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晴應該是在哭。
“晴姨，你說話呀，發生什么事情了？”
“關向榮這個混蛋！老娘要跟他離婚！”
胡晴罵出了聲，陸枝青的心才放下來。
“晴姨，是姨夫惹你生氣了？”
胡晴情緒回府正常，在電話里跟陸枝青說道：“我沒跟家里打電話，直接回來了，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大清早的推開家門，看見一個女人穿著我的衣服在屋子里洗頭，還喊我兒子給她拿毛巾。”
“我揪住她的頭發，問她是誰，關向榮還敢推我，他護著那個女人！那就是他的情人，我辛苦在外面賺錢，沒想到都喂了白眼狼，他還倒打一耙，說我天天不在家，他也有需求……我可去他大爺的！”
陸枝青忍不住擔心。
“晴姨，你現在在哪兒呢？給舅媽打電話，你一個人我擔心你吃虧！”
電話那頭的胡晴撲哧一聲笑了。
“枝青，我就知道給你打電話沒錯，你支持我離婚吧！”
這年頭，哪里有離婚的人，女人離婚會被人指指點點。
“晴姨，我支持你，不過你現在得想想孩子怎么辦？你打算兩個都帶走，還是帶走一個？咱們現在工作忙，離婚之后誰幫忙帶孩子，孩子上學怎么辦，得先考慮好。”
陸枝青也幫忙想著對策，“晴姨，你家里兩個孩子都大了，要不你把他們也帶到海城，在這邊找個學校，咱倆有時間都能照應！”
她這個提議讓胡晴感動。
“謝謝你，枝青，回頭我再給你打電話！”
胡晴還想到了一個問題，她賺了這么多錢，關向榮愿不愿意跟她離婚……
關斷電話，她又給胡麗打電話。
再接到胡晴的電話是在三天后。
電話里的聲音透著疲憊。
“枝青，恭喜我吧，我離婚了。”
“晴姨，你好像有點不高興。”
“我在火車站呢，三兩句話說不清楚，等見面了再說！”
剛到家沒幾天的胡晴收拾東西，又殺回了海城。
陸枝青去火車站接的她。
“晴姨，你還好吧！”
胡晴買了個臥鋪，在火車上睡了一路，這會兒精神頭比電話里的好。
“我餓死了，咱們先去吃個飯！”
火車站附近有很多小飯館，還有擺攤的，兩人找了家賣包子的小店，一籠小籠包下肚。
“我跟你說，兩個孩子，我一個都沒要！那個女人早就住進我家了，至少在我家住了半年還多，中間我回家，他們兩個臭小子竟然都向著他爸，沒有一個人跟我說！”
“這就算了，我問他們我跟他爸離婚，他們兩個跟著誰，他們兩個沒有一點猶豫，都選擇跟他爸。我那大姑姐還出來摻和，她知道我前頭跟她合伙開服裝店的時候賺錢，聽說我在海城辦廠，給關向榮吹耳旁風，讓我拿錢，還說不拿錢就拖著不離婚，兩個孩子我一個也別想要！”
胡晴啃著包子，咬牙切齒。
“枝青你是知道我的，我這么拼，完全是因為我有兩個兒子！關向榮拿死工資，一個月賺不了多少錢，我怕將來那兩個臭小子沒地方住，娶不上媳婦！”
“我本來還想爭一爭孩子，他們一家人那樣對付我，我干脆不爭了！”
陸枝青是一個很好的聽眾，見她噎著了，趕緊給她遞了杯豆漿。
“晴姨，后來呢，怎么離的？”
胡晴順了口氣，把包子咽下去。
“我干脆就說我不爭孩子了，不想離，那就拖著不離，拖到那個野女人肚子大起來，我就去他們單位鬧，到時候我看他怎么說！他們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懷孕了，我回家那天一大早，關向榮就在廚房里給她做酸湯！”
“我說我把所有的錢都投到海城的廠里了，我不僅把賺來的錢都投進去了，我還準備去借錢投，說我這次回去就是為了借錢，他們一聽，干脆利落的就同意離婚了。”
她嘆了口氣。
“我生的那兩個臭小子，被那個女人幾句花言巧語就哄騙住不要我這個親媽了，以后有他們受的！到時候那個家里，還有誰會給他們出頭！”
吃飽了，陸枝青去結賬。
“晴姨，那你就放心把他們留在家里嗎？”
胡晴搖頭。
“不放心，不過還是讓他們先吃點苦頭吧，免得將來恨我。”
“走吧，回廠子里去，我先休息幾天，再大干一場！”
廠子里就是流水線生產，陸枝青領著她去廠房里轉了一圈。
“枝青，還得是你，這才幾天，看起來就有模有樣了！下個月就能交貨了吧！”
訂單都是分批次交貨，陸枝青算了算每天的產能。
“咱們手里現在一共十六個訂單，老家那邊能交出來三個，剩下十三個，這兩個月得趕工了。”
現在廠子大，不是村子里的小作坊了，陸枝青需要定期去開會學習管理知識，她跟胡晴的職責分的很開，她負責生產，胡晴負責跑業務，所以，管理知識得她去聽。
聽講座的地方在附近的大學，陸枝青按照街道辦公室給的地址去聽課。
大學里新開的一門經濟學的課程，聽課的學生有很多，陸枝青混在里面，有種恍惚自己是大學生的感覺，她臉嫩，每次上課的時候都會記筆記，后面的男生拿筆戳了戳她。
“同學，我來晚了，你筆記能借我抄一下嗎？”
陸枝青回頭，是一個穿著樸素的男生，這會兒臺上的教授正在講課。
“先聽課，下課給你。”
男生自知打攪到她了，不好意思地沖她笑了笑。
陸枝青轉回去繼續聽課。
下課之后，男生拍了拍她的胳膊，陸枝青把筆記翻到這節課記錄的位置遞給他。
男生立刻坐下來抄寫，往后翻了翻，陸枝青整整抄了三頁。
“同學，你是哪個班的，宿舍在哪兒？我差的有點多，要不等我抄完我給你送過去？”
陸枝青不是學生，而且她也怕筆記被弄丟，剛才老師講的內容，她覺得很實用。她還得把筆記拿回去經常溫習，再把問題總結出來的，等下次上課的時候再去問老師。
“送來送去的太麻煩，你就在這里抄吧，我等著你。”
她筆記本上沒有寫名字，男生見她從包里掏出了一沓賬本開始算賬，一邊抄著，一邊跟她搭話。
“我是學經濟的，經濟一班的杜哲彥，你是學會計的嗎？”
你們會計班也來旁聽我們經濟學的課嗎？
正算賬的陸枝青停下來，感興趣地問道：“你們學校的課程都可以旁聽嗎？收費嗎？”
杜哲彥有些驚訝。
“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嗎？”
陸枝青搖頭。
“不是我們學校的，跑到我們學校干嘛？”一個女生從后門進來，從書包里掏出自己的筆記遞給杜哲彥，“班長，你抄我的吧，她又不是咱們專業的，誰知道筆記上有沒有記錯！”
“霞飛，你怎么能這么擠兌別人呢，這位同學就坐在我前面，上課的時候可認真了……”
他替陸枝青說好話，但是陸枝青著急離開，就幫他接住了女生遞來的筆記本攤開放到他面前，然后把自己的筆記本收走了。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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