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永巷偷佩雯
月黑風(fēng)高。
果然是蘇司闈打好了招呼,賀嘉霓和于嫣前往永巷的路上都沒有遇到什么人。
只是拐進永巷時,原本燈火通明的道路變得昏暗,永巷的道路也變得十分狹窄。
抬頭望去,巷中隨意掛著幾只燈籠,隨著夜風(fēng)搖擺,早已殘破不堪,里邊早已沒有燈芯。
越往深里走去,這永巷便越變得黑暗。
連她們二人交談時,都不由得壓低聲音,盡量不那么突兀。
于嫣小聲道:“這里也太陰森了吧,怪嚇人的。”
賀嘉霓也小聲回道:“畢竟是關(guān)押人的地方,你見過哪個牢房燈火通明的。”
于嫣搖搖頭,“我又沒進過牢房,我怎么知道!”
賀嘉霓笑著搖了搖頭,拉著于嫣的手,兩人緩慢向永巷的最深處走去。
忽然,永巷中傳來女人嗚咽的聲音,把于嫣嚇了一跳,死死抓住賀嘉霓的胳膊把頭藏在了賀嘉霓的懷里。
于嫣:“是鬼嗎?”
賀嘉霓輕輕拍了拍于嫣的肩膀,“放心,應(yīng)該是被關(guān)起來的妃子,或者是宮婢。”
于嫣心有余悸,“哦,是人就行,人嚇人真的會嚇死人的。”
賀嘉霓有些好笑,“原來你不怕人,怕鬼啊!”
于嫣:“幫我保密,聽到?jīng)]有!”
賀嘉霓:“好好好,放心吧。”
兩人攜手,于嫣這回更貼近賀嘉霓了。
于嫣好奇問道,“你不怕鬼嗎?”
賀嘉霓:“不怕。”
于嫣:“你真奇怪,那你總有點怕的吧?”
賀嘉霓借著永巷外透過來微弱的光,看著漆黑的永巷,聽著女人嗚咽的聲音,嘆了口氣。
“我怕人。”
“怕人?真奇怪。”
賀嘉霓沒有再解釋什么,她和于嫣終于走到了永巷的最深處,一個落鎖的大門前。
于嫣抓緊賀嘉霓的胳膊,十分緊張。
賀嘉霓輕輕拍了拍于嫣的手,“別怕,沒事。”
原本賀嘉霓是不害怕的,但被于嫣的情緒感染,她此時也有些提心吊膽。
她抬起手,輕輕撫上那扇黢黑的大門。
吱呀一聲。
門上的鎖居然沒有鎖住,應(yīng)聲而開。
于嫣在賀嘉霓的身后緊緊閉上眼睛,不敢看眼前的景象。
賀嘉霓則是被里邊的灰塵嗆到,瘋狂咳嗽。
于嫣閉著眼道:“你、你咋了?里邊啥情況啊?”
賀嘉霓:“阿嚏~阿嚏!沒、沒事……阿嚏!”
有了賀嘉霓的這個意外,倒是把原本的可怕氛圍給打破了。
于嫣終于把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打量著門里邊的情況。
這是一座早已廢棄的宮殿,處于宮中最偏僻的角落,由于許久沒有人打掃收拾,早已灰塵遍布每一個犄角旮旯,蜘蛛網(wǎng)結(jié)了一層又一層層。
賀嘉霓連打了十幾個噴嚏后,終于緩過勁來,扶著自己的腰喘著氣。
“哎呀我的媽呀,這個噴嚏打的,都給我打出腹肌了。”
“這里真的會有人住嗎?”
確認了里邊沒有鬼,于嫣也放下心來,膽子也漸漸大了,敢撒開賀嘉霓的手往里多走兩步查看。
跟著于嫣的腳步,賀嘉霓也往里走去。
憑借著微弱的光映照,賀嘉霓看到側(cè)殿門口比較干凈,判斷那里經(jīng)常有人進出。
“應(yīng)該是那里,走。”
賀嘉霓拽了拽于嫣,一起走向側(cè)殿。
誰知進了側(cè)殿,她們才發(fā)現(xiàn)里邊竟然別有洞天。原本殿中心的空地被鑿空,開辟出了一條通往地下的樓梯,順著樓梯口往下看去,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于嫣:“佩雯在這底下?地牢?”
賀嘉霓:“我感覺像,走吧。”
賀嘉霓說著就要往下去,結(jié)果原本漆黑一片的樓梯突然亮了起來,把于嫣嚇得尖叫了起來,死死躲在賀嘉霓的身后。
賀嘉霓倒是沒被突然亮燈嚇到,反倒是被于嫣嚇得差點心臟驟停。
“于嫣,你冷靜點,我都說了我怕人,你別嚇死我。”
“對不起,我、我沒忍住。”
于嫣尷尬道歉,但是看著眼前亮了起來,她也不再害怕,拉著賀嘉霓向下走去。
地牢中潮濕陰冷。
兩側(cè)的牢房中都住著瘋癲癲的女人,她們要么口中喃喃自語,要么對著猛然出現(xiàn)的賀嘉霓和于嫣發(fā)瘋,還有人對著枕頭說話。
總之氣氛十分詭異。
于嫣緊貼著賀嘉霓,“她們怎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啊。”
賀嘉霓嘆氣,“永巷長年怨綺羅,離情終日思風(fēng)波。湘江竹上痕無限,峴首碑前酒幾多。”
雖然沒太明白賀嘉霓念的這首詩是什么意思,但于嫣也被這里的環(huán)境所感染,情緒也低了下來。
兩人走在地牢里,一直往里走了很久,這才終于找到被關(guān)起來的佩雯。
“是佩雯!”于嫣先上前一步,發(fā)現(xiàn)她的牢房門也沒有鎖,便沖了進去。
賀嘉霓緊隨其后,二人一起來到佩雯身邊。
佩雯在牢房之中呆坐著,她手邊的桌子上還放著早已涼透了的飯菜。
牢房中昏暗的燈光映照著佩雯的臉,她面無血色,雙目呆滯,于嫣很是擔(dān)心。
“佩雯?你還好吧?”
聽到于嫣的聲音,佩雯緩過神來,看到于嫣和賀嘉霓,趕緊行禮,但被于嫣制止。
賀嘉霓也趕忙上前扶著佩雯坐起來。
“你都這樣了,還記著行禮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于嫣:“是不是有人趁我不在欺負你?你告訴我是誰,我?guī)湍銏蟪穑 ?br /> 佩雯搖了搖頭,“多謝公主,沒有人欺負我,的確是我做錯了。”
賀嘉霓和于嫣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疑惑。
雖然接觸不久,但大家早就把佩雯當成了自家姐妹,也深知佩雯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干什么都勤勤懇懇,不可能自己主動犯錯。
賀嘉霓:“你跟我說清楚,到底是因為什么?”
她抓住佩雯的肩膀,讓佩雯看著自己。
佩雯掙扎無果,只能認命看向賀嘉霓。誰知,她剛準備開口,突然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賀嘉霓被嚇到,趕忙找出自己的手帕替她擦拭眼淚。
“怎么了?怎么回事?”
于嫣也趕緊上前,輕拍著佩雯的后背安撫。
她小聲問賀嘉霓,“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賀嘉霓用口型回答,“誰知道啊,我也不知道。”
待佩雯哭夠了,賀嘉霓把她交給于嫣,從一旁桌子上拿起水壺給佩雯倒水。
“喝點吧,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跟我們說說?”
“是啊佩雯,我們都很擔(dān)心你。”于嫣附和道。
喝完水的佩雯,終于能穩(wěn)下心神,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收到周郎父母的信了……”佩雯帶著哭腔,絕望地看著賀嘉霓和于嫣,“他們要、要退婚。”
佩雯撲向于嫣的懷中哭著。
于嫣和賀嘉霓都沒想到,周郎的父母還會這么做,一時間都有點猝不及防。
“那、那封信在哪里呀?能給我看看嗎?”賀嘉霓小心問道。
聽到賀嘉霓這么問,佩雯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從懷中掏出一張信紙遞給賀嘉霓。
這信紙早已被揉搓地不成樣子,能看得出來佩雯來來回回、反反復(fù)復(fù)地看過好多遍。
賀嘉霓都能想到佩雯看到這封信時有多絕望,周郎不知所蹤,猛地又收到退婚信,這讓她在深宮中的支柱頃刻間倒塌。
借著微光,賀嘉霓仔細查看書信中的內(nèi)容,結(jié)果越看越生氣。
于嫣問道,“信上說的什么啊?看到了嗎?”
看完信的賀嘉霓,再看向佩雯的時候,于嫣能從她眼中看到冒火的光。
于嫣被嚇到,小心詢問,“怎么了啊?寫什么大逆不道的話了?”
賀嘉霓咬著牙說道,“他們說佩雯不詳,克死了母親,克走了父親,現(xiàn)在又把周郎克失蹤了。”
重新聽到信上的內(nèi)容,佩雯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于嫣是個炮仗脾氣,聽到這個內(nèi)容簡直氣炸了,大聲怒吼道,“放什么屁呢!他們自己看不好自己兒子,怪一個在深宮里的人?什么道理!”
賀嘉霓收起信,看著于嫣,“好了,也不用擔(dān)心怎么跟佩雯開口了。”
佩雯抬頭看向賀嘉霓,眼中帶淚,“什么事?”
于嫣趕忙示意賀嘉霓別說,但賀嘉霓不顧于嫣的阻攔,直接開口跟佩雯說出了周郎為了逃家里的婚,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佩雯,于是躲進壁畫中逃避現(xiàn)實的事。
原本聽到周郎也不愿家里安排的婚事,佩雯心中還有些許安慰。但聽到他為了逃避才失蹤,害的于嫣他們?yōu)榱怂ケ诋嬂飳ふ抑芾桑挥谜f佩雯都能想到他們遇到了多少危險,這讓佩雯又氣又急,竟一下子暈了過去,倒在于嫣的懷中。
于嫣無語地看著賀嘉霓,“都說了讓你先別說!”
賀嘉霓也十分尷尬,“我、我也沒想到她這么……脆弱。”
于嫣抱著佩雯,“現(xiàn)在怎么辦啊?”
賀嘉霓:“抱走?”
于嫣認命嘆了口氣,“得,我來。”
她抱起佩雯,賀嘉霓在一旁幫忙,兩人一起把佩雯偷運了出去。
于嫣小聲問,“咱們就這樣把她偷走,合適嗎?”
賀嘉霓:“你傻啊,你是公主,佩雯是你的宮女,你說放就能放!”
于嫣:“也是哦,走走走。”
兩人趁著夜色,把佩雯從永巷里抱走。
待她們走后,永巷的通道被關(guān)閉,蘇司闈在夜色下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無奈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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