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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


這個主意是英姐在牌桌上隨口提的。

        一開始路歌和利南培都覺得這很荒唐。

        前者的想法很簡單,那年她剛滿二十周歲,從茶餐廳的員工宿舍搬出來沒多久,一個人租了小單間,過得還算自在。

        她理解的結婚就是和一個男人年復一年的生活在一起。

        她沒辦法想象,結婚對象是個除了對錢感興趣,對一切都不著調的利南培。

        而后者,根本不打算再婚。

        利南培父母是廣東人,中年才移居到香港做生意。

        小時候家里條件還不錯,父母培養了他哥哥和姐姐兩個高材生,利南培原本也是要轉到澳洲讀書的。

        但世事難料,他家里因為轉型投資賠了錢,沒多久爸媽就接連去世了。

        大哥二姐比利南培年長十幾歲,父母離去時,他們都已經成家立業,而利南培還未成年。兄妹之間就像三棵參差不齊的樹,有的早已根基牢固,有的卻遇風則倒。

        父母在,尚是家人,父母不在,便是親戚。

        利南培書沒讀成,早早就混了社會,跟那兩家人也不怎么走動。據說利南培連結婚都沒有通知他們。

        第一次結婚,利南培二十五歲,那個女人年紀比他大四歲。

        那時的他不但欠錢還沒有工作,住在一人居的公屋,拿著社會福利援助。

        除了那張年輕的臉,他里里外外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但那女人偏偏著了道似的,愛他愛到心甘情愿跟他結婚。

        婚后沒多久女人懷了孕,兩人都是無業游民,擠在十幾平的單間公屋。

        女人勸利南培去找大哥二姐幫忙,找工作也好借錢也好,她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能早點買個像樣的房子。

        那可是寸金寸土的香港,利南培覺得這簡直比要他的命還難。

        而他唯一的盼頭是孩子生下來后,能夠申請三人居的公屋,雖然面積可能最多也就二三十平,但也比現在住得舒服點。

        后來房子還沒申請下來,因為他老婆在狹窄的洗手間里摔倒,孩子掉了。

        女人心灰意冷,看不到出路,就跟他離婚了。

        之后利南培頹廢了幾年,性情大變,臉皮變厚,像個無賴似的,整日癱在大哥二姐的家里,任他們怎么辱罵,他就是不走。

        先妥協的是二姐,她問他到底想怎樣?

        利南培要錢,他說要做投資生意。

        二姐二話不說,拿錢消災,把他打發了。

        而利南培拿著這第一筆資金做本錢,混進水客圈子,靠運貨賺兩地差價。

        后來的事,路歌多少也知道點,利南培確實運氣好,水客生意做得順風順水。

        他就這樣兩地來回跑,相好的姑娘是有幾個,但他根本沒興趣再結婚。

        既然兩個人都沒興趣,英姐的這個提議也就被擱置。

        就這樣過了半年,路歌因為證件問題,一個星期只能走一次貨,其余時間她只能回到茶餐廳上班。

        而利南培那邊也一樣,手底下的水客除了路歌,基本上都被開過罰單,搞得走貨人手越來越少。

        然后有一天,路歌在朋友圈看到一條信息。

        那是當初幫她賣房子的中介,發了出售華庭小區的這套房的消息。

        總價兩百多萬。

        距離路歌賣出去的時候才過了兩年多,房價已經翻了好幾倍。

        路歌知道自己根本買不了,但她還是約了中介去看房。

        再次走進去,家里的格局裝修幾乎沒變,那業主買來投資的,最近需要錢就急賣了。

        中介看出來她很想買回來,答應她再跟業主談談,把價格壓一點。

        再然后,她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并且實施了。

        那就是找利南培借錢。

        而他不是個傻子,那么一大筆數目,平白無故借她,哪怕有英姐擔保也不可能,畢竟她們倆都是窮比。

        就這樣登記結婚的主意又被拿了出來。

        結了婚就能拿到探親簽證,路歌便可以不受限行影響,繼續幫利南培頻繁走貨。而這也可以解決他當時比較棘手的人手問題。

        利南培感興趣了,他也考慮周全,還提了個要求。

        說是怕她跑了,債沒還清錢之前,路歌的名字就必須和他綁在一起。

        結婚證和房產證上都一樣。

        路歌同意了。

        至于那張出入關口的探親證,是因為和香港人結婚程序繁瑣,登記后還需要四五年才能在內地排到號,辦理戶籍遷移。

        而這幾年,兩人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系。當然,利南培對她也確實是人盡其用,能使喚她就絕不會叫別人。

        過了周末,路歌去銀行,辦理提前預約好的業務。

        幫利南培取錢。

        幾十萬的現金,她辛辛苦苦背回家,晚上利南培一個電話打來,卻說要帶過關,親自拿給他。

        路歌氣得想摔手機,“你這是玩我呢?”

        利南培嘖嘖嘆氣,“你現在膽子怎么這么小?”

        現金出境和入境一樣,都有金額限制,上次罰單的事還沒過多久,路歌真是納悶了,怎么會有這么厚顏無恥的人。

        “你膽大,你來拿,我慫,行不行?”

        “靚女,可不要把自己僅有的優點弄沒了,不然我都替你感到可惜。”

        見他繼續陰陽怪氣,路歌輕笑,拿腔拿調地說,“錢呢,我已經幫您取出來了,至于怎么帶過去,勞煩利老板自己想辦法吧。”

        “你再說一遍?”

        “要錢你他媽親自過來拿。”

        這時,門鈴響了。

        路歌起身,不小心腳趾頭撞到了落地風扇,痛得她吱哇亂叫,這時,只聽電話里的聲音刺破耳膜,“開門!”

        人竟然到眼前了,路歌草了一聲,把手機掛了。

        利南培穿著一貫的休閑襯衫,不過這次花紋素了點,和一條洗舊的牛仔褲,拉著行李箱進門。

        一貫的大爺姿勢坐下,架著腿,腳上掛著人字拖。

        “好耐冇見,癲咗啦?”

        “你才瘋了呢。既然都到了,打什么破電話。”路歌轉身去房間,把裝現金背包拖出來,踢了一腳,“拿走。”

        “拿不了。”利南培瞅一眼帶過來的行李箱,也沒說前因后果,只道,“你陪我去趟f棟。”

        路歌抱著胳膊坐在另一個獨立沙發椅上,“怎么?那個袁姐的房子手續辦完了?挺快啊。”

        “快什么。”利南培看傻子似的看著她,“當初我跟你辦這個房子手續,也是全款,兩周左右搞定了,你不記得?”

        路歌不說話了,她伸出細長的胳膊,手指碰到風扇,掰轉到自己這邊。

        “你要帶著這些錢過去?”

        “做生意用的,自然要帶過去。”

        “那你去吧,我要睡了。”

        “你近日怎么回事?”利南培指著她,想到一句話,怎么罵來著,“動不動就撂挑子的倔驢。”

        眼看著再這么下去,利南培的普通話水平已經有超她的架勢了。

        路歌笑笑,湊近盯著他,“要不我不撂挑子,你給了英姐什么活,算我一個唄?”

        “喲,麻將館清查關門,她急了,你也坐不住了?”

        “別忘了,你要是不讓我去給那老頭帶貨,我也不會被罰,現在也不會停工。”

        “你還知道自己身上有罰單,怎么做啊。”

        路歌一副“你少忽悠我”的表情,“既然英姐能做,就說明這事跟罰單就沒關系。”

        “喲,還挺明白的。”利南培抽了根煙,等煙灰積到一定的高度,簌簌落到手背上,他才再次說話,“黃金。”

        說完,他咧嘴笑著,挑釁的目光,繼續說,“藏身體里帶,你敢嗎?”

        路歌噎聲,攏了攏頭發,安靜片刻。

        她抬手關掉呼呼作響的風扇,太吵了,吵得她沒辦法想事。

        又過了一會兒,路歌煩躁地走到他身旁坐下,“你那個行李箱里也是現金?你今天是來辦事的。除了帶貨,我能做什么?”

        利南培拍拍褲子上的煙灰,“你他媽這么慫,能做什么?”

        拿話激她沒用,路歌平視著看向某處,自顧自思索著,“那我幫你們看水。”

        沒人比她更熟悉天橋對面的關口,她更了解張凜科室的那幾個熟面孔,她有把握可以幫忙打掩護。

        利南培沒有回應,路歌扭頭便推他,“你給句話,讓不讓我做?”

        利南培一根煙抽完,起身去拎地上的背包,拿到行李箱上,“行啊,那你準備準備,就這兩天。”

        路歌把背包搶過來拎到手上,拿起鑰匙,推開門,說,“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利南培揚揚眉,笑了下,跟著她下樓。

        行李箱滾輪經過小區花園,利南培和路歌一前一后,順著石子路,轉向f棟。

        同一時間,華庭小區的地下停車場。

        周啟鳴剛買了吃的回來,他低下頭,一巴掌啪死個胳膊上喝飽血的蚊子。

        “媽的,這鬼地方真他媽熱。”

        “習慣就好。”張凜接過外賣盒,熱得滿頭汗,依舊沒吃兩口就放下,開始抽煙。

        一個月前,周啟鳴一行人來到緝私局,帶著聯合調查的任務,追蹤杜正運案件的主犯。

        一個月來,張凜跟著那個叫袁杰的小子,幾次出入這個小區。

        他們要抓的人是袁杰的姐姐,袁芳。

        這幾年這個女人像消失了一樣,案件一直沒任何進展,直到周啟鳴前幾個月,查到這個叫袁杰的人身上。

        當初之所以沒留意這個人,是因為袁芳的資料上顯示她是獨女,嫁人離開老家的時候,另一邊的袁杰還是個小屁孩。

        這個案子牽涉極大,最早是張凜負責,他離開北方之后,轉到周啟鳴手上。

        袁杰這條線是周啟鳴從這兩人一個親戚那里得知的,這小子其實是袁芳的親弟弟。

        因為計劃生育,袁芳的親生父母怕丟了單位工作,但他們想要兒子,第一胎生下來看是個女孩,就把她給了沒有生育能力的遠方親戚。

        袁芳的養父母死得早,她也一直沒跟親生父母那邊聯系,直到今年,袁杰三進三出派出所,袁芳才聯系這個弟弟。

        這一聯系,也讓周啟鳴查到了她的蹤跡。

        周啟鳴兩只眼睛盯著車外面,嘴上吸溜著粉,轉臉就夾起張凜碗里的煎蛋,咬了一口,“你又不吃,學人姑娘家減肥啊。”

        張凜懶得理他,扭頭又是一口煙。

        這時,對講機忽然響起來。

        “周隊,有一男一女進去了,手上都拎著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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