬上傳來劇痛,她無法控制地唉叫出聲。
慕云戒連忙扶住她。
“剛剛那個怪獸拿什么打我的?”她咬著牙忍痛問。
“暗器。”慕云戒扶季盼在一塊石頭上坐下,開始檢查她的傷口,那傷口又細又長又深,且血流不止,恐怕傷及血管---依照他的經驗,劊子手恐怕只是一片蝗蟲吃剩的樹葉。
“血是不是---一直在流?”季盼悲慘地感覺到肩上有濃稠的液體沿著手臂流下來,將她的衣服與肌膚黏成一片不小的面積,令人難受。
“只是水而已,剛剛的溪水還沒干。”慕云戒小心點檢視她的傷口,將沾黏著血跡的衣服剝離她的肌膚。
他小心地扯著善意的謊言---如果告訴她實話,讓她害怕得又哭又鬧,對任何人都沒好處,不如撒個小謊,讓她放心。
“好痛,你不要碰我的傷口!”季盼尖叫,那陣劇痛差點要了她的小命。
他的手指沿著她的肩骨游移,以不大不小的力道,按摩附近的穴道。
“你在做什么?”季盼的肩上有一陣酥麻,疼痛消失了,舒坦之感席卷而來,然后疲倦也涌了上來---
“點穴。”慕云戒沉穩地回答,再施加點壓力,血就制住了。這對他來說,只是雕蟲小技。
“你說謊,如果只是水,哪需要點穴?”季盼很直接地揭穿他,不過心里倒是滿滿的佩服,連點穴這種事都會,他算是奇人異士了。
“總之,你現在已經不流血了,只要把傷口包扎起來就可以了。”
“我先聲明,我會受傷是因為你和那個‘怪獸’的過節,這筆賬也是算在你的頭上的。”季盼覺得她有告知義務。
“人家是對錢斤斤計較,你倒是對這些蒜皮小事記得很清楚。”慕云戒啼笑皆非,要算的話,她還欠他不少的恩情呢。“我去找些東西來包扎傷口。”
慕云戒舉步向前走去,這才發現地上有各式各樣的石頭排起來的圖樣。他停步仔細研究。
“這些是什么?”季盼也被吸引了注意力,跟在旁邊觀看。“是不是什么奇門遁甲之類的?”這個奇怪的想法脫口而出。
要是在平常,她一定會為自己無稽的想法汗顏,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同,在見識過‘怪獸’的暗器和慕云戒對點穴功夫之后,她相信任何不可能的情況都會發生。
“不如我來試試。”慕云戒很快就接受了季盼的想法,在經歷過許多大大小小的奇事后,他不只相信,也剛好學到一些解奇門遁甲的秘訣。
于是他走入石陣中,左右左右的走著,有時又跳著。
“喂, 你小心一點。”季盼掛心地叮嚀,好像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放心。”慕云戒也很自然地回答。
只是話聲才落下沒幾秒鐘,從幽谷深處刮出一陣龍卷風,一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卷走了慕云戒。
“慕云戒!”季盼目睹這一切的發生,心中驚駭得不知如何是好,但她的身體有自己的主張,以自然反射的迅速動作躍入了龍卷風中,隨著慕云戒被卷走。
她心中唯一的想法是---她要跟著慕云戒。
活命與否,倒不再她的考慮范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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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道連夢都是漩渦般轉個不停的。
夢中,有個小女孩對他們說:你終于來了,你可知為了等你,我已經孤獨千年---
聲音幽幽邈邈,形貌卻清晰異常。
季盼就是在這樣似假似真的情境中醒過來。
一醒來,她就發現自己置身于一片沙漠,毒辣的太陽在頭頂發威,黃沙滾滾中,隱約見遠處一泓碧波,在陽光下蕩漾。波光粼粼中,一座古堡聳立其上,仿佛夢幻中,承載著夢想的美麗城堡。
但季盼并不這么想,她唯一想的的是吸血鬼盤踞的古堡,或者巫婆提煉不老仙藥的地方。
“慕云戒,這又是什么鬼地方?”季盼開口就問,好像篤定慕云戒就在她的身旁。
回答她的只有風吹過沙漠,荒涼的聲音,而慕云戒---不知所蹤。
“慕云戒!”季盼四處尋找他的身影,找了良久,終于說服自己接受他不在身邊的事實。
“可惡,慕云戒,你跑到哪里去了?你敢丟下我,自己跑掉試試,我這輩子就跟你沒完沒了!”季盼邊跺腳,邊做最后的掙扎。
咒罵歸咒罵,找個安身之地才是首要之務,季盼邊嘟囔著,邊往那座如幻如夢的城堡前進,心中順便祈禱這不是她幻想出來的海市蟄樓。
約五分鐘后,她站在了一片汪洋大海前。
是真的,碧波萬頃的汪洋,她碰觸得到那透明的水波,聞得到那特屬于海的味道,嘗得到海的咸味,只是這海清冽,沁涼得不像A省的海,更不像沙漠里的綠洲。
沙漠里的海!多奇妙啊,干旱的沙漠里有汪洋大海。
季盼怔忡的站在海邊,讓還睡漫過她被龍卷風吹掉了鞋子,赤裸的腳。
這片汪洋大海,怎么過去啊!
咕嚕咕嚕---
她的肚子不爭氣地出聲抗議,她這才想起自己不知昏睡了幾天幾夜,都還滴水未進。
可惡,慕云戒不知自己死到哪里去了,把她一個弱女子丟在這片沙漠中,她又開始詛咒慕云戒了。
“天啊,你給我一座城堡,該不會要要我死吧?你如果真的有好生之德,就給我一艘船,渡我過海!”季盼不是在祈禱,是在埋怨,像只狗埋怨人類把色香味俱全的狗骨頭,關在電視墻里。
好像老天爺聽見了她不馴的埋怨,遠處竟漂來了一片樹葉,那片樹葉居然有一艘竹筏那么大,坐一個人綽綽有余。
打從踏上這座小島,經歷了那么多不可思議的事,季盼就打算放棄她既有的判斷力,和被社會磨練出來的種種觀念,打算在這座小島上化不可能為可能,盡力存活下來。畢竟求人不如求己。
所以,季盼幾乎是沒有第二句話就踏上了那片奇異的樹葉。
一踏上那片扁舟,季盼馬上有突入異次元之感,葉子走得比汽艇還快,比陸地上的車子,空中的飛機還安穩,她的耳邊彌漫著淡淡地奇特樂音,讓人一聽便通體舒暢。耳畔還有一個幽邈的聲音在說話,好像是說給她聽得。
“我可以救你,但他是我的!”準確而清晰,字正腔圓的中文,是夢里的那個聲音。
“是誰?”季盼全身哆嗦了起來,放眼又沒看見半個人影,“我是不是見鬼了?”
她很想跳下船,但更怕被淹死,她心底依稀有不好的預感,如果這聲音的主人要她死,她絕對沒有活命的機會。
沒有風,也沒有夠大的浪,扁舟照樣很快就到了城堡的大門口。
尖塔,拱門,雕砌的樓臺,圓形的花雕窗,雄偉的鐘樓,隨處可見的雕塑---季盼懷疑自己掉入時空隧道,跑到中古世紀的歐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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