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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眾小說網 > 嫁殘疾將軍沖喜的日常 > 第18章 世子氣了

第18章 世子氣了


“等等。”

        人群中忽然響起一道清麗的聲音,眾人轉眸望去,卻見說話的人是黎洛棲。

        林七娘秀眉微皺,“不知道黎娘子還有什么要求?”

        黎洛棲嘴上掛著云清般的淺笑,側身朝在場的所有女眷掃了眼,“還有誰要比嗎?”

        一句話不輕不重,如湖面投擲了一枚鵝卵石,看著沒有殺傷力,卻足夠在整面湖泊上蕩起漣漪。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敢發聲。

        黎洛棲這才收回審視她們的目光,朝林七娘道:“看來,沒有人了。”

        劉清越臉色陡然難看,黎洛棲這句話分明就在暗示晉安城的女子都不如她!雙手氣得緊緊握拳:“今日你我打成平手,還未分出勝負。”

        說罷,黎洛棲的眼睛就朝她看來,一副天真純澈的模樣,芯子里卻都是心機,阿延哥哥怎么會娶這等女子為妻!

        “既然是比賽,那總得分出勝負來,不如就讓這貍奴來選,她愿意讓誰聘走,那誰就是這場投壺賽的第一名。”

        黎洛棲話音一落,眾人面露驚訝和忿忿,而此時坐在廊廡下的主母們就表情管理得很到位了。

        “定遠侯的世子夫人怎么還反客為主,立起規矩來了。”

        說話的正是這光祿大夫宅的林夫人,自家的貓兒要給誰,還由一個外人說了算不成。

        周櫻儷氣定神閑地喝起了茶,“彩頭只有一份,多了就不值錢了,這第二第三可以有很多人,唯有這第一名,多了,也不值錢。”

        她說罷,眉眼深笑地掃向方才入座的國公府夫人,劉清越的母親。

        只見她端著眉眼,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閨閣女子搶這種男孩子的玩意倒是沒什么意思,不過,從前清越的投壺箭術還是在定遠侯府學的,這徒弟輸了的話,師父臉上也沒光啊。”

        她話音一落,眾位夫人立馬嗅出了八卦的氣息,周櫻儷淡定地打了回去:“我當初教清越時,確實說過讓她當晉安城第一,只不過啊,”說到這,她揚眉笑了聲:“你們今日看了這場投壺賽,就不必再問,為何我定遠侯府會迎這樣一位世子夫人了。”

        這些豪門貴婦都是閨閣小姐出身,無法突破禮教與男子爭位,便只能在這些男女皆習的樂趣里爭名,劉清越的名氣越大,巴結的人就越多,只是誰都沒想到,打破她第一名聲的,竟然是黎洛棲。

        周櫻儷表示,有被爽到。

        國公夫人臉色沉靜:“這貍奴還未選主,誰贏誰輸還說不定呢。”

        周櫻儷側過臉去,掛著一副笑:“噢,這么說大家都認可這個規則咯,貍奴選了誰,誰就是晉安城第一的投壺高手。”

        林夫人看出了周櫻儷的心思:“櫻儷這是上趕著給自己兒媳爭名聲呢。”

        國公夫人臉色不悅,明知道周櫻儷是想踩他們國公府卻還罵不回去,想到這,她回去一定要同自家老爺好好參一本,畢竟眼下時局,可是他們國公府保和派深得圣心。

        后花園里,林七娘輕咳了聲,對黎洛棲的自作主張有些不悅,但玩過投壺的人都知道,如果再開一輪,劉清越也不一定能贏,畢竟最后那一擲,黎洛棲是想投左耳就投左耳,而劉清越是審時度勢,投了成功率更高的右耳。

        “既然清越姐姐沒意見,那便由她先抱抱貍奴。”

        林七娘話音一落,一芍就聽出貓膩了:“那貍奴若是肯讓劉娘子抱走,豈不是就不跟我家少夫人了?”

        林七娘笑道:“凡事都講究先來后到,在投壺賽開始前,清越姐姐就說過想要這只貍奴,黎娘子只是剛巧經過,似乎對它并沒有很想要。”

        黎洛棲月眉微凝,就眼睜睜看著劉清越去抱貓,垂在衣袖里的手緊了緊拳頭,心道,先來后到個屁,誰贏了就歸誰,但若是這只貓肯跟劉清越,那她絕對不會再看一眼!

        “喵嗚~”

        忽然,這只貍奴攀著婢女的肩頭往另一邊側去,避開了劉清越抱它的手。

        眾人:!!!

        劉清越臉上的笑也僵住了。

        不對啊,這只貍奴他們以前就見過,那時候還肯讓她碰的,怎么——

        “小貓,到我這里來好不好,有你愛吃的小魚干噢。”

        劉清越邊說,邊試圖去抱,然而這只貓叫得更兇了,一時間,場面陷入了尷尬。

        一芍站在黎洛棲身后,小聲道:“看來這只貓的脾氣有點大,少夫人,一會你抱的時候小心別被劃傷了,咱們可跟它沒見過面。”

        黎洛棲皺著眉頭,面對大美人貓都不肯,她心里確實沒底,若不是想到它跟趙赫延書房里的那副貍奴像很相似,她一開始也不會起想把它聘走的念頭,但現在再看劉清越,若不是自己技高一籌,方才真是讓趙赫延的好弟子贏了,算了!

        管他趙赫延高不高興,貍奴聘回去她自己養,誰也不給!

        “貍奴!”

        就在劉清越還想伸手去抱時,貍奴一爪子把她衣袖上的金線勾了下來!

        眾女眷嚇了一跳:“這貍奴脾氣好大,是公是母的啊!”

        婢女春月抱歉道:“是公的,今日不知為何如此急躁……”

        急躁……

        忽然,黎洛棲眸光一亮,上前道:“我試試。”

        她話出口,旁邊的人都笑了:“黎娘子可得當心,這貓兒不讓旁人抱,不見得就讓你抱了。”

        劉清越的臉色很不好,林七娘著急得跺了下腳:“今兒是哪兒不舒服,春月,你把它抱回去看看。”

        “我說,”

        忽然,一道清麗的聲音攔住了春月,“讓我抱。”

        黎洛棲的語氣沒了方才的笑意,眾人臉色微怔,林七娘就是不想給她:“黎娘子,這貓兒身體不適……”

        黎洛棲沒看她,朝這只小白貓彎腰,掌心攤開,與它平視時,笑道:“過來。”

        貍貓的眼睛是寶藍色的,就像池水般清澈透亮,黎洛棲想到趙赫延在書房里與她說的話——

        “貓這種動物很怪,你越心急靠近,它就越躲著你,所以,要謹慎些。”

        忽然,素白手心上壓下一道軟墊,黎洛棲心頭一跳,再抬眼時,看見這小貍奴奶聲奶氣地“喵”了下。

        最后,落在了黎洛棲的懷里。

        -

        后花園的臨窗憑闌處,一眾年輕男子發出“嘖嘖”的感嘆,“看來這以后啊,哪家公府女眷宴請,都得巴著給這位世子夫人下請柬了。”

        “國公府這位千金眼高于頂啊,當初趙赫延還是意氣風發的將軍時,誰見了他那位投壺小徒弟不怕,現在么,打敗她的居然是正宮,有意思!”

        “連我都有點羨慕這個半截入土的男人了。”

        “那你也去納一個揚州來的沖喜小娘子啊……”

        眾人談笑間,唯有那襲月色瀾袍安坐于簾內,男人執筆的指腹碾了碾,仆人候在簾角,聽他低啞著聲音道:“方才捧過字畫的婢女,叫什么名?”

        “春月,七娘院里的。”

        林硯書眸光暗了暗,“把她打扮好,送到湖心小筑。”

        仆人低頭道了聲:“諾”,便將林硯書剛勾好的畫卷起,藏于袖內,打開簾子走了出去。

        此時,后花園里的黎洛棲抱著貓兒,聽春月在講要注意的細節:

        “黎娘子可以給這貍奴取個名,喚多了以后,它就會聽你的了。”

        黎洛棲掌心順著小貓的后背,觸手光滑柔順,真是通體雪白:“那就叫糯米團,好不好啊?”

        “喵~”

        春月笑道:“這小貍奴怎生這般乖順,以往都不讓人靠近的。”

        一芍也高興地站在一邊,聽春月說話時,不由愣了下:“春月姐姐也生了對梨渦,跟我家少夫人一樣!”

        她說著,黎洛棲也才注意,側眸笑道:“春月是哪里人?”

        春月斂眉低頭:“奴老家在江南。”

        黎洛棲眼眸一亮,頓生見老鄉的欣喜,正想多說幾句,就見一位小廝走了過來:“春月姐姐,借一步說話。”

        春月愣了下,朝黎洛棲行了道禮便走了,一芍探了下頭,“這小廝有點眼熟。”

        “在侯府里可不見你這般膽大,還盯著人看。”

        一芍小聲道:“那比起扶蘇院,光祿大夫宅子還是輕松些的。”

        黎洛棲笑道:“我又不吃了你。”

        說著,她想到什么,朝一芍道:“你去找找母親,跟她說我聘了只貍奴,叫糯米團,若是她不喜歡,我便自己養著。”

        自從來了定遠侯府,她算是摸清了這位侯夫人的脾氣,吃軟不吃硬,你跟她硬著來她能把手鐲拍碎,你要是先示弱,例如絕食三天,她就招架不住了。

        黎洛棲抱著貍奴等春月,這里的世家小姐她都沒有攀談的興致,只是左等右等,還是不見人影。

        懷里的貍奴聳了聳腦袋,似乎有些不安分讓她一直抱著了。

        后花園人多眼雜,她不放心把貍奴放下來,想到方才春月離開的方向,應當沒走遠。

        黎洛棲轉出小徑,便見一道垂花門,冬日花草枯謝,唯有藤枝糾纏攀爬,在孔洞中伸展縈繞。

        她穿過垂花門后,一道涼風吹來,抬眸便見一處湖水瀲滟,懷里的糯米團一下便竄了出去。

        黎洛棲攔不住,這里四下無人,蓮池四周都是枯蓮荒草,冬日也無甚景觀,反而有些發冷。黎洛棲追著糯米團往前走,生怕它拱到哪里不見了,不知不覺就往一處小筑走了過去。

        忽然,小筑里傳來奇怪的窸窣聲,好像有人在說話,夾著哀哀戚戚的哭腔,黎洛棲怕打擾了主人,奈何這貓兒就竄到了連廊的對面,朝那門牖躍了過去,黎洛棲心頭猛跳,這小崽子干什么呢!

        “吱呀~”

        忽然,一陣風順著貓爪卷入門縫——

        “三、三郎……奴要、要受不住了……”

        忽然,女子的哭泣聲中落下一道冷沉的男聲,黎洛棲心跳猛然一緊,而這時被打開的門牖似乎無人管顧,掀得更開了,就在她視線穿入的瞬間,哀吟聲被風送了過來。

        她為何、為何這般——

        黎洛棲再抬眼,看到一抹月色瀾袍!

        “三郎……奴難受……”

        跪在地上的婢女香汗淋漓,衣裳半掩半藏,鬢角散了幾縷秀發,與她身上明蘭的裙裾一般零碎。此刻絲毫沒有注意到門牖被吹開,而那個被她喚作三郎的人,此刻一雙泛著桃花色的眼眸微側著,看向門外的少女。

        就像第一次見面時,他站在竹林下,望著她含笑而專注。

        -

        一芍在后花園里尋不見自家少夫人,著急得四處張望,見著小廝就忍不住問:“您見到我家少夫人了嗎,就是穿著明蘭色百褶裙,懷里抱著一只小貍奴……”

        正說著,眼角就見一抹藍色——

        “少夫人!”

        黎洛棲嘴唇抿得發白,抱著貍奴沉聲道:“回府。”

        一芍愣了愣,直到坐上馬車都不知道自家少夫人怎么了,臉色這么白,只好打破沉默,道:“我想起來方才把春月叫走的是那位來替林三公子接畫的小廝,下次咱們再差人來問貍奴的事好了。”

        “不用,”

        黎洛棲聲音泛冷:“我們自己找養貓的人問。”

        一芍被黎洛棲忽然轉變的語氣嚇了跳,只道:“噢……好。”

        馬車骨碌碌轉入宣陽大街,最后停在了定遠侯府,黎洛棲抱著貍奴匆匆下了車,剛入扶蘇院,就瞥見一抹沉藍身影。

        卻也只是一瞥,朝一芍道:“我要沐浴更衣。”

        說罷,東廂房的門被掀開,很快“咚”地關上了。

        院中主仆二人:???

        月歸端著茶還在發愣,“方才,少夫人是不是抱著什么東西進去了?”

        趙赫延落在扶手上的手收攏,眼眸沉冷,“你家少夫人,好大的派頭。”

        月歸心跳發抖,世子從來不會下午出來曬日頭,這好不容易等著少夫人回來,結果人家一句聲都不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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