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個警校學生將還在瘋狂呢喃的藝術(shù)家們送去了警署,  若林春涼則以身體不適為由，先回到了警校的教職工宿舍里。

        在門的縫隙里塞滿了各類信封，稍微拆開兩封,  里面居然是來自校內(nèi)外的情書。

        “哇哦,  羽多野奈緒看起來是個很受歡迎的女性呢～”黑貓在旁邊起哄，“收到同性的情書，感覺怎么樣？”

        “……”若林春涼將信件全部收起來，“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掏出鑰匙開了門,  單人宿舍不大也不小，獨立的衛(wèi)生間、一張單人床、一個小冰箱、洗手臺裝了一臺咖啡機,  除此外就干干凈凈地什么也沒有了。

        他坐到床邊開始仔細觀察起面板。

        這次時間一次性倒退回到了八年前。

        因為角色卡在時間上出現(xiàn)了紕漏，導若林春涼不得不附身在這位死去的警校指導員身上。

        角色卡最原先的數(shù)值在他變?yōu)椤敢了�庫亞」后暫時膨脹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又在他套娃成羽多野奈緒之后被又一次覆蓋。

        按照原理來講,  只要找到一個身體素質(zhì)夠好的眷屬,  他就可以再次更換身體。

        但話又說回來,  會信仰伊塔庫亞的人類實在是太少了，最近第一次詳細記錄記錄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在數(shù)年前組織的一次探險隊調(diào)查。

        羅拉·克里斯丁·納德爾曼教授曾經(jīng)去到加拿大西北部大森林，在那里受到了伊塔庫亞的襲擊,  并失去了自己的學生。

        除非若林春涼現(xiàn)在就動身去加拿大多倫多尋找殘存的風行者密教——屬于伊塔庫亞少之又少的忠實教徒——不然他能附身的就只剩下黑貓牽強解釋下的尸體。

        想找一具在社會上還沒有死亡,  又能有合適的渠道調(diào)查黃印的尸體實在是太難了,  至少警校指導員的身份還是挺好用的。

        就是數(shù)值太平均了,  平均到?jīng)]什么特別的短板,  也沒有能好好利用的特長。

        “那些試圖召喚黃衣之王的藝術(shù)家可能要緩上幾年才能徹底恢復正常，”黑貓有些幸災樂禍,  “就算看上去和平常人沒什么區(qū)別,  思維方式和對一些事的偏執(zhí)程度早就被潛移默化了,  不過他們自己可能對這樣的改變趨之若鶩吧,  藝術(shù)家嘛�！�

        若林春涼此作不作出任何評價，他開始確認起其他能用的卡來。

        亮著的圖標代表能同時操控的角色，在亮著的人物圖標旁邊還有著各類提示。

        【若林春涼-阿卡姆】

        【馬丁尼-■■】

        【丹特陳-烏斯懷亞】

        【白朗蒂·利奧波德-英國】

        【尤金·利奧波德-英國】

        “角色卡是在您擁有之后才創(chuàng)建的，系統(tǒng)會根據(jù)角色卡的情況對之前的事情進行補足，”

        黑貓在他提出疑問之前先一步解釋道，

        “這個時候的「若林春涼」和系統(tǒng)還沒有關(guān)系，可能剛剛到阿卡姆感受那里的風土人情；丹特陳的話……在烏斯懷亞那邊被星之彩追著跑，奈亞不建議您操控哦；不過兄弟組倒是可以用，這個時候他們還沒鬧掰，在搭檔出mi6的任務(wù)呢～”

        “也就是說，只有在以「若林春涼」的時間為基準，順著時間線的情況下我才能‘憑空拿出角色卡’？”

        “沒錯～哎，您可真聰明！”

        好吧，那就是說，現(xiàn)在就算他登入其他卡，也不能立刻出現(xiàn)在日本，而是在他們現(xiàn)如今該在的地方。

        “馬丁尼又是什么情況？”若林春涼指著被糊掉的■■，并且發(fā)現(xiàn)只有這張卡的按鈕是灰色的。

        “他啊……”黑貓瞥了眼面板上的異常，又開始含糊起來，“他，他……要怎么解釋呢，讓奈亞想想……”

        知道黑貓在一些關(guān)鍵事情上總是能糊弄就糊弄，若林春涼這次沒打算輕輕揭過，指著面板的手指紋絲不動，目光也一直注視著黑貓。

        編吧，他就等著看它怎么編。

        “……”第一次被追著不放，在被升級過指令后的黑貓又無法對若林春涼撒謊，但它的確不想，也不能告訴他現(xiàn)在馬丁尼的情況。

        一時間，黑貓嘴里像是含了個椰子，渾身不自在的同時也無法說出任何話來。

        它只能敲敲自己的小腦袋，半晌后才憋出來一句：“和之前的情況一樣啦，馬丁尼現(xiàn)在有他自己的任務(wù)……對，他有自己的任務(wù)呢！”

        若林春涼想了想，裝作不經(jīng)意般問：“如果我沒記錯，這個  時間的話……馬丁尼應(yīng)該還在和琴酒呆在一起行動？”

        “是的——”驚覺自己說了什么話的黑貓立刻捂住嘴，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蜘蛛多可愛啊：這樣就說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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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庫洛洛說出了他的心聲。

        若林春涼涼涼地看著黑貓：“馬丁尼在正常時間下的三年前還沒有‘加入’組織，那個時候的馬丁尼并不是我能使用的那一個�！�

        他還記得馬丁尼當是的任務(wù)描述：

        【你并不知道這是個什么組織，也不知道誰是馬丁尼，你只知道自己頂替了某人的身份，并遭到懷疑，登上了組織的處理名單�！�

        “所以如果將我頂替掉的稱作馬丁尼a，我能使用的則是馬丁尼b……這個時間的馬丁尼b顯然不可能和琴酒呆在一起，所以——”他說，“如果你沒有說謊，現(xiàn)在的情況完全解釋不通�！�

        “喵嗚……”黑貓哽咽一嗓子，這次打死也不說話了。

        【好心的俄羅斯人：一種可能，這個時間段只能出現(xiàn)馬丁尼a，他也是由未來的你操控著完成任務(wù)的角色卡，并且和馬丁尼b有一定聯(lián)系，造成你現(xiàn)在無法使用馬丁尼b�！�

        而這個原因就是黑貓必須隱瞞起來的秘密了。

        【蜘蛛多可愛�。阂�么是涉及到未來任務(wù)，奈亞無法提前透露，但這不是最根本原因，至少你現(xiàn)在知道那個任務(wù)和琴酒有關(guān)，只要讓兄弟倆去盯著，加上“未來的你”——馬丁尼a自己配合，就能很輕易調(diào)查出來�！�

        【蜘蛛多可愛�。阂�么是馬丁尼b無法使用的原因涉及到了更本質(zhì)的東西，會直接影響到你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

        【好心的俄羅斯人：不過如果真的是牽扯很深，未來的你一定會找機會聯(lián)系現(xiàn)在的你，就和之前的馬丁尼會等在波本的電話那頭給尤金提供幫助一樣�！�

        “這樣的話我似乎沒必要深究，‘未來的自己就是一道保障’，是這個意思嗎？”若林春涼虛心請教道。

        【好心的俄羅斯人：如果不放心的話，可以讓尤金和白朗蒂去跟著�！�

        黑貓：“……”

        可惡啊，你們不要再聊啦！！

        給奈亞一點該有的尊重好嗎�。。�

        在黑貓即將破罐子破摔到撲到面板上擋住上面的一切之前，敲門聲突然響起。

        若林春涼看向門口，有誰在外面。

        “羽多野老師？”那人問，“您沒事吧？我之前看你很不舒服的樣子�！�

        若林春涼記得這個聲音，在回來的時候有套到他的名字，似乎是叫諸伏景光。

        說句題外話，還不是波本的降谷零真的很好套話，尤其是和未來的他相比。

        所以降谷零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變成后面那個半黑不白的樣子。

        他起身去開門，果然是諸伏景光。

        這個警校在讀生已經(jīng)換上了一套比較休閑的衣服，像是剛洗完澡，發(fā)梢還是濕的。

        為了把那群什么話也聽不進去的藝術(shù)家全部帶回去，這幾個學生是使用了渾身解數(shù)，把自己也搞得臟兮兮的，癱坐在車上感嘆“這可比對付罪犯要麻煩多了”。

        若林春涼站在門口，微微拉卡了能看見彼此臉的縫隙，沒有讓他進來的意思。

        不過諸伏景光原本也沒打算進去，見門開了，他遞上來一個袋子。

        “聽班長說，老師你好像受了傷，我在醫(yī)務(wù)室沒見到您，就給您帶了一些藥品�！�

        “謝謝，”若林春涼接了過來。

        袋子里是消炎藥、消毒用的碘伏和包扎的繃帶，還有幾個創(chuàng)口貼。

        他這才想起來好像羽多野奈緒身上的確有傷口，在腦后偏后頸的位置被石頭砸出了創(chuàng)口，這也是她的致命傷。

        因為尸體不存在痛覺，他一時間就給忘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諸伏景光沖他笑笑，“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聯(lián)系我們，明天的課上見�！�

        若林春涼言簡意賅：“嗯�！�

        似乎是覺得這樣的語氣有些太冷硬，在諸伏景光轉(zhuǎn)身離開前，他又補充了一句，“好好休息，今天辛苦你們了。”

        諸伏景光一愣，接著瞇起丹鳳眼，“感謝您的關(guān)心�！�

        “這真是個溫柔的好孩子啊～”關(guān)上門后，黑貓夸張地抒發(fā)感嘆，力求讓若林春涼忘記剛才的事情，“不過這也是  個問題，尸體的傷口是不會愈合的哦�！�

        若林春涼在床頭找到了一根發(fā)繩，把頭發(fā)盤起來一部分，然后去到衛(wèi)生間，有些艱難地處理起這具身體的傷口。

        那道十公分左右的裂口在羽多野奈緒死后不久就沒再繼續(xù)流血，被頭發(fā)遮住的地方已經(jīng)被凝固的血液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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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理頭發(fā)上的凝塊時，若林春涼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尸體不需要進食也不需要睡眠，

        在死后，尸體大概第24小時或48小時后就會開始腐敗，好在「伊塔庫亞」本身是生活在極北之地的舊日支配者，被他附身的尸體自帶降溫效果，尸體腐爛的程度會大大降低。

        不過也不是長久之計，還是要趕緊將任務(wù)完成，不然他就真的要考慮換一具身體的可能性了。

        他把染血的紗布和棉球全部裝進袋子，打量起鏡子里的女性。

        她是不茍言笑的，算得上漂亮的外貌被冰冷的面容冰封了起來，水滴從顫動的睫毛上摔入洗手盆，即使是死亡也給她沒有帶來一絲絲脆弱的特質(zhì)。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暗淡無光的眼神。

        尸體里重新灌入的靈魂沒能洗掉死亡的陰翳，伊塔庫伊的氣質(zhì)將她重塑得更冰冷了。

        如果她沒死的話，應(yīng)該會在學校呆完她平靜又安穩(wěn)的一生吧。

        ——這個想法在他打開宿舍里唯一的冰箱的時候戛然而止。

        房間里沒有任何能烹飪的器材，也沒有能加熱的東西，所以冰箱里理所當然不會有任何食材，充其量也就是一些冷食，或是飲品。

        若林春涼原本是想確認一下羽多野奈緒的小習慣，剛拉開冰箱的門就看到了讓他沉默的東西。

        一顆男性的頭顱。

        還有切割后用保鮮膜裹起來的，散裝的四肢。

        冰箱的溫度開得很低，頭顱的發(fā)梢有了一層細霜，干凈利落的切口斷面顯然有好好地處理過。

        不過就冰箱里現(xiàn)存的東西來看，這絕對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人型。

        “……”他默默地關(guān)上了冰箱門。

        “總之，只要我遇到的人是見過黃印的，我就能辨別出來嗎？所以今晚見過的那五個人并不在我的任務(wù)范疇里，這樣看來，學校里見過的人應(yīng)該不多�！�

        黑貓猛拍冰箱門：“您倒是給點反應(yīng)��！這可是人類的尸體哦！還是被分尸了塞進冰箱的哦！！”

        若林春涼：“……消除他們的記憶不難吧，如果人數(shù)太多，又要我一個一個確認的話會很麻煩�！�

        黑貓：“……”

        請不要逃避，好嗎？——若林春涼從黑貓的表情里看出了這樣的含義。

        他板著臉不為所動。

        “好吧……人數(shù)其實不多，主要是要遏制黃印的進一步傳播，在藝術(shù)家手里的九塊瑪瑙石必須回收，然后再根據(jù)這個——”

        在黑貓的操作下，任務(wù)面板的角落里出現(xiàn)了一個小版塊。

        【0/31】

        “這是您現(xiàn)在的任務(wù)進度比例，如果不先從根源遏制的話，基數(shù)也會逐漸擴大�！�

        黑貓的話音剛落，面板上的數(shù)據(jù)便進一步刷新。

        【0/33】

        “就像這樣�！焙谪堈f。

        “藝術(shù)家不會把用作媒介的黃印拿出來給別人看的，所以還有什么其他的方式……”若林春涼思考了一下，“如果是類似照片這種形式二次傳播也算嗎？”

        黑貓肯定道：“算。”

        ……那不就和貞子的錄像帶一個性質(zhì)了嗎？一傳十十傳百。

        若林春涼盤算了半天，最后還是再次打開了角色卡面板：“我要使用兩兄弟的角色卡，尤金應(yīng)該能開發(fā)出實時監(jiān)控的軟件，至少這東西絕對不能在線上傳開。”

        黑貓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您不會讓他們順便去找琴酒吧？”

        “不用，”若林春涼說，“如果真的是未來的我在完成任務(wù)，現(xiàn)在的我沒必要多此一舉。白朗蒂的話……讓他來處理冰箱里的尸體吧�！�

        “……奈亞還以為您真的打算什么也不管呢，”黑貓說，“不過您對白朗蒂的智商可真有自信�！�

        若林春涼搖搖頭：“有尤金在。”

        有尤金在，他就是無所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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