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兔屬
瘟疫總是退不下去,國內(nèi)像是過回了農(nóng)耕時代,房產(chǎn)倒閉,房子全推了做土地,各家各戶避免接觸,過上自給自足的日子,城里沒那么多地,就每月派專車來收糧食,或往下送勞動力。
就是沒水,不然憑國家規(guī)劃和大家齊心協(xié)力,過回小農(nóng)經(jīng)濟(jì)的時代又如何,照樣歡喜,水是大問題,不然全國也不會死那么多人了,雖然沒人統(tǒng)計,但依著大家伙兒的感覺,至少是死一半了。
“…”李枝臉上輕微抽搐了兩下。他自來都是借風(fēng)走,沒管過車次方面上的問題,沒想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嚴(yán)重到這種地步了。
“那這里人最多的地方怎么走?”李枝又問,那抗鋤頭的卻皺巴著臉,說什么都不肯告訴他,估計是怕頂了罪名。
要是李枝去了人多的地方出了事,他怎么著也算個幫兇。
李枝只好欠身鞠了個躬,自己摸索著往別的地方走。
這「門」倒是公平,奪了他的星力,就讓他怎么折騰都死不了,但所有感覺都在。
他不用吃飯,但能感覺胃酸翻涌,疼痛無比,可實(shí)際他的胃卻也根本好好的,不然五天了,他滴水未進(jìn),不可能看上去還生龍活虎的。
五天,他走過十二處村子,全都沒有生息,每個村子都撲面而來那些惡臭、血腥,抗鋤頭的村子竟是生活最好的。
前面就是第十三處了,李枝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應(yīng)該也是沒什么人,他正準(zhǔn)備掉頭走,突然身后傳來人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嘈雜。
李枝躲到角落里,領(lǐng)頭的人指揮著幾個軍人壓著一群村民往前走,人太多,李枝從中其中找了找,居然真的看見老熟人。
那個眼角耷拉著走在末尾的,不是之前抗鋤頭認(rèn)他印記的又能是誰。
反正也找不到路,李枝悄悄尾隨這一隊(duì)人。
大家唉聲嘆氣,卻從不說為什么被抓,也不談要去哪兒的問題,一直走到過分熱鬧的城鎮(zhèn)里,再老實(shí)地被關(guān)進(jìn)監(jiān)獄。
李枝搖搖頭,心想這也太聽話了,轉(zhuǎn)身沒入人群。
這地方不像其他,到處都是人,故而也就混亂了些,車子人群隨心所欲一通亂走,發(fā)現(xiàn)不熟悉的人就一把抓住要看印記,當(dāng)街脫掉人褲子的場面讓人不忍直視。
李枝路過某個街口,又有人在檢查印記,他下意識地躲遠(yuǎn)了些,但被檢查的是個女孩兒,一直在喊不要,叫得太過于慘烈。
他停下腳步遠(yuǎn)遠(yuǎn)地朝里望,間隙之間,那群人手下的明明就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兒,打著檢查的名義,將人剝得上下都衣不蔽體。
“你們在干什么?!”李枝沖過去拉開人群,幾個猝不及防地摔碰著了,幾個按著那女孩兒,而他眼前蹲下的那個,手指伸到女孩兒下面,半截指頭已經(jīng)進(jìn)去了。
“…!”李枝揮拳將那人打倒在地,又騎到他身上扯住他的衣領(lǐng)打,旁人罵咧著撲上來想拉開他,拉不動就使拳頭,往他頭、臉,背上亂砸。
沒了星力,李枝對付不過那么多人,他讓女孩兒快跑,小女孩兒哆嗦著哭,一邊哭一邊往外爬,中途好幾次被抓住腳拖回來,好不容易才被李枝護(hù)出去。
“你他媽的哪里來的雜種!妨礙公務(wù)!”最開始蹲著的那個人如今占了上風(fēng),狠狠地踹了一腳被壓在地上的李枝,罵道。
李枝幾乎喘不過氣,主動認(rèn)錯裝慫,等那些人從自己身上讓開后又拔腿就跑。
十幾個人沿著街追他,腳力快的,沒過多久就能夠到他的衣服,有個高個子拽住了他的胳膊,李枝甩不開,自己撕了衣服。高個子不依不饒,攥著衣服又追了他幾里,很快便撕了他另一邊。
李枝被逼到死胡同,有些狼狽,高個子一把揪住他的頭發(fā),摁住他的頭往墻上撞,撞歪了李枝的鼻梁骨,撞破了他的額角。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高個子大笑,一把將李枝丟到墻角。
李枝抬手擦了擦撞淅淅瀝瀝往下流的血,主要是鼻血,沾得他滿手都是,其次是額角粘稠的液體,鉆進(jìn)眼睛里既疼,還會讓他看不清。
“老大!讓我來兩腳,我草,剛剛這個臭小子居然敢踢我下面!”另一個微胖的上前來,怒吼,高個子嗤笑兩聲,往墻邊讓讓,等著看笑話。
“臭傻逼,看我不弄死你!”李枝猛地被抓起胳膊,那人想先斷他手,錘了他兩拳后卻意外看見了他胳膊上的印記,十分驚恐。
“兔兔兔,兔…他是兔子!”胖子立馬甩開他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臟東西,不停往身上擦,連連后退。地磚絆了他一下,胖子連滾帶爬地往外跑,高個子和其他人也是滿臉驚色,避之不及。
“我草,你別過來!”李枝聽到高個子罵著,十幾個人鬼哭狼嚎,不一會兒就散了。
他心里松了一口氣,忍著痛偏頭去看自己的胳膊,粗重的呼吸噴在皮膚上,兔子安靜地半闔眼趴著,但周身血紅的顏色,盯久了倒真讓人不由地心生恐懼,仿佛下一秒兔子就會睜開雙眼,發(fā)狠撲過來咬斷你的脖子。
李枝仰頭,稍待鼻血止住了些,就硬撐著爬起來繼續(xù)走。他想去找點(diǎn)能換下來的衣服,最好是連帽的,遮住自己的臉,衣袖寬松,適時地能把他的印記露出來,他現(xiàn)在渾身臟兮兮黏糊糊的,很難受。
出小巷步行三街道后有一家人戶晾曬一件破爛衣服,李枝猶豫了會兒,還是伸手拿下了穿上。
這個小巷和之前那個長得差不多,極窄,地磚干裂許多,墻壁低矮且布滿污漬,不同的是道路上放置著不少籮筐,讓人難以下腳,李枝如此小心翼翼了,還是不免踢到幾個。
原以為籮筐會被踢翻出去,李枝下意識地去扶,卻發(fā)現(xiàn)那籮筐根本動也不動,他踢到的,像是個實(shí)物,就藏在籮筐里。李枝呼吸驟停,緩慢地彎腰去抬籮筐。
“啊,啊!!不要!求求你,求求你!”籮筐離地幾厘米,尚未打開多少,側(cè)邊角落里滾出一個顫抖的□□身體,縮成一團(tuán),慌張地爬到李枝腳邊,不停磕頭,一邊磕一邊叫著,“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李枝嚇得炸毛,應(yīng)激式地直起身體,甚至忘了撒手。籮筐被他抬得老高,里面成山堆似的蟑螂突然見了光,害怕得四處逃竄。
“!!我草!”女孩兒抖得更加厲害,但不敢挪動分毫,反而將頭磕得更響,李枝則被滿地亂爬的東西嚇破了膽,忍不住暴了粗口。
“求求你!求求你!”女孩兒還在磕頭,一把鼻涕一把淚。
“不…啊啊!求求你!求求你!”李枝抱著頭躲到墻角,欲哭無淚,哆嗦著不敢動,那些東西爬到了女孩兒身上,他想幫忙趕走蟑螂,但每次手伸出去半截就被嚇得縮回來了。
“嗚嗚嗚…唐矜哥救我…”李枝掩面,抽起手邊的衣服胡亂揮舞,蟑螂爬去了其他地方,他將身上的干凈衣服脫下蓋到小女孩兒身上,穿回自己先前滿是血的衣服,驚魂未定。
“快起來。”李枝幫女孩兒裹好衣服,拉她站起來,這才看清,這小女孩兒正是之前在街上被檢查印記的那個。
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怕他,李枝不太理解,安撫了小女孩兒一會兒,追問她逃跑了之后都發(fā)生了什么,剛開口,女孩兒當(dāng)即便跪了下來,又開始抱著他的腳求他。
“…你是不是看到我的印記了?”李枝強(qiáng)力把她拉起來站好,“為什么你們都這么怕這個印記,兔屬的人怎么了,你告訴我,不然你呃,不然你肯定會被我克的!”
“你不知道吧,我還會發(fā)起主動技能,只要我想,我就可以選擇被害對象,現(xiàn)在我選了你,你接觸我就不會出現(xiàn)厄運(yùn),只是所有的運(yùn)氣都會轉(zhuǎn)移,疊加到別人身上而已,比如之前檢查你的那些人!”李枝隨口編了幾句,女孩兒信了,情緒逐漸穩(wěn)定下來。
“兔屬,兔屬的人,要?dú)Я诉@個世界,之前有一村人,和一個兔屬的人說了幾句話,一天過后,原本好好的村子就開始死人,先,先從老人開始死,然后是小孩兒,最后是年輕人,那些人死之前全部拽著下一個要死的人,怎么掙都掙不脫。”
“老人全部死完之后,村子的隔壁村開始下雨,很清澈的雨,沒有顏色也沒有味道,大家高興壞了,全部跑出去仰頭喝雨,半小時后全村都死了,口吐鮮血,把積下的雨水都染紅。還,還有,下一個村子,被風(fēng)吹的沙淹了,生生埋進(jìn)棺材里。五天…十二個村子,有的平白無故起傳染病,有的意外發(fā)瘋互相殘殺,有的莫名其妙被猛獸攻擊,但是最開始的那個村子死完老人和小孩兒就不再出事了,剩下的人全都很健康,鎮(zhèn)上派人去抓他們,他們說,五天前,遇到過一個兔屬的人,印記長在胳膊上,跟我們所有人都不一樣…”
女孩兒抬起眼皮,死死地盯著李枝胳膊上的那處,瞳孔越放越大,喘得也越來越厲害,好像馬上就要歪頭斷了氣一樣。李枝咬牙將她晃醒,接著問:
“然后呢?現(xiàn)在你們準(zhǔn)備怎么處理,是不是凡是兔屬的人全都被殺了,方…方云草!你們知道方云草嗎?你知道方云草在哪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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