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街”這個時段，里面的交通狀況一塌糊涂。不但各家門面門外都停滿了車。而且，出租車，電動三輪車也都排滿了整條街道。偶爾還會有人因為搶客而發生爭吵。
  高斌干脆在馬路對面的萬寶路酒店門口停了車。自己步行進去找。
  李晶晶說過，因為她們漂亮，所以只在最大生意也最好的幾個酒家做推銷。所以，他專門找門面最大的店去問。
  張寧想必不會用自己的真名字。因為他跟田鵬來過兩次，這里面的各種服務人員，基本都會用“藝名”。好在他當初想招聘張寧的時候，用手機拍了一張她的證件照。按圖索驥，還真就很快知道她現在在哪里。
  “七匹狼大酒店”是這條街最紅火的一家燒烤店。其實，它的三樓和四樓都改造成了帶KTV點歌系統的包房。客人在這里既能吃又能唱。而且，老板只按照燒烤店的性質納稅。這跟娛樂行業的稅率相比，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但是，這并非誰都能模仿的。這家店據說是幾個“道上”的大哥合伙開的。別說你不敢模仿，就算模仿了，人家也有辦法讓你經營不下去。
  高斌拿著手機給門口的迎賓小妹看。說自己過來找妹妹有事。
  迎賓的小姑娘身高至少有一米七，穿的旗袍，開衩都在胯骨的部位。隱約間似乎還能看見大腿盡頭內褲的痕跡。
  他不由得佩服現在的流氓不一般。竟然把人性琢磨得如此透徹。
  “茜茜應該在三樓呢。你真的是她哥？親哥還是情哥哥？”
  迎賓的小妹顯然認得出張寧。可是，張寧在這里的名字叫“茜茜”。
  “表哥，他爸的哮喘病犯了，剛剛送去廠醫院急救。家里人找不到她，就讓我過來找。”
  他撒了個謊，編造個身份。不過，張寧父親有比較嚴重的哮喘病，這個確實是事實。李晶晶也跟他說過這個事。
  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李晶晶好歹父母雙全，張寧的母親卻在她五六歲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至今毫無音訊。他爸后來又找了個媳婦，但是因為和前妻并沒辦理離婚手續，所以，兩個人也只是在一起搭伙過日子。
  后來又生了個小女兒，今年已經十歲了。前兩年搞人口普查的時候，才有機會去上了戶口。
  張寧跟家里的關系并不很好。現在基本上不怎么回家。聽說，跟這個酒店其中的一個老板的兒子在一起。
  高斌覺得這種關系就是各取所需。張寧需要一個后臺，至少免得受人欺負。關鍵時刻，拉大旗作虎皮。老板兒子的名號還能擋災。而老板的兒子不過是圖她的身子。畢竟張寧也確實挺漂亮。而且，身材也不錯。
  關鍵是，不用花太多的錢去養她。張寧一直堅持自己工作賺錢。
  “你的借口真爛……”
  迎賓小妹顯然也不是好糊弄的。不過，打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旗號來找張寧的男人，估計也不少見。所以，她只是撇撇嘴，并沒有太驚訝。
  “你去三樓看看吧，不過，帥哥留個號碼唄。哪天小妹缺業績了，你過來捧個場。”
  迎賓小妹一點也不發怵。她見高斌穿得利落，言談舉止更不像個混混。而且，這個手機一看就不便宜。干脆想結個善緣。
  “行啊。”
  高斌隨口報了一個電話號碼。迎賓小妹如果打過去，接電話的人是田鵬……
  張寧靠在走廊的墻壁上，剛才被客人起哄，不但喝了三大杯啤酒，而且大腿還被人挨挨蹭蹭的。這幫家伙真特么無恥。不過，三十幾瓶啤酒賣出去，自己又進賬七十多塊錢。腰間圍裙的兜子里，嘩啦嘩啦的響，那都是錢的聲音。
  這個季節是最旺的時候。每年有一半的收入都在這兩三個月里賺出來。被人揩油也是沒辦法的事。
  高斌走上樓梯，看見三樓最里面靠近窗戶的地方，站著一個女孩子。窗外五顏六色的霓虹燈閃爍，光線照射在她的身上，仿佛她也在不停的變幻著色彩。
  他看不清楚小姑娘的臉。不過，看身材和身高，應該就是張寧。
  “張……”
  他開口想喊她，忽然想到她現在叫“茜茜”。
  “呼……”
  沒等他再開口，一個包房的門忽然打開來。刺耳的的士高樂曲轟隆隆地響徹整個走廊。
  張寧趕緊跑過去要關門，卻忽然被人一把抓住，拽進屋子里去。
  高斌似乎聽到一聲驚叫，但是，掩蓋在音樂聲中。
  “特么的，這也是小姑娘能干的工作？”
  他心里罵了一聲，卻并不覺得很奇怪。
  上一世自己也沒少請客戶應酬。喝了酒以后變身禽獸的大有人在。陪酒的小姑娘其實對付這樣的人，也是游刃有余的。總歸是為了賺錢而已。你做什么事情就要付出什么代價……
  包房的門都有個玻璃窗。這也是裝修的時候，有關管理部門的硬性規定。這個時期，文化監察、治安特業檢查、派出所巡查，都要通過這個窗口觀察里面是否有違法違規行為。只不過，這種背景足夠大的地方，服務員只需要在窗口掛一件衣服就好了。

  雙方都心照不宣而已。客人也玩得更開心，更放縱。
  高斌有些懊惱，自己就差一步而已。現在也不好闖進去找人。所以，他只能去窗口那邊看一眼里面的情況。
  好在剛才開門的那個家伙，應該是不小心碰掉了掛在窗口的衣服。現在喝上了頭，也沒人去關注那個細節。
  張寧冷不防被客人拽進去，好在都是一群熟客。現在喝得有點醉，已經開始群魔亂舞的又蹦又跳。
  這些人有些是自己做生意的，有些是社會閑散人員。現在有幾個赤膊上陣，胸前的紋身很乍眼。其中有兩個女客，顯然也喝得不少。被人摸一下捏一下，反而浪笑著扭的更歡了……
  張寧被請客的這個客人拉著跳，她的動作有些僵硬。心里后悔剛才就不應該去伸手關門。
  “啪……”
  忽然一巴掌打在張寧的臉上。她一下子懵了。
  “艸，三哥讓你陪著是給你面子，你特么裝什么純！”
  原來是一個胸前描著團龍圖案的小個子男人，發現張寧一臉的不情愿，上來就發難。
  “媽的，該打，老子也看她不順眼。剛才想摸一把她居然躲開了。”
  其他的人也趁機過來把她圍在中間。
  “嘻嘻，你們不是想把她扒光了吧……”
  那兩個女人依然扭動著身體，說出的話有種煽風點火的感覺。
  “媽的，老子就扒了她，誰敢說不？”
  一個混混伸手就抓住了張寧的衣領。
  高斌在門外看著形勢有些失控。走廊里面除了進進出出傳菜的服務生，沒人去理會包間里面的糾紛。
  張寧失聲驚叫著后退。她穿著酒商配發的“女仆裝”，衣領子是那種蕾絲荷葉邊的。不過，這衣服的質量顯然很差，她一掙扎，衣領子反而扯壞了。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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